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
当然，波皮工作还是由张常秋来——皮毛不好分割。
在王新宇的注视下，张常秋的右手开始变形。
肌肉鼓起的同时皮肤变黑，手掌部分变成红色类似兽爪的同时，右前臂上也出现了一圈红色的护臂。
待护臂成型，张常秋甩了甩手，右前臂外侧部分一圈刀刃状的凸起划破皮肤，从血肉中长了出来！
明明是很恐怖的场景，但张常秋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拎着狗腿便开始用右手的刀刃波皮。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张常秋可能的，完全血肉变异的样子，王新宇心里泛起了浓浓的不适。
‘真的不是很像人了啊！’
由于此前没有相应技术，到最后，巨犬的毛皮被破坏了大半。
挑着完整的皮毛收好，剩下的便是王新宇的事情了。
巨犬的肉很是坚韧，尤其是带着筋膜和骨头的部分，好多次王新宇都不得不用上能量才将之砍断。
过程中耗费了好几个菜刀。
在分割的过程中，张常秋二人也从这条街搜罗了一堆炊具。
可惜的是附近没有做铁锅炖的饭店，最后，三人只得退而求其次，以数量取胜。
在有陈杏衣打下手的情况下，从分割到下锅也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这还只是三分之一巨犬。
至于另外三分之二，一部分王新宇准备看情况明天吃掉，另一部分则是做成熏肉。
暂时忙完，王新宇看着锅，后方二人也不闲着：“陈少，来，给你点儿好东西。”
回过头去，就见张常秋从巨犬肚子掏出来的那一堆东西里拿出一个塑料袋。
那玩意儿王新宇之前看过，黑色的塑料袋包了不止一层，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王新宇也没打开。
后方二人离得不远，待陈杏衣走到面前，张常秋也将塑料袋完全打开。
里面是五个泛着青色的果子。
王新宇仔细看了看，也没从记忆中找到对应的水果种类。
外形倒没什么稀奇的，椭圆形不过拇指大小，奇怪的是表皮剔透，果肉有种果冻般的质感。
但看被张常秋拿在手中的样子，果肉也没它外表看起来那么软。
从中随意拿起一个，张常秋直接扔进嘴里，囫囵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随即取了一个递给陈杏衣。
陈杏衣也不多想，接过果子同样扔进嘴里，大口嚼动几下后，同样咽下。
随后，王新宇便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本来有说有笑的陈杏衣面上突然僵住，眉头皱起的同时，双手捂住了肚子。
本以为她会跑去上厕所，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就那么僵在原地，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哥？”
王新宇下意识看向张常秋，却见他面色平缓，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又将视线转回陈杏衣，眉头微微皱起，王新宇开口问道：“哥，什么情况？”
“不道啊，按说应该没毒啊。”
‘应该？’
没有说出口，王新宇放下锅铲，快步向陈杏衣走去。
对于王新宇的靠近，陈杏衣没有半点反应，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僵住不动。
待走的近了些，王新宇敏锐的感觉到她身周的气温似乎略低，但也没多关注，只是伸手向着她的鼻子探去。
停留两秒，确实没有呼吸。
王新宇感觉喉咙有点不舒服，有些口渴。
不死心的又多等了十秒，结果依然。
沉默着站在原地，王新宇的呼吸渐渐粗重。
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连喘气都不顺畅。
王新宇知道怎么发泄。
“哥，你跟我出来。”
“好啊。”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街上，隔着五米，相对而立。
下意识捏着拳头，王新宇深呼吸两次，看向对面站姿随意，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张常秋。
“哥，人命在现在的你眼里看来，究竟是什么？”
没有回答，张常秋只是面带笑容的回望过来。
随着张常秋的沉默，王新宇的怒气涌上心头，已渐渐占据他的思维能力。
“为什么如此随意对待一个无辜的生命？！”
“人命在你看来是试验品吗？！”
“死了就死了，是吗？！”
这次回应王新宇的不再是沉默，但却比沉默更加触动他的心弦。
依然是随意满不在乎的语气，张常秋回答道：“如果，我说是呢？”
犹如一盆凉水浇在心头，王新宇只感觉透体的冰寒。
静静的盯着对方那张明明没有变化，此刻却显得陌生的脸，王新宇语气严肃：“你，还是人么？”
得不到答案，张常秋只是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勾了勾。
“哈。”
轻笑一声，王新宇摇了摇头。
右脚抬起，向前三十公分，踏地！
犹如离弦之箭，五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待王新宇的身形停下，提升出力的护手已将左手完全包裹。
而他这饱含怒意的拳头，终究是没有成功落下，在半空便被张常秋用异化的右手抓住，不得寸进。
心知比拼力量无意义，王新宇也不觉得自己有哪怕一成的胜算。
但已经上了，就没准备退。
没想着留后路，对于能量的使用也没有丝毫限制。
一瞬间，全身的能量大部分都已涌入右脚，红斑霎时亮起，王新宇抬脚上撩！
“啪。”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赤月的轨迹只在空中划出不到半米，王新宇的右脚便被张常秋以更快的速度踹到。
巨大的力道作用在右脚上，带动的右脚向后甩去，动能作用下，直接踹的王新宇迎面趴下。
好在，张常秋已经先一步又出一脚将空中残留的赤月踹碎，不然王新宇怕是要被自己的攻击干掉了！
趴在地上的王新宇不待爬起，便感觉被张常秋攥着的左手中涌入一股火焰。
一如之前那般，涌入的火焰迅速席卷全身，随之而来的便是恍若要把身体撑破的胀痛！
“啊啊啊！！！”
伴随一声带着怒意与痛苦的狂吼，黑色的武装自虚空凝形，转瞬便将王新宇完全包裹。
以王新宇为中心喷涌而出的热浪，也迫使张常秋放开了手，向后退去。
许是因为比起上次使用时，王新宇体内的能量又强了几分，又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的愤怒与武装相契合。
再一次使用，王新宇并没有上一次时的失控感，虽然那犹如身在熔炉之中的炽痛依然从全身各处袭来。
但只是疼痛的话，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双手撑地，王新宇刚站起身，张常秋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这样才有意思嘛！”
抬头看去，张常秋站在十米外的地方，手脚皆为常态，不见丝毫异状。
没时间细看，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意志，王新宇必须趁着还能扛住，尽快发动攻击。
猛然前冲，在王新宇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侵至身前。
下意识将提着的右手向前打去，被挡住，随后身体又传来一阵疼痛，似乎被锤了一拳。
但王新宇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提拳便打。
不知被打中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有没有打中人，他的意识越发模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意志逐渐达到阀值，再也扛不住疼痛。
一股脑的将能量顺着右手打出去，黑色的武装随之消失，王新宇再也没有力气站直身体，直直向前倒了下去。
“接近两分钟，不错了。”
听到张常秋依然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王新宇漠然趴在地上。
谈不上恨，他只是感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要说恨的话，也可能只是恨自己没能力做什么。
感受着身体残留的疼痛，随着武装褪去而来的轻松感好像也不那么舒服了。
而另一头，盯着趴着不动的王新宇看了一会儿，张常秋笑了笑，随后便向着陈杏衣走去。
拎着陈杏衣的后衣领将她拖出门，一直拖到王新宇不远处的坑里。
看了看，又将陈杏衣身体的角度调整了下，让她面对着王新宇，张常秋这才蹲下。
伸出右手，食指点在陈杏衣眉心处，等了两秒，张常秋起身，回了屋。
十几秒后。
“哈啊，哈啊！”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武装形态下的陈杏衣艰难的支撑着身体，从坑里爬了出来。
刚一出坑，黑色的武装闪了闪，迅速消失不见，双手再也无力支撑身体，陈杏衣同样扑倒在地。
趴在地上，她侧过头，死死的盯着粮油店的方向。
看了一会儿，喘气声渐渐平静。
抬起头，看着依然埋着头趴在地上，除了呼吸外一动不动的王新宇，陈杏衣目光柔和下来。
昏黄的日光洒下，在这残破不堪的街道之上，只剩两个趴在地上的人，除此之外，再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