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降神篇下（地下神宫一）
寺院辉煌奢华如皇帝的宫殿，穿过大门夏暖脚下一顿，由于这一路上都没见到人，她没想到门廊里站满了人，也有人或坐或卧，但没人发出一丁点声音，整个院子都透出一种另人费解的安静。
前面的大殿同样是满满当当的人，马里奥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等着见阿赞颂，低声对夏暖说：“这些人都在等待见阿赞颂！看来我们今天只能碰碰运气了！”
又穿过一个院子，里面同样站满了人。中年男人说：“几个月前诗云通公主想见阿赞颂，他都避而不见。你们今天来的时机很好，是月圆，阿赞颂会给信徒布施。你或许有机会见到他的真容。”他又补充道：“不过要有心理准备，你能远远看他一眼已是天赐的善缘，不一定有机会近身。这里其它的法师也有十分神通，可以帮你。”
夏暖点头称谢，她万万没想到阿赞颂的排场这么大，竟有一座宫殿来供奉他。这会觉得捉鬼这种小事麻烦他这种神一样的大人物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反正她只要能把那该死的项链处理了，见不见阿赞颂都无所谓。
中年男人带他们去亭子里休息，夏暖趁两人聊天的机会，去一旁给尹欧南打电话。但这里没有信号。她在院子里转了转，还是没有找到信号。
这座寺庙如一座迷宫，依山势而建，高低起伏，一抬眼便能看到金色的屋檐，即使在阴天里仍然璀璨夺目，处处都透着威仪。
墙壁上的壁画画功精美、色彩艳丽，仔细看似乎在讲述一位神明的故事。第一幅是一个人将刀刺向老人的心脏位置。下一幅是一位少年站在熊熊烈火中。接下来，少年站在众人面前。众人都跪拜他。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面容怪异，或狰狞或愁苦都面目可怖，有的缺手有的断腿，有的心脏位置是一个空洞，有的浑身是疮，这些人与其说是人，更像是鬼……
这画的是地狱……？
“这上面画的是阿赞颂的神迹！你看，他治好了那个空心病的人。”马里奥走过来指着下一幅壁画，一团黄色的光照在男人身上，“阿赞颂今年已经130岁了，能治病，通鬼神，有起死回神的神力。这些人都是他的信徒，他们都在等待神迹。”
神迹……
夏暖脚边的男人形销骨立，已经不能用瘦来形容，他更像是用骨头撑起了一张皮，仅凭肉眼就能看清楚他骨头的每一个突起细节……
环顾四周，越发的触目惊心，壁画上画的不是地狱，而就是这个院子的真实写照……
远处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妇女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她身材如孩童般矮小，灰白的脸，双颊深陷，身上布满一块块烂掉的坏块，她张着嘴吃力地喘息，脚边坐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婴孩，正用胖嘟嘟的手指捏着妈妈伤口里的白色颗粒玩得不亦乐乎。夏暖定晴一看，那竟然是正蠕动着的蛆虫……
胃里一阵翻腾，孩子仰起脏兮兮的脸，嘴里吚吚呀呀，然后爬到母亲身边，将母亲的衣服掀开，含住了奶……
母亲毫无波澜，如果不是她张着的费力呼吸的嘴巴，让人几乎以为她已经死掉了，这一幕触目惊心。
“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在医院吗？”夏暖无法接受……
“医院治不了的病才会送到这里来。他们的病只有神能医治。”马里奥说。
夏暖不语，从踏进这个院子开始，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这里的人全都笼在一团死气之中，即使这辉煌的宫殿也抵不过的颓败气息。
而就在此时，人群一阵骚动，原本安静的院落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连那个将死的女人都微微掀动眼皮，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夏暖顺着声音，看过去，院子的一扇门开了……
暮色沉沉，一个僧人走出来，院子里的人如潮水般跪在地上，匍匐在他脚下，虔诚跪拜……这个人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在场的每个人，那些面如死灰的脸庞仿佛一下子有了希望，充满了生气！他们仰望着他如同仰望神明。
僧人将目光投向夏暖，当周围的人都匍匐在地，唯一站着的她就显得格外突兀。夏暖一时间说不清内心的感受，她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她在这分明是一个异类……
或许她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说她不信，好像又有点信，常常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观念。如果只是掏点钱，烧些香之类的事她也不会纠结！
但内心深处，与这些从小受宗教信仰熏陶的人不同，她很难对眼前的人和事深信不疑！
今天所见的“黑影”……就算不是虫子，也很难让她接受怨灵之类的说法。
她生长的环境教育她要相信科学，当年姥姥一身神通，6个子女全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长大后的她觉得姥姥的能耐，更像是一位高明的心理医生，在那个闭塞的小山村，她用三言两语就破解了农妇梦里的烦闷，一张作业纸就治好了小孩尿坑，与其说巫术，不如说是心里暗示，那些小毛病在积极的心理暗示下都不治而愈。
很多病都是心病，如同微微托她到秦国祭奠先人，更多的是寻求心理安慰。华国不允许动物成精，任何诡异事件最后都能在科学的光环下现出原形……有解决不了的事还可以在反诈骗app上求助警察叔叔……
如果在华国，她会选择报警，有人跟她说起这些事，她会认为对方疯了……但此时，她清楚地感受到信仰的力量，像有一股力量自上而下压下来，让人低下头颅，心生畏惧！从那僧人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力量。
有人将食物抬出来摆好，但人们对食物丝毫不感兴趣，他们争先恐后地匍匐到僧人脚下，伸长手抚摸着他的脚，亲吻着他的脚踝，肯求他。僧人一一俯身抚摸他们的头顶赐福……
僧人转身离开，众人哀嚎着挽留他，他们不知等了多久，不知道还能等多久，有些人到死都未必能见到阿赞颂。僧人又给几个人赐了福，才转身进了门。
中年男人跟过去，夏暖回到房间找马里奥，“刚刚的就是阿赞颂？”
“不是。听说那是阿赞颂的使者。阿赞颂现在很少现身，布施大多由使者出面。”刚刚的僧人只是使者，就已经那么受人爱戴了。如果是阿赞颂自己出来，这些人还不疯了？仔细想也对，听说阿赞颂已经130岁了，不知会老成什么样子，不会轻易出来的。
马里奥说他朋友会帮她引见寺里的法师，现在要在这等会。
一个小僧童端着茶水走进来，看样子不过10岁左右，夏暖好奇地问：“这么小的孩子就出家了？”
“有的是孤儿被寺里收留了，有的是身有异能，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家里就送孩子来寺里避灾。寺后面有个院子专门收留这样的孩子。”
夏暖好奇地打量着孩子，正猜测着这个僧童是何缘由来这，就见僧童打碎了茶碗，他不敢看夏暖，低着头快速捡起碎了的茶杯。夏暖担心他扎到手，就过去阻止。谁知她刚一靠近，僧童就吓得退出去多远。马里奥和夏暖面面相觑，马里奥俯身安抚，两人不知聊了什么，僧童使劲转着头，只用手颤抖着指了指夏暖，马里奥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顿时面色苍白。夏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缓缓转过头，后面是墙什么都没有……
“马里奥，他刚刚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