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平安夜
节日的到来给高三学子沉闷如水般的气氛荡起了一丝涟漪。
平安夜这天似乎更冷了些，早上的天空阴气沉沉有几分末日降临的恐怖感，刺骨的寒风吹的行人的发丝在空中飘摇。
周柔把脸埋在厚大的围巾里，手插着兜低着头快步走进校园。
走进教室，罕见的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不似以前，今天的人似乎来的都很早，连赵钰坐在座位上和董婷婷眉飞色舞的讲话，她走近发现座位上放了几个包装好的苹果。
赵钰指着一个粉色盒子的平安果:“柔柔，这是我给你包的。”
董婷婷和李甜也指着平安果让周柔知道哪个是她们包的。
桌子上一共有四个。
她在一中没什么朋友，她有点想不到还有谁给她包了平安果。
她伸手打开包装，里面塞了个小纸条。
“平安夜快乐。”
落款是何琴。
她心下一暖，把苹果重新包好，她确实是没有想到是何琴，比赛结束之后她们在学校碰面仅仅也是打个招呼，没有想到何琴竟然还会想起她。
她把书包打开，掏出包装好的平安果分别递给她们三个。
李甜拿过惊呼一声:“哇，柔柔你还绑了小挂坠呀！”
小挂坠是小动物的，有小猪，小兔，小羊……是周柔前一阵子和苏念逛商场时特意挑选的。
周柔见她很惊讶轻笑:“喜欢吗？”
“喜欢啊，好可爱。”
班级里的人渐渐都到全，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未停歇，开心的互换着平安果。
学生时代对于平安夜送平安果的事情总是格外热衷，都会提前包好平安果送给自己认为的好朋友。
高三学生更是如此，觉得这是自己在高中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是此后索然无味的高中生涯中过的最后一个节日。
早读铃声打响，七班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开始早读，依旧人声鼎沸，甚至有人走下座位打闹，竟和平常的五班模样不差。
巡视主任走到班级门口重重的拍了拍门:“一个平安夜说个没完了，还有几天高考不知道了？”
锐利的眼神环视着整个班级，顿时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低着头装作看书。
“开始早读。”
他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班级。
静默了能有一分钟，整个班级又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又恢复到了主任没来时的状态。
有很多外班女生偷偷溜回来给后排的男生送平安果。
班级里的起哄声不绝于耳。
早读结束，很多女孩捧着平安果都冲出了教室，不用想也是送自己的好朋友或者喜欢的男生。
赵钰:“你没给江在野做一个？”
周柔书包里的纸盒有些咯后背，她往前挪了挪:“做了。”
“什么时候给啊？”
周柔放下笔，转身掏出了三个包装好的平安果起身:“现在吧。”
周柔跟江在野熟了以后，便不再让前面的女生来传达，她直接走到后门，江在野就能注意到她。
她此刻站在后门，从窗外往里看，江在野的桌子上已经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包装好的平安果，而他脑袋靠着墙眯着眼睛似是在睡觉，从这个角度正好瞥见他完美的侧脸弧度，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何东正啃着苹果和前桌讲昨天的篮球比赛，余光瞥见后门有个人，他定眼一看是周柔，他扬起一个笑容对她摆了摆手。
周柔对他回之微笑。
何东咽下一口苹果:“阿野，你媳妇来了。”
本在闭目的江在野瞬间睁开眼睛，朝后门看了一眼，小小一块的玻璃窗映出周柔的脸，他起身从何东身后走过，直接开了后门走出去。
他站定在周柔身前漆黑的眼瞳看着周柔的脸声音低沉:“怎么了？”
他往下看发现周柔手里拿了两个平安果，眉梢染上了笑意语气慵懒:“给我的？”
周柔把两个平安果递给了他点点头。
“平安夜快乐。”
江在野拿过如珍宝般捧在手心，抿着的唇扬起:“谢谢，我很喜欢。”
周柔不自觉的又瞥向了他一桌的平安果。
江在野注意了她的小动作，似乎很开心，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只有你送的我才喜欢。”
看着周柔的眼神缱绻温柔。
周柔羽睫轻颤，默了几秒她指着平安果:“别忘了给何东一个。”
周柔认为何东这个人也很好，人也开朗，听他说话也很有意思，况且他又和江在野是这么要好的朋友，她便给他做了一个。
江在野唇边的笑意僵了下，淡淡道:“行。”
周柔点了点头，便拿着平安果去理科班找何琴。
江在野目送她离开后进了班级，何东一眼就瞄见了他手里的两个平安果欲拿过一个:“怎么周柔也给我带了？”
江在野拍掉他的手:“都是给我的。”
“？？？”
他坐下把平安果放到书桌里慢悠悠道:“我媳妇怕我不够吃。”
此语一出，引起了何东和前桌两人的白眼。
何东指着他堆满他桌子的平安果无语道:“这么多不够你吃啊。”
江在野这才反应过来，把那些苹果都推到了何东桌子上:“给你吃，我不要。”
何东惊讶:“这么好？”
江在野把桌子里的两个平安果放到了桌子上，懒洋洋的笑:“我只吃我媳妇送的。”
——
周柔跟何琴叙了一会旧就回到了班级。
走廊很冷，周柔待了短短不到十分钟手就被冻的有些红，回到班级里，暖气包裹着身体，周柔回到座位把手放在暖气片上缓缓。
赵钰补着下午的数学卷子，眼也没抬跟周柔搭着话:“给完了？”
周柔轻轻嗯了声，把语文老师第一节课要讲的卷子拿出来。
过了一会，门外一个女生喊邢凯。
赵钰下意识抬头拧眉:“又是那个烦人精。”
邢凯起身看了一眼赵钰便走到门口。
苏丹丹笑着把平安果递给他:“平安夜快乐。”
他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盯着他，他余光瞥了一眼赵钰，后者皱眉盯着门外。
邢凯下意识拒绝:“我不要——”
苏丹丹颇有些委屈，直接把平安果塞到了邢凯的怀里赌气道:“不吃你就扔了。”
他看着怀里的平安果，不敢回头看赵钰，回到座位赵钰直接提步走到他座位拿起他放在桌角的平安果冷哼:“舍不得扔？我给你扔。”
他讪笑:“我还没来得及…”对上赵钰的视线又闭了嘴。
——
一轮明月悬隐于低垂的厚云之后，夜风阵阵，发出呼呼的声音，空旷的操场一片萧索。
平安夜的节日气息持续了整整一天。
晚自习的学生都很安静，并没有像早晨那样热闹，都各自伏案学习。
周柔一个数学题怎么都解不出来，从下午的自习课到如今的晚自习没有一点头绪，她有点心累，皱着的眉头一直不能得以舒展。
她放下笔呼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夜空中发了几秒的愣，回神后注意赵钰侧身偷摸玩着手机。
她轻轻用手指碰了碰赵钰。
赵钰被吓了一个激灵，回头看见周柔看着她立马捂住手机心虚问:“怎…怎么了？”
没看见她和江在野的聊天记录吧，她有些心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周柔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小声说:“别玩手机了，学习吧。”
眸子里澄澈如水，没有一丝怀疑。
赵钰吐了口气打着哈哈:“没事，我就看看。”
“嗯”
周柔敛了敛神，视线继续回到卷子上埋头苦想。
今天是周五，明天是圣诞节。
难得周末和圣诞节撞上。
赵钰悄悄问周柔:“明天晚上出去玩吗？”
“晚上？”
她咬了咬唇:“算了吧，晚上不安全。”
赵钰劝她:“江在野也去，你不是和他一个小区的吗，他陪你回去没事的。”
怕她拒绝又开口:“明天山海广场有个圣诞节活动，一起去玩呗。”
“哎呀柔柔，这个活动很少举办的，就是因为撞上了周六才举办的。”
“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听说还会放烟花呢。”
她感觉自己如果不答应赵钰能说到晚自习下课，长长的睫毛浓密卷翘如扇一般低垂，打下一片阴影，她嘴角牵起浅浅的笑抻着调子:“好～我去。”语气温柔软糯，带着丝丝宠溺。
不顾教室里摄像头的监视，赵钰直接把头靠在周柔的肩膀撒着娇:“柔柔你真好，明天请你喝奶茶哦。”
“赵钰，你干嘛呢？”
摄像头里传来余妍的声音。
班级大多数人都往赵钰那边看，赵钰直接被吓了一跳，头立马离开周柔的肩膀，下意识起身对着摄像头嘿嘿笑:“老师，你这大晚上还没休息呢。”
这话逗的教室里的人哈哈直笑，她讪讪的坐下。
待班级里的笑声停歇，余妍的声音又从摄像头里传出:“赵钰，我再发现你一次你明天把桌子搬出去上自习。”
赵钰耷拉着脑袋:“知道了，老师。”
——
公交车站，周柔夹紧衣服手放进兜里，围巾围住了半个脸。
实在是太冷了，比早上还要冷。
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啸，她的发丝在风的刮动下凌乱无比，一阵寒风又吹过，激的周柔浑身发颤。
她不由得抬眼看向江在野。
幽暗的路灯模糊中映照着他精致的五官，风吹动着他头发并没有一丝狼狈，他淡漠的坐在那里有着清冷疏离之感。
“你不冷吗？”
“不冷。”
周柔将围巾围的更紧些:“真厉害。”
他略挑眉:“厉害？”
周柔轻轻点头。
他深深地看了周柔一眼，身侧的少女整张脸都缩在了围巾里，他轻笑:“男生嘛，火气都旺。”
“为什么？”
她一脸懵懂，眸子里充满迷茫。
得到周柔这个反应，江在野有些失笑，他是高估周柔了，其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他摇头:“没事。”
算了，以后慢慢教。
没得到答案的周柔失望的垂下眼眸哦了声。
公交车鸣笛声响起。
不一会儿公交车到站，周柔投币上车。
公交车司机憨厚打招呼:“丫头。”
周柔对他浅浅笑便走到了后座位置。
公交车的白炽灯灯光微弱，周柔拿着书堪堪能看清书上的数字，她直起身子想要让书正对着白炽灯能看清些，可这样的动作坐久了肩膀却有点酸。
她叹了口气，想要收回书。
江在野打开手机的手电对着她的书本:“我给你举着，你看。”
视线所及之处陡然明亮，她一喜，却想到江在野要一路举着手机她便温吞道:“算了吧，这样太累了。”
江在野举着的手机亮光打到了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光线的照射下更为清晰，神色稍显慵懒，他漫不经心的扯了下嘴角:“没事。”
周柔半信半疑。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低笑:“真没事。”
一路上，周柔在江在野的协助下安静的学着习，白色光亮照亮了她的一片区域，她的发丝都清晰可见。
她中途偷偷看江在野，却被他抓了个正着，她慌忙低头。
“好好学习，老偷看我干嘛，老子知道自己帅。”
他又开始臭屁。
谁老偷看了，就看一次而已嘛。
周柔抿了抿唇继续看书。
即将到达站点，周柔收起书本，江在野顺势把手电关掉手机扔到兜里。
周柔甜甜糯糯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累吗？”
他摇头:“不累。”
为你做什么都不累，心甘情愿。
下了车，呼啸的风声重新盘旋在周柔耳边，小区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经过，江在野打开手电筒拉着周柔的袖子。
周柔跟在江在野身后，抬眼便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天气这么冷他却只穿着一件纯色卫衣，拉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十分白皙。
到了楼下，江在野放开周柔的袖子，摸摸她的头:“回去吧。”
周柔点点头，软声和他道别。
见周柔走后，他从衣兜里拿了支烟点燃。黑夜中冒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等待她那层亮起后，他才安心垂下眸子。
周柔上楼后，鬼使神差的走向窗口，少年立于楼下身姿挺拔，在烟雾缭绕中隐约看见他淡漠的脸，她看着走了神，直到江在野离开后她才回神去给happy弄饭。
那道数学题她一直都不明白，看了答案依旧有一个步骤是不明白的，她妥协的拍了个照发给顾祯城。
“哥，这题怎么做啊，好难，我做了一下午。”
顾祯城几乎秒回:“我看下，你等会。”
周柔背了会政治题，手机就发来了解题步骤和语音。
她听着顾祯城缓慢的讲解，豁然开朗。
“谢谢哥！我会了。”
顾祯城:“谢什么。”
知道这道题怎么做了之后周柔心情好了不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如顾祯城一般的天赋型选手，她的成绩只能靠着没日没夜的努力。
她叹息:“这就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