第12章 赵王芝
九拳街，极生武馆，亮堂宽敞的场地内。
一群十岁左右的小朋友正整齐划一的挥舞着长棍，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随棍而出的”嘿哈”声宏响有力。
小朋友们面前，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发略长齐肩，扎成了一处发绺，鬓角有些许胡子，衬托着脸庞的坚毅。
他身着黑色练功服，手持一柄红缨枪，宽松的裤腿隐约遮住了脚下的布鞋，单手背负身后，正看盯着小朋友们的动作。
拳馆中央有一方形擂台，是学徒们平时切磋比试时使用的。
擂台旁边摆放各种武器，刀叉剑戟，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不过都没有开过刃，锋藏器下，远远看去，依然是有一种肃杀之气。
万科提着塑料酒瓶出现在拳馆门口，大声的朝馆内的赵王芝喊道：“师傅，我爱你！”
小朋友看着万科助教出现在门口，一上来还是这么一句话，瞬间手里的棍子都挥劈不准了。
“屏息凝神，扶腕掌握，棍随肘，腰挺直！”赵王芝朝小学徒们训呵提醒到。
万科提着扶头酒跑将过来，手里的瓶子微晃，想扑上师傅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王芝微微侧身，手里的红缨枪随肘一挥，红色缨穗随风走，划响在空中，枪尖寒芒一点，抵在了万科的喉间：“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没到周末，你来干什么？”
万科被红缨枪指着，脖子往后一缩，待在原地呵呵的笑：“师傅，您老人家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可以来吗，您看，这不是给您打酒来了吗？”
一提白酒在万科手中轻晃，轻咕的小泡泛光透亮。
赵王芝手里的红缨枪一拉，窜进了塑料瓶上的手提胶环，枪尖一挑，万科手中的瓶子飞出，回旋着转向了天空。
落下时，已捏在了赵王芝的手中。
他拧开瓶盖嗅了嗅，浓烈的麦糖酒香穿鼻而入，让自己的神经为之一颤。
高举酒瓶，仰头就是咕噜噜地两口下肚：“呵……舒服。”
万科笑着上前：“师傅，可以吧，徒弟知道你好这口。”
赵王芝斜眼看着万科，手里的红缨枪突然一调头，后尾枪棍一挥，直直地拍在了万科脸上。
万科想躲，却根本躲不过，被拍偏的头，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棍印。
这一棍属实也让万科有点懵逼，不过他并没有发恼，揉搓着脸庞，哭唧唧地说道：“师傅，这一棍，徒儿不解啊，是叫我今晚一更天来找你吗？”
“谁叫你去地下拳场打黑拳的！”赵王芝呵训道。
万科突然面色一凝，略微低头，没有直视赵王芝的眼睛，怵了一会儿，又抬额说道：“我自己决定的。”
“呵，年轻，别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我把握得住。”
“缺钱了？”
万科没有回答，转眼看着正挥棍的小朋友们，扯得风响的木棍搅动着窗外的霞光，动作不是很干净，棍面揉杂在空气里，絮絮飘散着细尘，橘晕的发亮。
“手脚在你自己身上，你去打黑拳我管不着，毕竟你这声师傅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赵王芝看着万科说道。
万科笑了笑：“不承认就不承认嘛，我认师傅您就行啊，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好师傅。”
赵王芝看着万科无赖的样子，有时候是真觉得这小子脸皮厚，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到了他这儿，就成了活人一张脸，该不要的时候就不要。
“今天周二，你来拳馆干什么，还提了酒，不信你没事。”赵王芝抬瓶，又是一口极烈的烧酒下肚。
“师傅果然是师傅，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徒弟这边想借借你的爱车，兜兜风，溜达溜达，看能不能把把妹子。”
“把妹子，不够风流。”赵王芝又灌上了一口酒，接着把手里塑料酒瓶扔给万科，“喝酒，一朝风月一朝酒，醉看人间笑白头。”
万科接过酒瓶，几滴白酒抖落而出，溅在地上，淡出了湿晕，又快速干白消失而去。
手里的酒瓶轻晃：“师傅雅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酒驾，可是不能够的。”
“你不喝是吧，不喝就别想拿钥匙。”
万科盯着酒瓶，浓烈的酒气已经刺入了鼻尖，略微有些呛人，熏辣的味道还没入口，喉间便已升腾起了一阵红白。
“师傅，你也知道我不喝酒的，你这扶头酒，我是真遭不住。”
“喝不喝由你，钥匙给不给由我。”
万科捏着酒瓶，使劲眯了一下眼，闷头就是大罐了一口，仰着鼻头，白酒轻松的便滚吞了下去，喉间的烧灼感顷刻便爬满了脖颈。
“咳咳咳……”万科咳嗽不止，手捋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哈着气，“真是太辣了。”
赵王芝笑着走进万科，伸手夺过酒瓶，又是一口白酒倾灌而入：“哈……小子不得劲儿。”
“是师傅太厉害。”
“呵，你这嘴不练巡酒令上桌喝酒，可惜了。”赵王芝转膝抬起右腿，用手掀开裤腿，露出里面的机械肢体，在旧亮的金属小腿肚上取出了一把齿状的钥匙。
递给万科道：“车开稳了，撞坏了别人麻烦。”
万科接过钥匙笑了笑：“放心，老司机”
对于赵王芝的机械腿，万科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因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新界退下来的赵王芝，万科只知道他开过机甲，后面仓库里的那辆车，据说就是用机甲的材料改造而成。
万科拿到钥匙后刚一转身，赵王芝又喊说道：“你现在很缺钱？”
“缺啊，还要一个月毕业了，新界去不去得了都要搞点钱嘛。”万科停身答道。
赵王芝一口扶头酒下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两个月前还在说视金钱如粪土，现在就恨不得跳进粪坑里打滚了。”
万科笑了笑：“师傅，听你这语气，就只知道你以前在利益分配面前有过创伤，我这精神分析对不对。”
赵王芝转身：“拿着钥匙赶紧滚。”
万科举起手里的钥匙晃了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没教过你东西。”
“哈哈哈，我都偷学了。”
“那是你的本事。”
“是师傅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