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与生
生产需要大量用水。
自然是从老王的家里往回运。
林玉魁和那名士兵跑到老王家。把储存在澡盆里的清水一桶桶传到厨房。
见大锅的水已经装满。士兵居然一转身，待在老王的家里不回去了。
林玉魁诧异道：“兄弟，水已经够了。你还打算在这边过夜呀？”
士兵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什么动作。沉声道：“我得确保不会变成丧尸伤害你们。”
“你受伤了？”，林玉魁一惊。
士兵把被丧尸撕开的防化服撩开。
在碎布遮盖的位置，有一道细若发丝的划痕。
划痕附近已经出现了褐紫色的斑点。
士兵掀开面罩，露出一张青涩的年轻面孔。
脸色惨白，却努力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我先前也没发现这个伤口。但是现在已经开始觉得冷了。呵呵，早知道这样，就不第一个往上冲了。”
林玉魁和他保持两步距离：“你们，就没有血清之类的东西？”
士兵摇了摇头：“出任务之前注射药剂了。对飞沫和气溶胶有效。但是被丧尸咬到或抓伤，只有20的概率免疫。”
林玉魁的心头又升起一丝侥幸：“那就是还有希望！”
士兵摇了摇头：“叔，你找东西把我绑起来吧。万一我撑不住，你等我完全尸化再动手。这样能避免血腥气引来丧尸。”
“嗯！”
林玉魁立即在屋里翻找起来。
床单之类的东西早就被他扔了。不过衣柜里还有一些小道具。
片刻之后，找出一副带有粉色绒毛的手铐。
把士兵反手铐在暖气片上。佯装不满道：“我只是长的着急，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叫我哥就行。你咋称呼？”
士兵见林玉魁手里还拿着红色的捆绑绳和一个粉色的嘴球。心头一颤：“我叫邹宇。哥，你不会是打算用那些东西捆我吧？”
林玉魁讪笑了两声：“我怕玩具手铐不保险。”
邹宇嘴角一抽：“我外国电影看得少，你别骗我。就算我撑不过去，也要保住一名军人的尊严。”
“嗯……”
林玉魁有些迟疑。他对这些工具的使用方式脑补过。不光绑人方便，对付丧尸也应该有效。
邹宇看出了林玉魁的心思，忙提醒道：“哥，刚尸化的人力量和速度都不强。凭你的身手，完全不用担心。”
“好吧！”，林玉魁蹲下身子，往邹宇的嘴里塞上一支香烟。
帮他点上之后，眯着眼睛问道：“有遗言吗？”
邹宇深吸了一口香烟，立即呛得咳嗽起来：“咳咳……不用，咳……出任务之前就写好了。”
不知是不是被烟呛的，浑浊的眼泪缓缓流淌下来：“哥，你这是假烟吧？怎么这么冲？”
林玉魁在距离他两步的位置盘膝坐下，给自己也点上一支。吞云吐雾道：“这可是华子，你抽过吗？”
邹宇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香烟滚落到一旁。
语速变得急促起来：“哥，病毒会通过伤口进入血液，迅速入侵大脑。爆发时，感染者的生机暂时终止。”
“大脑80的区域死亡。剩下20进入休眠状态。一到两分钟后，身体机能重启。通过细胞分裂，填补大脑的死亡部分。”
林玉魁没有打断他的话，默默注视着他。
邹宇的瞳孔逐渐浑浊。
如梦呓般继续道：“丧尸进化到b阶，才是真正的丧尸。坏死的内脏将转化成全新的器官。大脑不再依赖氧气。”
“它们不是电影里的丧尸，而是全新的物种。除了听觉和嗅觉，还拥有……拥有永无止境的耐力……”
邹宇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起来：“军队……镇守边疆，却没能……没能防住候鸟。不要……怪我们……”
“呵！”
林玉魁正竖着耳朵倾听，差点被邹宇一口咬在脸上。
吓得他连连后退。
邹宇一口咬空。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痛苦地靠在暖气片上。
口水沿着嘴角流淌下来。
就在此时，从林玉魁的家中隐隐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
那道中气十足的哭声，像是对邹宇最后的救赎。
他双目圆睁，最终挤出一个无比狰狞的笑容。含糊不清地说出两个字：“杀……我！”
林玉魁默默站起身来，向他敬了一个算不上标准的军礼。
“噗！”
将剔骨刀刺进邹宇的太阳穴。
这一刀很快。
快到邹宇感觉不到疼痛。
落刀时，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出了两个字。
可林玉魁听清了。
他说的是——“妈妈”。
林玉魁失魂落魄地后退两步，颓然坐倒在地。心中五味杂陈。
他已经见过太多死人了。
可是目睹一名军人从感染到尸变。仍然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刚刚两人还在说话。下一刻却不得不亲手为他解脱。
真是操蛋的末世！
邹宇是一名军人，是救援队的一员。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
或许他和林玉魁一样，还是童子之身。
可他直到尸变的最后一刻，还想着将病毒的特性告诉别人。
这就是人民子弟兵……
林玉魁轻手轻脚地解开邹宇的手铐。把尸体抱到床板上。
整理好遗容。
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家。
此时，众人都沉浸在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之中。
孩子，象征着希望和未来。
单萍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见林玉魁下楼，毫不客气道：“你离远点儿，别吓着孩子。”
“嗯……”
林玉魁默不作声地坐在楼梯上，直勾勾地看着单萍怀里的婴儿，
单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疑惑道：“出啥事儿了？怎么就你自己下来了？”
林玉魁摇了摇头：“那个小战士，变成丧尸了。”
“什么？”
救援小组的众人一听，全都急了。
一个士兵冲到林玉魁的身前，薅起他的衣服。压低声音吼道：“不可能！他没受伤。和你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林玉魁没有挣扎。
他能理解这些士兵的心情。面无表情道：“我带你们过去吧。”
说完，起身朝楼上走去。
几名士兵对视一眼。
带上电击枪跟了上去。
单萍从几人的背影中收回视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哄着孩子。
赵曼丽也留在这里照顾产妇。微微皱眉：“奶奶，您……”
单萍声音平淡道：“我的外孙，我最清楚。他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更不会对军人不利。”
见赵曼丽不说话，又多解释了一句：“要是他真有坏心思，就不会把你们带回来了。”
说完，话锋一转。突然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闺女，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没？”
赵曼丽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一怔：“我？儿子都九岁了。”
“哦，已经成家了呀……”，单萍小声念叨了一句。立即把目光转移到柯楠身上：“楠楠啊，瞧你瘦的，吃了不少苦头吧？回头奶奶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眼神儿不好没关系，奶奶就喜欢眼神儿不好的。到了这儿，就像回到你自己家一样。”
柯楠的视力不好，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进屋之后就扮演着小透明的角色。突然听到单萍和她说话，受宠若惊道：“奶……奶奶，你们忙要紧的事情吧。不用管我！”
单萍一撇嘴：“对，这事儿要紧。要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