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处逢生
世界一片血红，当赫连哲再次感受到自我的时候只感觉无比的饥饿。
试图起身却发现双腿根本无法动弹，或者说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除了越来越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脑海中一无所有。
“嗬··啊巴··呃”（我还活着？）
看着满身鲜血的身体，赫连哲一阵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供氧不足导致脑子迷迷糊糊的，饥饿感迫使他顺着楼梯就往下爬，内脏鲜血拖了一地。
爬了没多久便突兀却又理所当然的失去平衡顺着楼梯往下滚落。
“咚”
一声很清晰的声音响起，头部狠狠的撞在了墙上，赫连哲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低头审视自身才发现两条大腿几乎完全脱落，只剩下骨头还连着，左臂直接整条消失了。
内脏更惨，腹腔几乎完全是空的，胸前没有起伏，还有自我意识完全可以说是病毒nb了。
浑身没有半点知觉，甚至连情绪都越来越淡薄，可能是器官坏死无法生产激素做出反应。
“嗬啊··”（我现在是丧尸？）
赫连哲感觉自己的思维明显变了些，他没有怎么在乎身体的情况很自然的就接受了死亡的事情，至少还能思考没有死透，只感觉很饿，想吃，疯狂的吃点什么。
耳边仿佛有细语在低声说着什么。
无力的支撑起上半身，脑袋却耷拉着，应该是刚刚滚下来的时候伤到骨头了。
赫连哲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墙慢慢的往下挪，不禁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要买高居13楼的房子。
等赫连哲挪到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一路磨损以至于小腿又少了半截。
没有灯火的大地一片黑暗，唯有月光能给世界带来一丝光明，路上有很多同类，赫连哲本能的避让，死前的痛楚和绝望导致下意识的对丧尸产生排斥感。
赫连哲爬到了便利店，那是生前赫连哲最后拼搏的目标。
但是里面空空如也，不大不小的店面却藏着不少丧尸。
所以哪怕生前成功下楼了，也是必死之局，赫连哲不禁对自己的死亡产生复杂的感觉。
也不知在便利店里爬了几天，赫连哲现在记性很差，总是一遍一遍的在便利店里摸索。
大脑昏昏沉沉的总觉得哪里忘记去寻找，说不定会有食物，可能生前最后的时光里去便利店吃个爽已经成为了执念才让变成丧尸的赫连哲不舍得离去。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难以控制，那种堵塞感，仿佛身体灌注了水泥一样，本就是油尽灯枯的身体，变成丧尸又能做得了什么？
末世里的尘埃，无尽恶鬼里挣扎最无力的那位罢了。
赫连哲也不是没有想过捕食人类，每当饥饿感疯狂袭来的时候，赫连哲甚至有种连丧尸都想咬一口的冲动。
但是破烂的身体不给力，哪怕赫连哲用尽全力也比不上普通丧尸晃晃荡荡的走路来的快。
世界一片血红，赫连哲已经连黑夜和白天都分不清楚，头发指甲倒是变得越来越长，皮肤变得干枯，面目恐怖。
末世前放出去绝对能吓到小孩子晚上睡着后梦里全是他。
天气逐渐变冷，温度降低使得赫连哲本就越发变得沉重的身体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连眨眼都十分困难。
周围的丧尸也开始蛰伏，原地罚站闭眼后一动不动，冬天来了，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时间缓慢流逝直到冬至的那天。
一轮明月在天上悬挂，洒落下的却是猩红的光。
在这月光下，无数沉睡的亡者抬起了头。
“呃啊啊啊啊”
“嗬，嗬”
“哈啊啊啊”
······
全世界的丧尸都像疯了一样的咆哮，赫连哲也不例外，虽然他吼不出声还是依旧对着明亮的月亮张大了嘴。
原本凝固的血液开始沸腾，唤醒了原本失去意识的大脑，全身再次充满了活力。
丧尸的咆哮持续了很久，响彻天地，吓坏了剩下的所有活人。
赫连哲所在的海市，市体育广场新建的灾民安置点。
前不久又安置了一批藏在某大厦停车库下的幸存者，安置点内物资正吃紧，愁得安置点负责人王业彻夜难眠。
王业是这里最大的官，由上头承认的海市北区灾民安置点总负责人，这个冬天有多难过，只有他们这种身居高位却也每天三个罐头的人才知道。
冬至这天好不容易睡下，震天彻地的咆哮惊得帐篷都抖了抖。
“怎么了？丧尸进攻了？”王业冲出帐篷，拦住迎面走来被360度立体咆哮声吓得瑟瑟发抖的警卫员。
“报，报告长官，陆研究员说是丧尸集体苏醒了，让我过来通知你加强防线进入警戒状态”警卫员肩膀被王业钢钳一样的双手捏得生疼。
王业以前是特种部队里的，后来娶了老婆后就开始从政了，但是这手劲可不比部队里的教官小。
“我先去陆研究员那里一趟，你去兵营通知3排4排加入防线，今晚都精神点！”王业松开手拍了拍警卫员的肩膀，把那块被自己捏得凹陷的衣服整平了一下。、
转身离去时王业脸色阴晴不定，但是那凶狠的眼神让警卫员缩了缩肩膀。
王业现在心情很糟，根据陆研究员的发现，天气寒冷的时候丧尸会进入蛰伏状态，攻击性大幅度降低，于是上头决定这几天派部队进城进行丧尸清扫行动。
但现在丧尸突然苏醒是否对清扫行动造成人员伤亡都得重新评估。
用力抹了把被寒风吹得略微麻木的脸，王业眼中露出的光像极了穷途末路的狼。
······
赫连哲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饥饿感消却了不少，身体也恢复了些行动力，只感觉自己前几天跟个弱智一样，在一个2020平方米的便利店转了不知道多少天，硬是秋天转成了冬天。
透过玻璃反射看清自己的样子，半身残废缺胳膊少腿的，像极了外国丧尸电影里面战斗力不超过5的杂兵。
张嘴试图说话只能发出“嗬啊啊”之类的模糊音节，赫连哲保证自己如果就这样去和正常人沟通，对面绝对还没来得及听清就已经准备消灭自己了吧。
真是地狱开局，赫连哲不禁感叹，却又开始庆幸自己没死透，虽然自己已经算死了但至少没有活着那么绝望，就这样躺在地上当尸体也挺好的。
比起被丧尸所困没有食物并且害怕被丧尸当做食物的人来说，舒心很多了。
我思故我在，赫连哲暂时不会去纠结人类的身份，现在只要没死透在末世里就是最大的幸运。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恢复了力量，但赫连哲还是行动艰难，老半天才能费力的爬到便利店门口，就这状态赫连哲觉得自己爬出便利店随便看看都有点危险
赫连哲试图和其他丧尸沟通，不管是在地上用杂物摆出你好的字样，或者人类人性化的动作都无法引起其它丧尸的注意
很明显正常丧尸是没有智慧的，可能智慧丧尸全世界就赫连哲一个也说不定。
过多的行动又使赫连哲感觉脑子有点昏昏沉沉。
为了防止能力不足再次变成弱智，赫连哲在靠近大门视野开阔的地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进入蛰伏状态。
蛰伏状态是丧尸对应寒冬或者长期没有猎物时会进入的半休眠状态，身体所有机能停止工作，但是受到外界刺激能迅速进入战斗。
赫连哲的蛰伏和其它丧尸的有些不同，赫连哲进入蛰伏状态后还能睁眼思考，但是能量消耗却大幅度减少，丧尸也没有睡眠很适合不甘寂寞的赫连哲去思考问题。
比如突如其来的进化缘由、人类的未来、丧尸的未来还有趋于两者之间，赫连哲的未来。
一顿瞎想之后，连行动都困难的丧尸发现自己只能躺平。
冬季的海市街头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雪，丧尸们前不久集体苏醒进化后便继续开始在街头游荡，给本想丧尸进入蛰伏状态趁机收集物资的幸存者雪上加霜。
赫连哲有幸看到了一回活着的人类，然后他就死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非要跑便利店里面找食物，被丧尸围困的模样，怪惨的。
赫连哲现在处境不容乐观，能量缺乏的情况下身体行动能力又低的可怜，而且残破的身体极其消耗能量。
这样下去最多几个月赫连哲估计自己会就这样彻底变成尸体，虽然赫连哲有很好的思考该如何活下去。
但死过一次后赫连哲也看开了许多，实在没办法的话就这样没有痛苦的失去意识也挺不错的。
说不定哪天大火再来一次集体咆哮，自己又会苏醒，赫连哲不禁美滋滋的想到。
周围的丧尸自从那次集体咆哮后身体灵活性和速度力量都大幅度增加了不少，赫连哲甚至看到有些丧尸为了围杀对面大楼住在高层的人类开始尝试爬墙。
虽然只有极少数能爬到二楼然后很快就被人清除然后丢了下来，但是赫连哲很敏感的分析到了其中的可能性，这种举动不亚于人类第一次使用火。
丧尸是否有可能后天进化出智慧？
对面大楼聚集着一伙幸存者，赫连哲躺尸的便利店估计就是对面搬空的。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赫连哲推测对面至少有20以上的幸存者，这只是赫连哲记下分批站岗的少壮面孔，说不定还有些老幼妇孺。
世界还有多少活人，赫连哲不知道，但在华夏这种枪支管制极其严格的大地上，普通人面对丧尸可以说毫无抵抗力。
一个细小的伤口就足以让其感染成为丧尸，靠着冷兵器和丧尸作战其难度不亚于钢丝上跳舞。
可以说对面的幸存者是赫连哲在变成丧尸后见过的最后的人类。
好想和人聊天啊，好想去酒吧和朋友来一杯。
某有智慧的残废丧尸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