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曦
从结果来看，林玉魁这一趟是满载而归。
家里的众人大感震惊。
纷纷帮忙卸货。
但林玉魁的情绪却有些低落。
到家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楼梯上发呆。别人和他说话也爱答不理。
直到婴儿的啼哭声把他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产妇名叫阿兰。
生怕婴儿的哭声会惹来麻烦。略显焦急地小声哄着。
她以前常去林玉魁的摊子上买肉。
别看现在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讨价还价时很厉害。
老公姓陈，在社区服务站当一名小职员。
林玉魁犹豫了一下，缓步走过去。又怕自己的样子吓到孩子。歪过头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阿兰歉意一笑：“男孩。”
谁知那孩子见林玉魁靠近，居然止住了哭声。还朝他伸出肉嘟嘟的小胳膊。
阿兰惊喜道：“他喜欢你呢！”
说着，把婴儿往前一递：“或许，他也知道你是救命恩人呢。”
林玉魁受宠若惊。先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仿佛抱的是一块水豆腐，稍不留神就会坏掉。
婴儿还很小，长相也有点丑。
但是他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却非常治愈。
当林玉魁的目光落到皱在一起的小脸上时，整个人都要化了。
阿兰本来还有些紧张。怕林玉魁粗手粗脚地伤到孩子。可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又觉得他没那么丑了。
轻声道：“刀哥。老陈走得匆忙，没给孩子留下名字。他能平安出生，多亏了你们。不如，你帮他取个名字吧。”
“我给她取名字？”，林玉魁顿时就慌了：“这可是大事儿。我只念完初中。哪会起什么名字啊？”
阿兰抿嘴一笑：“没关系。取得好就当大名，取不好就当小名。”
听到两人的对话，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林玉魁挠了挠头，沉吟良久。终于试探着问道：“那……叫陈曦怎么样？在灾难中降生，为人们带来曙光。”
“好！”
阿兰还没说话，赵曼丽先叫起好来：“这个名字的寓意好呀！”
林玉魁看向阿兰，露出询问的目光。
阿兰连忙点头道：“好，就叫陈曦！”
赵曼丽把奶瓶递过来：“来，小陈曦到吃饭的时间了。”
林玉魁一阵为难，不知该用哪只手去接奶瓶。
赵曼丽淡然一笑：“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就把陈曦接了过去。
陈曦一离开林玉魁的怀抱，小脸立即就变了。
瘪起小嘴就要哭闹。
下一刻，见到奶瓶递过来，连忙用力吸吮起来。
赵曼丽的目光柔和，头也不抬道：“遇上添堵的事儿了？”
“嗯？嗯！”，林玉魁的表情再次变得落寞起来：“世道乱了，人心也乱了。”
赵曼丽没有细问。点头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我们不能因为个别人的堕落就忽略正道的光。”
林玉魁“嗯”了一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曦。
想问为什么不给孩子吃母乳。
可转念一想，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猥琐。于是又换了一个话题：“你们……撤退的时候能带上柯楠吗？她的视力和丧尸有一拼，应该属于被救助的对象吧？”
林玉魁见识到人性的丑恶之后，突然打消了和柯楠二人世界的念头。
这样的姑娘应该到更安全的地方。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得到了柯楠的反对：“我又不是老弱病残！只要有眼镜，我的行动没有任何问题。没必要占用别人的名额。”
林玉魁瞪了她一眼：“别说傻话了。现在到哪儿给你配眼镜去？”
赵曼丽无奈道：“近视眼确实不在救助范围内。但柯楠不配眼镜也影响不大。过一段时间，她的视力自己就能恢复。”
“啥？恢复？”，这话一出口，林玉魁和柯楠都大为惊讶。
赵曼丽叹了口气：“丧尸病毒的出现也不全是坏事。没在第一时间感染我们，是因为我们体内有抗体。”
“身体在受到病毒的刺激后，会分泌一种叫q因子的物质。能够增强体质抵御病毒。”
柯楠激动道：“近视眼真能自己恢复？”
赵曼丽淡淡一笑：“是的，现在已经出现很多案例了。只是你的度数太高，比别人需要的时间长。”
林玉魁用指甲掐着下巴上的胡茬，思索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没在第一时间感染。体质就会变强？能进化成超人？”
赵曼丽摇了摇头：“没那么夸张。体质的增长速度远没有病毒变异的速度快。”
“q因子的主要作用是增强免疫力。体质方面最多有10到20的增幅。而且为了满足这种提升，还要消耗大量的食物。”
听到她的话，林玉魁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反倒皱起了眉头：“所以变强的幸存者会因为饥饿，比丧尸更加危险？”
赵曼丽沉默了。
见陈曦已经在怀里睡着。把他轻轻放到阿兰的枕边。
这才深吸一口气：“我刚得到消息。因为下雨的关系，出现了山体滑坡。有一段铁路被泥沙掩埋了。”
“前来清理丧尸的部队被堵在两百公里之外。我们的救援部队也被迫从公路离开。能带走的人数比预计的少很多。”
“不过这段时间，政府会通过空投的方式向临市投放救援物资。”
柯楠乐观地点头道：“没关系，只是多等几天而已。不乱跑就行了。”
林玉魁直视着赵曼丽的眼睛：“就算救援人数减少，我们这里也有三个名额。对吗？”
赵曼丽轻轻点头。
这时单萍从楼上下来，将一个草绿色的东西朝林玉魁扔过来：“你个小瘪犊子。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做决定了？”
林玉魁赶忙接住“暗器”。
入手沉重。
竟是几十年前就被部队淘汰的便携式手摇发电机。
林玉魁把发电机放到桌上，好言相劝道：“姥，你不是总念叨当年的军旅生涯吗？忆苦思甜的机会来了。”
单萍冷着一张脸：“滚蛋！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哪也不去！”
林玉魁重重叹了口气，走到单萍身前。语重心长道：“姥，你已经等这么多年了。其实咱俩都清楚，姥爷不会回来了。”
“你还这么年轻漂亮。生活在等你。别让生活等太久……”
单萍的脸都气绿了。
正要切换毒舌模式，却被林玉魁一把搂进怀里。压低嗓音道：“你们一走，家里就剩我和柯楠了。”
“现在危机四伏、生死攸关。最适合乘人之危、干柴烈火。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把你的曾外孙给鼓捣出来了。”
单萍的性情刚毅。
认了死理的事情就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唯独抱外孙这件事儿是她的死穴。
脸色接连变幻了数次，最终咬着牙根警告道：“你小子可不准来硬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作奸犯科，可别怪我大义灭亲。”
林玉魁一听她松口，立即作出保证：“放心吧！以前，你是我的骄傲。从今以后，我将是你的骄傲。”
屋里的众人没听到婆孙二人咬耳朵的话，倒被这亲情一幕感动得稀里哗啦。
林玉魁戏精上身。扭头看向赵曼丽，眼圈瞬间就红了。一脸不舍道：“你们要撤到什么地方？”
赵曼丽微微一怔：“呃……白市建了一座方舱避难所。开车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林玉魁明显松了一口气。
三轮车要是充满电，也能骑到白市。
于是问道：“确定具体时间了吗？”
“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