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庭竹闲谈
赵聿一行人走进了许家府邸。
走在众人最后的季元律心里那个高兴,一路上左瞧瞧右看看,虽说这许宅没有自家宅子那么奢华,但是该有的也都有,比如这小榭楼台,庭院里的小池塘,里边还有几尾鲤鱼在里边漫无目的的游来游去。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不同的就是,这宅子瞅着没有人气,走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伙计,或者婢女。
想必应该是这许氏人丁稀少的缘故吧。
众人穿过前院,来到一处满是翠绿青竹的院子。
一进院子,赵聿就有些惊异,因为这里不像之前他到过的庭院一样,这里就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青绿色的翠竹不多不少,不远不近的在两边排开,中间却是铺着青石板路。
随着这青石板路走进竹林深处,竟然有着溪流水声,走上前去,前方赫然出现一座小石桥,桥下溪水潺潺,显得这处竹林格外幽静。
过了石桥,眼前便出现一处竹屋,竹屋外凌乱摆着几张竹制座椅。
走进这处竹屋,许莫负推开门。
里边的一处藤椅上正躺着一位阖目凝神的老人。
“爷爷,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在北境认识的那几位朋友。”
老人闻言,睁开有些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门外的赵聿等人。
老人的目光如炬,赵聿心中一紧,似乎自己在这老人面前就像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穿的小屁孩一样。
于是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晚辈赵聿见过许……国师大人。”
这种目光让他此时有些不自在,就连身后的白婉也向着赵聿身后靠了靠。只有那岳游依旧大大咧咧,一个劲的瞧这瞧那。
就在这时,老人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就连那布满皱纹的老脸也都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老人朝着屋子里的几张椅子指了指。
“你们都坐吧,不用那么客气,既然你们都是莫负的朋友,也像那小殊一般,称我一声许爷爷罢了。”
话音落下,赵聿一行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许莫负找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许姓老人的旁边,待他坐定抬眼一看,便有些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怎么?我爷爷有那么可怕?”
只见赵聿一行人各自搬了张椅子,都挤在屋子的一角,不像是来做客,倒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许姓老人摆了摆手。
笑道:“你是叫赵聿吧?”
坐在远处的赵聿闻言点点头。
“晚辈是叫赵聿。”
“你和那李姑娘什么关系?”
赵聿听闻一愣,李姑娘?随即便想起来,估计是说的栖儿妹子了。
“不瞒许爷爷,在我父母殡天之后,是佩姨,也就是栖儿妹子的母亲帮我渡过了那段最难过的几年,她们母子大恩,我致死都不能忘怀的。”
说着,赵聿起身朝着这许家爷孙行了一个礼。
“我在这里替佩姨谢谢许爷爷了,谢谢您能够让栖儿妹子留在京城读学。”
许姓老人听闻哑然失笑,摆了摆手。
“这都是莫负的意思,你不必谢我。”
赵聿见此,还想再谢,就听见老人又说道:“客套就免了吧,我且问你。”
“你知不知道这李姑娘的父亲在哪里?”
一旁的赵聿听闻,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毕竟距他见过那个男人以后,过了太久了。
“我听佩姨说,栖儿的父亲是上门女婿,家里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在佩姨怀着栖儿的时候他们两人才搬到了观山镇,后来栖儿出生以后,李叔叔为了让娘俩有口饭吃,便说是出门打工赚钱了,前些年还时不时的往家里寄些信和银钱什么的,佩姨拿着这些钱就在镇子里盘了一间铺子,卖些豆腐营生。”
赵聿说到此处,是有些愤愤。
“可是不知怎么,后来李叔往家里寄的信就少了,再后来,李叔就没了音信。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后来镇子上就有人议论,说是李家上门女婿死在外边了,被那豺狼虎豹吃了,又说,李叔在外边找了个小,不要她娘俩了。”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赵聿心中就有些闷闷,这李叔也不知到底怎么了,现在连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许姓老人闻言点点头,目光似乎有些空洞,回想起之前许莫负给他说的观山镇的那位老神祇,以及观山镇所处的那处小福地。
“看来那位老神祇似乎知道点什么。”
老人如此想着。
“放心吧,这位李姑娘的父亲还活着,倘若我猜的不错,现在估计活的还颇为自在。”
赵聿听闻,一时间有些懵。
“那他为何不回来看看她娘俩?”
老人摇了摇头。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许他自有苦衷吧。”
“他有什么苦衷!?他的苦衷就是让她娘俩受苦?!”
一时间,赵聿没有注意到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
白婉伸出手拉了拉赵聿的袖子。
赵聿才猛然察觉。
“对不起许爷爷,我有些过激了,我只是……”
说话间,赵聿神色有些黯淡。
老人摆了摆手,笑道:“无妨,你率性而为罢了,年轻人心机还是不要太深沉的好。”
说罢,老人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李莫负。
一旁的许莫负见此,则望向他处。
“对了。”
老人似乎想起些什么。
“你大道亲水,则泥丸宫屏障为水性,水属善,此善意为何解,你可得好好想想,以后会对你心境颇有用处。”
“修士破镜不必像武夫那么暴力,只需一雷一冰即可轻易破之。”
老人见赵聿面露思索之色,又对着白婉说道:“你虽说为蛟龙之属,但却并未成为真正的龙,自从那滇龙池真龙消失以后,这世间真龙血脉更是少之又少,如今这座天下,拥有真龙血脉的灵兽,只要能安安稳稳渡过幼年,无不成为了一方巨擘。”
“倘若有机会,就去那冶闲都洲看看吧,那里是妖族的天下,其中不乏有真龙之后。”
“对于真龙与蛟龙的差距,可以称之为天堑了,只是你身上因果牵扯有些深了,这也让你更难踏出那一步。不过我在你身上隐隐察觉到了那么一丝真龙气运,你被那天雷劈去一境,就需要再走一次水,只是下次走水不能在这清洲了。”
说到此处,老人又想了想。
“常陆身旁有一龙女,倘若有机会可以见一见,对你有些帮助。”
老人又看向一旁的岳游,连连点头。
“能牵扯半洲武运的武夫胚子,自然不必多说,只是你现在灵气与真气并没有真正的相融,待真正真灵融合的时候,估计这清洲就只有一人能与你争了。回去问问那张思源吧,他会有办法的,自然不必我多嘴。”
说罢老人又看了看最后坐着的季元律。
只是盯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随着一声叹息,老人起身。
这时季元律吓了一跳,坐不住了。
起身说道:“许爷爷,你咋不说说我,对着我叹气干啥, 我咋啦?”
老人笑了笑,佝偻着身子,双手负背走出门外。
“你命里无忧,只需把握眼前……”
话里无头无尾,季元律站在原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