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章 猞猁
楚修郢在书房里写信,刘鹤满身酒气站在檐下想进又没敢进去,怕将楚修郢酒虫勾了出来,又惹得自己主子挨训。
刘鹤都怀疑他家王爷是不是王太妃捡来的。
“你这是找王爷有事吗?季明双手搭着廊子底下的栏杆,转过目光:“怎么不进去?”
刘鹤闷闷道:“满身酒气,不太合适,季护卫,你同王爷汇报一声,镇王府的管家在凤鸣楼有个相好。”
季明“嗯”了一声了,没再理会他,刘鹤见状识趣的走了。
屋里的楚修郢在唤人,季明跨门而入:“王爷。”
“这是给何老三的信,到了栖州交给他。”楚修郢把封好的信递给他:“另外叫人跑一趟侯府,让老侯爷看着老太太,断了苏洵的银子。”
“皇帝处决了苏政全家,就剩苏洵这根独苗,苏政参与到私盐案里面去,他也明白死罪难逃,他们的父子试图毒害苏侯爷未果,苏洵在侯府也没立足之地。”
“苏政想要为他儿子谋一份前途,光把罪名揽上身是没用的,他不靠苏侯爷能在官场上打滚,也是个老油条,像他这种人必定留了后手。”
季明接过信,有些想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弯弯绕绕对付苏洵呢?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抓过来打一顿,不什么都招了。”
楚修郢懒得跟这种武夫解释,只是抬眸瞥了一眼他。
季明见被自家主子嫌弃,挠了挠头,将刘鹤的话转述了一下。
“那就让他去办吧。”楚修郢慢吞吞从榻上挪下来。
季明连忙上前搭把手。
楚修郢眼睛微眯:“我那位皇叔近来低调的很,凤鸣楼背后的人他也不会轻易得罪,去跟他们东家打个招呼,让他多照顾一下那小子。”
“属下明白。”
楚修郢知道他打了季岩二十军杖,指了指放在旁边的几瓶药膏:“拿去吧。”
季明看了一眼,竟是从凤燕飞那里寻来的贵重药膏,他不禁一番感激。
楚修郢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季明刚走,楚垠就冒了出来,吃力拖着一只猫。
在檐下自个玩的欢的风,见到楚垠,就跟小鬼见阎王似的,一拍翅膀就飞走了。
猫太重了,他抱不起来,被他夹在胳膊腋下拖,猫被他拖得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楚修郢见那小混球拖着一只像狗般大的猫,好奇问道:“你哪里搞来的?”
“大嫂送给我玩的。”楚垠有些失落:“她说是你送的,不给我抱回宫里玩。”
楚修郢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给她送猫了?
他突然想起,去年在闻莺坊门口是捡到过一只猫,当时她还嫌弃来着,没想被她偷偷养大了。
“赶紧松手,你快把它勒死了。”
还没等楚垠松手,这只大猫就挣脱了束缚,跳到了楚修郢脚边。
楚修郢仔细端详了一番,呃……这不是猞猁么?这里的人管它叫“草上飞”训来协助狩猎。
去年的秋猎的时候渊王也带了一只,当时还和风干过一架。
楚垠追着猞猁满屋子跑大喊:“小猫别跑,别跑啊。”
楚修郢被这个小混球闹的头疼,拎起他就后领作势要将他扔出去。
楚垠双手死死掰着门框,萧灵玉也从膳房回来了,楚垠如见救星大喊:“大嫂,救我。”
楚修郢将他放下,楚垠呲溜跑到萧灵玉身旁,告起状来:“哥哥他揍我。”
萧灵玉还记着仇,没搭理楚修郢,轻拍了楚垠脑袋,柔声道:“快净手用膳。”
片刻后,丫鬟们鱼贯雁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萧灵玉割破了手也没矫情,继续在膳房折腾,王太妃尝了一口,夸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就跑了。
她信心满满又折腾了几道菜,自己都没偿,做好第一时间就端来给楚修郢。
兄弟俩净手完毕,楚垠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他玩了半天肚子饿得直叫。
楚修郢屁股疼不能坐,只好站着。
萧灵玉贴心为兄弟俩布菜,
楚修郢吃了一口,默默放下筷子。
楚垠是真饿了,就着米饭大口大口往嘴里扒,刚进嘴嚼了几下动作僵住了。
萧灵玉满怀期待问道:“觉得味道怎?”
楚垠不愿打击她,支支吾吾说了句道还行,挺好的。
楚修郢:“……”
他翻了个白眼,马屁精,分明就是难以下咽,放的盐都能咸死一头牛,瞧那鱼鳞都没刮,他用筷子戳了戳还冒着血水……
楚修郢突然恶趣来了,给楚垠夹得满满一碗,似笑非笑:“喏,好吃就多吃点。”
楚垠满脸幽怨看着他哥哥,老天啊,吃下去会不会死人啊?
楚修郢一脸坏笑,兴奋道:“你嫂子第一次下厨,你可别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意啊。”
楚垠看了看萧灵玉,硬着头皮,扒了两口。
“呕”
没忍住吐了出来。
萧灵玉:“……”
楚修郢乐的捧腹大笑。
萧灵玉拧着眉头:“很难吃吗?”
她垂眸看了一下自己做的菜,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静了半响,还是把菜吞了下去,脸有些红:“别吃了,让膳房重新做吧。”
楚修郢含着一口茶,漱了漱口,起身吐到茶盂里,用手指弹了一下,躺在书桌上舔爪子的猞猁,看到一沓账簿随手翻了起来,道“下次别做了,怪糟蹋食物的。”
萧灵玉瞟了他一眼,她本来还气着,现在更气了。
楚修郢背对着她,没瞧见她的怒容,继续翻着账本,萧灵玉还真有些本事,这账本做得很好,就连预支都专门门分出册子,所有铺子,庄子和府上的开销都是明明白白。
王府在外地有不少生意,母亲一心求佛无心打理,往年的结账都是乱七八糟,下面的掌柜恨不得记模糊一些,使劲从铺子里捞钱,萧灵玉嫁过来以后,带着府上的账房重新做了几遍,揪出不少硕鼠。
也难怪母亲放开了手,把府上内务全权交给她打理。
嘿,楚修郢自嘲了一下:王府的钱库全握在她手里,花的每一分钱都要经过她同意,就连他自个在府上都没地位了。
萧灵玉将楚垠哄走,绕到楚修郢跟前,一手只撑着桌子,另一手抓住他前襟,仰头盯着他,问道:“你拿我的血作甚?”
楚修郢没有回答,他比萧灵玉高出一个个头,此刻,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目光不知怎么便落在颈间。
萧灵玉本来捂得严实的,动作太大领口露出大半锁骨,都说女子晧颈如玉,倒不如说像刚剥开壳的熟鸡蛋晶莹润,又或者像珍贵的名窑白瓷,薄而透。
顺着缩骨往下,有若隐若现的……
楚修郢目光一凝,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像没睡醒一样。
萧灵玉见他神色不对劲,却已知觉,不动声色将衣领整理好。
呃……娇妻甚美,同床共枕却一直做着和尚,面对关不住的春色,他难免心如浪潮般奔腾。
楚修郢轻咳了一声,掩饰刚刚的失态,又打算装死糊弄过去。
萧灵玉直接来了一句:“上次你用迷香,也是想取我的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