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倔强
凌晟宇站在前面，乔安沐站在他身后，随着电梯不停地上行，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她倚在电梯上，低垂下了脑袋。
还好，电梯很快停了下来。
进了公寓，凌晟宇扭头对她说道：“先吃饭。”
乔安沐注意到餐桌有酒店送来的晚餐。
乔安沐仰头看着他，眼里似乎蓄满了泪水，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然后慢慢脱下了自己的棉服。
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开衫，她一颗颗解着自己的纽扣。
凌晟宇眯着眼睛看着她。
乔安沐颤抖地说道：“我们不要浪费时间，我还要回医院陪妈妈。”
她眼里的泪水感觉下一秒就会落下来，偏偏她还倔强地看着他。
凌晟宇一把抓住她颤抖的手，他狭长的眸子里有两簇火苗在燃烧。
他咬牙吐出三个字：“先吃饭。”
“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吗？我满足你！”乔安沐踮起脚胡乱地吻他。
同时一双手去脱他的外套。
连日来的压力和委屈令乔安沐彻底失去了理智。
凌晟宇攫住她的胳膊，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冷寂：“乔安沐，你冷静一下。”
“你放开我……放开我……”乔安沐不停扭动着身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
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像被大风刮过一般。
说到后来，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幸好凌晟宇及时扶住了她。
凌晟宇腾空抱起了她，然后迈开长腿进了卧室。
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拿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很快，温子凡带着医生赶了过来。
医生诊断后，对凌晟宇说道：“是低血糖和压力太大造成的晕厥，这位小姐最近应该是没有好好吃饭，我给她挂上点滴，应该很快就会醒的。”
“医生，麻烦您给她注射一些镇静的药物，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好的。”
温子凡送走了医生，又折返了回来。
“凌总，这次您有些太冒险了。”
凌晟宇紧盯着床上的乔安沐，一动未动。
良久，他才站起身，从卧室里出来，温子凡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直接去了书房。
“跟着我的人，今天去医院之前我已经甩开了，现在他们应该正四处找我。”凌晟宇摁着自己的眉心慢慢说道，“你回去的时候直接去别墅。”
“好。”
“明天我会自己回去。”
温子凡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凌晟宇抬头看了他一眼，安抚道：“我会小心的。”
温子凡这才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乔安沐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的她好似是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都陪在她的身边。
她扎两个羊角辫，背着小书包，从学校里出来。
一眼看到了爸爸妈妈，年轻又美丽的妈妈依偎在爸爸的旁边，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小手牵住他们的大手，她夹在爸爸妈妈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我们小沐沐今天在学校乖吗？”
“当然乖啦，老师还奖给我一朵小红花。”她炫耀地挺了挺胸膛。
“我女儿可真棒。”
“小沐沐今晚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我想一想。”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才说道，“我想吃爸爸烤的蛋糕。”
“好，满足你这个小馋猫。”
……
他们一家三口迎着夕阳，一路欢欢笑笑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半夜的时候，乔安沐的手机响了起来，只可惜她睡得正沉，没有听到。
凌晟宇抓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是周医生打来的。
他忙接了起来，“我是凌晟宇。”
周医生似乎没料接电话的人会是他，迟疑一下，才说道：“凌总，您好！”
“是不是病人出了什么状况？”
“凌总，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想尽了办法，可病人肺部感染的情况越来越糟，这几日一直靠人工呼吸机维持生命。今晚又出现了其他并发症，我怕……”
凌晟宇瞥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乔安沐，沉声道：“烦请您们多想想办法，另外，我从b城请了一位这方面的专家，明天应该就到了，到时，希望可以找到更好的救治方法。”
“凌总，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辛苦了！”
挂了电话，凌晟宇站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乔安沐。
也许是镇静剂发生了作用，她似乎是睡得很香，没有像往常那般蹙着眉头，呼吸清浅，眉头舒展。
她的皮肤很好，每一颗绒毛都清晰可见，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圈暗影，像女孩玩得洋娃娃。
不知道明天她醒来之后，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特殊时期，凌晟宇不敢久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乔安沐是被李阿姨的电话吵醒的，“安沐，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妈妈的情况似乎是不太好。”
乔安沐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失神了片刻。
人在处于极度惊慌的时刻，脑袋完全是懵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射了进来，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斜斜的影子。
乔安沐望着那道影子，孤独又清冷，透出几分虚幻的感觉，她抬眼望着窗外，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窗外不知名的鸟儿站在树梢上啼叫，拉回了乔安沐的思绪，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换好衣服，打车去了医院。
没有什么语言可以恰当地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想退缩的，她甚至觉得，只要她不去面对，母亲就不会有事的。
车子似乎比平常快了一些。
医院门口近在眼前，进进出出的人们，初升的太阳，路边不知名的花儿已经长出了花苞，树上一片嫩绿，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时间不会停下脚步，那么，在时间的流里发生的一切，也会照常发生。
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们只能承受，别无选择。
乔安沐站在医院门口，深吸了几口气，如果母亲真的离开了她，那么，她对这个世界好似是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这样想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来到急诊室门口，李阿姨见到她，一把抓住她的手，“今天早上又被推了进去，周医生说……说……”
李阿姨的眼睛红红的，想必是刚刚哭过。
乔安沐只是听着，表情麻木，双眼无神，好似是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李阿姨自顾自说道：“安沐，可怜的安沐，这可怎么办？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停有医生进进出出，没有人注意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