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杏衣
王新宇还未清醒，张常秋也不敢走远，只在沿街的小商铺里寻找。
遇到拉着卷帘门的，他基本都会找窗户跳进去。
若是玻璃门的，那就直接砸碎。
对于一座城市来说，几十万人实在太过稀少。
张常秋来来回回一共找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只碰到过一次三人的小团体。
两男一女，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双方碰面时，张常秋正在一家果蔬超市里艰难的寻找着还能吃的水果。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裸露在外的蔬菜水果基本都有些腐烂。
只有零星的皮厚一些的，还有真空包装的看着没什么变化。
三人过来时他已经翻了好一会儿了。
彼此都没有交谈的欲望，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双方便自顾自弄自己的。
待感觉拿的差不多了之后，张常秋便回到了粮油店。
到了楼前，双腿微微用力，直接就蹦到了二楼阳台上。
走进屋内，他先是查看了一番王新宇的情况。
伸手轻轻蹭了蹭王新宇的额头，结痂的位置便脱落下来，露出下面崭新的皮肤。
除了额头之外，其他的位置兴许是因为伤口比较深一些，倒是没什么变化。
不过总归是在变好就是了。
心下稍安，张常秋起身走出卧室。
将新找到的水果强塞进已经满了的冰箱，他直接进了浴室。
粮油店的原主人应该是个独身女人，因为浴室内洗漱用品只有一套，颜色上也都是偏向女性喜好的那种。
将浴室里原主人的东西收好，没出现捡到内裤之类的令人尴尬的情况，张常秋将原主的东西通通放进了王新宇所在的房间。
拿出自己在超市搜到的生活用品，张常秋好好的洗了个冷水澡。
将身上的血污都清洗干净后，他又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也是之前找到的。
大致清点了一番物资，张常秋满意的进了最后一间空着的卧室，准备睡觉。
不出状况的话，食物等足够用个好些天了，在王新宇没有醒来之前，应当是不需要再出门了。
五分钟，十分钟。
躺了许久，张常秋依然感觉不到一点困意。
只要闭上眼睛，各种繁杂的思绪便不断涌上心头，搅得他心神不宁。
认命的叹口气，他起身摸出一包烟，叼起一支点燃后，动身来到了阳台边。
阳台正对着街道，道路两侧的路灯依然完好，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整条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带动着破旧的塑料袋划过属于人类的城市。
也并不是完全没人。
在道路两旁的房子中，张常秋也感知到了比丧尸要强烈的存在感，又不像变异体那样带着明显的恶意，应该就是人类了。
大概有二十多位，分成一个个小团体各自抱团取暖。
这份感知并不太详细，只是模糊的清楚那边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除了根据“存在”感的强烈与否，去简单判断生命的强度外，其它的信息就不多了。
一支烟很快抽完，张常秋又拿出一支续上，继续出神。
老实说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发懵。
为什么只是昏了个迷，老子的世界就变成了这样？
将醒未醒之时，生命就遭受了多次威胁。
好不容易醒来，自己的朋友却伤成了那副鬼样子。
张常秋用膝盖想也知道和自己有关系。
虽然一直在给王新宇弄晶石都没有问过是怎么一回事，但既然有“撤离点”，肯定是官家组织撤退了。
再结合自己原本在家昏迷，醒来之后就到了裁决所。
本来快把自己弄死的危险突然又搞不过自己了。
将这些条件一综合，张常秋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
他欠下了个很大的人情债啊！
脑海里想到这一点，张常秋下意识咂了咂嘴，左边嘴角一扯，发出“啧”的一声。
“嘶～”
深吸一口烟，任它深入肺里，他有些烦躁的将烟头弹飞。
感知的边界中，大概百米左右的位置，出现了属于人的“生气”在向着这边跑来。
只是奇怪的是，几乎重合在一起的两个“生气”中。
一个微弱的只比丧尸强烈一点点，一个微弱的就像丧尸。
速度比丧尸正常行走还要慢得多。
感知到他们还在向着这边走，张常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裁决所的时候，他便见过这种组合，但实在是没有任何跟他们打交道的想法。
很麻烦。
世界刚刚变成这样子，张常秋无法判断秩序是不是还在，在这座城市之外，人类的情况又究竟如何。
这种情况下，他不想和同属幸存者的人起冲突。
但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张常秋没什么信心和别人友好相处。
自己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王新宇也还没有醒。
当前情况下，无论如何张常秋也不想碰见一个和丧尸有羁绊的人。
毕竟丧尸类对自己的攻击欲望强烈到令人费解，这点在几个小时内已经验证完了。
如果攻击自己，那是杀还是不杀？
杀一个还是杀两个？
一边感知着对方的位置，张常秋胡思乱想着。
对方一直在向着这里前进，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走到了三十米处。
这个距离他五秒之内就能到达，这还是因为对方并不是走的主路，不然会更快。
这也是张常秋等待的原因，他必须确定王新宇在自己几秒就可以到达的地方。
感觉距离合适了，他从阳台直接跳下。
无需缓冲，张常秋迅速向着对方冲去。
时间估算的差不多，四秒左右他便已经看见了对方。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女性背着一个男的正向着这边走来。
没有在意女性，张常秋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她背着的男性身上。
从看到的那一刻起，他就确定了那并不是丧尸。
毕竟丧尸可不会安静的低垂着头趴在别人身上，离这么近早就开咬了，就算堵住嘴动作也会有，怎么可能这么老实！
内心判断应该是昏迷状态，张常秋迅速打量了一番后，眼神便集中在男性垂在两侧的双手上。
那是两个样式奇特的护手，对比满身血迹的两人，纯银色不沾半点杂色的护手自然很是显眼。
虚眯着看了一眼，结合对方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的衣服，张常秋心下有了判断。
因为感知力和强化的差异，那位女性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依然在神情警惕的不断前进着。
没有接触的欲望，张常秋转身原路返回。
都是人类就没有接触的必要了。
没必要驱逐，自然也没必要帮忙。
回到暂居的粮油店，他的感知依然留意着二人的动向。
不到一分钟，二人也蹭到了粮油店的楼下，在后门处停下不动了。
心里盘算着对方的意图，张常秋下了一楼，静静等待着。
少顷，从门外传来一声男性的痛呼，随即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等在一楼的张常秋下意识皱了下眉头，随即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有意思。”
眨眼间，门已经被打开，一男一女拉开门走了进来。
二楼的灯一直开着，对于门内有人二人丝毫不觉意外，所以看见张常秋二人也并未表现出惊讶。
男性在前，女性在后，将门关好后，二人才向着张常秋开口了。
“这位先生，我们坐下说？”
说话的是女性，张常秋对此没有意见，点点头后，没有去二楼，而是先一步带着二人向着收款台的方向走去。
各自拿出凳子坐下，依然是女性开口道：“这位先生你好，我叫陈杏衣，是这家店的老板，请问怎么称呼？”
边说着，陈杏衣边掏出了身份证，又从吧台中拿出营业执照的副本给张常秋看。
“张常秋。”
淡定的看了一眼，回答一句后，张常秋摆摆手示意确认完毕。
“好的张先生，我就直说了，虽然眼下情况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但我一个女孩子家，不太方便，能请你离开么？”
收好证件，陈杏衣开口道。
“嗯，很合理的要求。”
答了一句，张常秋话题一转，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男人，开口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执法人员，也是我男朋友。”
依然是陈杏衣的回答，边说还从男性的胸兜中掏出了一个证件。
对于男性的身份张常秋早有判断，他的两只护手跟执法人员给自己的鞋子是一样的，都是非自己凝聚的那种“武装”。
只是看了眼名字，记下对方叫李江洪后，他便笑着开口道：“你男朋友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呢。”
没有等陈杏衣再开口，张常秋继续道：“他这个状态对我一点威胁也没有，让他早点歇着吧。”
“我没兴趣跟你怎么着，不用那么大戒心，我再找个没人的地儿就是了。”
话说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对着陈杏衣说道：“之前不知道这有主，楼上还有我找的东西，你得给我时间我拿走。”
说完，在陈杏衣的跟随下，张常秋便开始收拾东西。
张常秋的动作很快，相对于他现在的力量，限制他搬运速度的只有行李的体积。
搬的地方也不远，就在街对面正对着粮油店的商铺，二十米的距离而已。
来来回回又折腾了将近半小时，主要是之前找东西的时候没有细分，看着有用的就都拿了。
凌晨4点左右，他将王新宇也挪了过去。
安顿好后，张常秋躺在床上，再次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