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喜悲
“唔…”
伴随着一声无意识的低吟，王新宇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
记忆中深邃的恐惧感早已褪去。
没有察觉到危险，他的意识恢复的慢了许多，即便已经醒来，也还是处于半迷糊状态。
“你醒啦！”
迷蒙间，王新宇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寻声看去，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短发……
就像是放了两年的电脑主机刚刚打开，尚未清醒的大脑还无法准确分辨信息，不论是看还是听都无法确认是男是女。
但这并不影响对方的表演，迎着王新宇的目光，对方轻轻推了推眼镜，口罩下的脸似乎笑了笑。
“手术很成功，现在你已经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辣！”
？
？？
？？？
男人的本能是根深蒂固的，即便尚未完全清醒，王新宇的大脑依然对这句话起了强烈的反应。
全部的进程都用来理解对方话里的含义，王新宇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摸向那满是马赛克的地方。
“嘶！”
一阵剧痛传来，让大脑重启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看着他的动作，站在床边的张常秋也没了玩闹的心思。
动作轻柔且迅速的接住王新宇剧痛后垂落的手，张常秋摘下口罩，神色关切的仔细查看了一下王新宇的手臂。
此刻王新宇裸露的手臂上，除了在肱二头肌处原本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又崩裂开来之外，其他细小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
心下确认并无大碍，张常秋小心的将王新宇的手放平后，退到一旁点起一支烟。
在他查看的过程中，王新宇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大半，在张常秋退开后，便转过头去，径直看向他。
王新宇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但喉咙一动便是火辣辣的疼痛，身体各处也都传达着对于水的渴望。
心下郁闷，又无法张口，王新宇只得恶狠狠的盯向张常秋，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电视剧里照顾病人的不都是醒了先给水么？！
抽你妹的烟！
还一边抽一边笑！
笑你妹！
许是察觉到他的怨念，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张常秋又笑眯眯的吸了几口烟，掐灭后，才抽出凳子坐在王新宇身边。
“瞧你妹，你喉咙还没愈合，给你水都得漏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水？
“我也住过重症，你这个情况身体肯定缺水，大脑肯定会传达给你渴的感觉。”
闻听此言，王新宇的怨念略微消除了一些，对于自己的伤势，除了知道很重之外，并没有太清晰的概念。
眼下已经知道了喉咙处还有伤口，右手想来也是不轻。
尝试着挪动其他的部位，王新宇在试探身体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
一番动弹，处处疼痛，他大致了解了自己伤的程度，面上也疼得龇牙咧嘴。
“咔嚓！”
快门的声音传来，王新宇烦躁的抬起眼睛，对着张常秋怒目而视。
“咳，别多想，我每半个小时都会给你拍张照片对比一下你的伤势。”
这么说着，张常秋在王新宇的注视下将手机揣进兜里，一点也没有给他看的意思。
心里清楚张常秋肯定在扯淡，但王新宇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好在张常秋也不是那么没眼色，拍过照后，便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小宇啊，关于伤势你不必担心，从你受伤到现在一共才过去七个小时，眼下放着不管应该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好起来。”
对于自己昏迷了多久王新宇是不清楚的，听他这么一说，王新宇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对了小宇，你细心感受下身体里有没有能量的存在，你身体转好就是因为那个”
“如果能感受到并且能控制，那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加快愈合速度。”
。。。。。。
觉得事情向着玄幻发展的王新宇有些无言，但也还是依言照做。
不知道什么姿势感应比较好，他便按照常规闭上眼睛，试着凝神去感应身体里究竟有没有能量之类的玩意儿。
静心等了十几秒，王新宇的意识刚刚放松，便在身体中察觉到一股强烈的存在感。
意识靠近一些，感应中，那是一团或者一坨无规则的，也分不清颜色的东西，位置上应该是在头颅之中。
如何用意识贴近难以描述，王新宇只是凝神，便自然而然的感觉自己靠近了它，拥有了它。
意识中想着向下，想着流动，那坨能量便也跟着向下，跟着流动，全无滞涩，也全无波澜。
如此轻易地操纵带给王新宇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意识轻灵中，带动着能量不断跳动起来。
随着意识的跳动，闭着眼的王新宇霎时间有了全新的视野。
虽然没有学过医学，谈不上对身体有多了解。
但对于“眼前”纵横交错的管道，间或一大坨一大坨的东西，王新宇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体内了。
毕竟那一大坨有规律跳动的肉块，怎么看也应该是心脏才对。
意识流动间，越过内脏靠向表皮的地方，他清楚的“看”到了缺口。
也“看”到了能量是如何修复伤口的。
是补全。
并非刺激缺口的两旁生长，而是一大坨能量怼上去。
在拉住伤口的两侧让它恢复原本的位置后，直接将缺失的地方补上。
这个过程王新宇不清楚需要多久，意识之中也分不清时间。
只是“看”到，在补全之后，能量依然没有撤出来，而是停留在伤口处，开始向外散发，眼见着开始向着旁边扩散，融入。
猜测这个融入是不是在强化旁边的皮肤，王新宇赶紧调转注意力，意识控制着能量撤离出来。
能量有限，还不知道如何恢复，眼下还是恢复伤口比较要紧。
他撤回的动作并不慢，但能量依然明显的少了一块儿。
并不觉得心疼，王新宇只是迅速将能量调集到喉咙处，开始修复喉咙和脖颈的伤口。
待到这两处修复完毕，他便将意识放开，想着回到外界。
依然没有任何迟滞，王新宇的意识直接退了出来，睁开眼睛，试探着轻咳一声。
“咳。”
声音很低，但王新宇已经足够满意了。
确认喉咙已经修复，他第一时间挣扎着翘起头，视线一直向下，朝着马赛克射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原本略微隆起的肚子因为伤口流出了不知道多少东西，现在已经平坦下来。
王新宇的视线直接看到了自己身受重伤的地方。
“呼。”
确认还在，自己也并没有变成漂亮的女孩子，他心情大好，对于自己此时的果体状态，和张常秋恶搞的话也不怎么生气了。
微微侧头咬住张常秋递过的吸管，王新宇满足的喝了几口水后，又将意识沉入脑海之中。
重新找到能量团，王新宇又着手修复起其他的伤口来。
确实有很多话想问，但那也是身体好起来之后的事。
世道未明，保证活动能力比什么都重要。
在王新宇专心修复身体，张常秋在一旁盯着时，二十米外的粮油店中，陈杏衣的状况却不怎么好。
距离张常秋搬走自己的物资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陈杏衣却依然还没有入睡。
不像张常秋有一定的战斗能力，依然是个普通人的她要过的小心翼翼的多。
破掉的卫生间张常秋可以不在乎，她却不行。
不用丧尸，只是对上普通水准的正常男性她都未必打得过。
因为自身柔弱，所以具有威胁的东西太多，要放着窗户那么大的破口肯定是不行的。
但她一个女孩子，又怎么会修这个？
而且大半夜的，她又怎么敢弄出太大声音？
陈杏衣在内心中咒骂了张常秋一万遍，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不会钉窗户，那便用东西堵住。
花了两个多小时，陈杏衣才堪堪用不太重要的东西将卫生间的空间填满。
又在门把手上费力的缠了几圈铁丝，这才勉强有了些安全感。
忙完这些，看着空旷了许多的房子，又看向门把手上丑陋不堪七扭八歪的铁丝，陈杏衣摸了把脸上的汗，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揉着腰走回二楼，客卧中，李江洪满身是血的昏迷在床上。
叹了口气，陈杏衣去厨房接了盆水，回到了客卧。
看着瘫在床上的李江洪，陈杏衣只觉无从下手。
母胎单身，自己又哪里来的男朋友？
和张常秋的说辞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想着这是自己的恩人，陈杏衣深吸口气，在内心中给自己打气。
‘加油！陈杏衣你可以的！’
‘a都看过，男人不都是一个样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
做了几次心理建设，陈杏衣把手伸向李江洪，在触碰到他的皮肤后，手像是触电一样又收了回来。
“啪！”
暗恨自己不争气，陈杏衣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喘着粗气在一旁坐了下来。
静坐半分钟，陈杏衣咬牙跺脚，再次将手伸向李江洪。
这一次没有迟疑，虽然手颤抖着，但还是干脆利落的将李江洪身上的碎衣服都撕了下来。
内裤没脱，虽然浸着血，布料都已经硬了。
自嘲着自己卑微，煎熬着擦干李江洪身上的血，陈杏衣锁好客卧的门，开始给自己洗漱。
对于浴室中自己的东西被人放在了外面这件事，她已经不想生气了。
无言草草洗漱完毕，陈杏衣踌躇着回到自己的主卧，看着自己的玩偶们被摆在了梳妆台等地，终于绷不住情绪。
略显疯狂的快步跑动，在空间并不广阔的卧室中，陈杏衣来回移动，将分散开来的玩偶们一件件的，以相当大的动作和力度聚拢在床上，它们本该待着的位置。
这过程并不简单，过大的力度撞击之下，玩偶们每次都会四散弹起，陈杏衣又不厌其烦的捡起继续重复。
终于，她发泄的累了，又动作轻柔的将玩偶们一件件捡起，放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道歉过后，陈杏衣瘫倒在床上，整个人都缩进被子中。
“我可真是卑微啊。”
“我怎么这么卑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