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圣血
居然会有人警告他, 真还是古今头一遭,宴弥觉得还挺稀奇的。
而且还用小卡片,亏得这个小聪明想得到。
不过, 对方既然用这样的方式,显然也是不希望与他硬碰硬。
不到万不得已,对方只怕会一直藏着。
宴弥倒是挺想看看, 他就是多管闲事了, 对方又能对他做什么?
真出来了,也挺好的,反正他本就不喜与对方玩捉迷藏。
藏着的人自己出来了,那么这个捉迷藏也不就自己结束了。
所以,宴弥也一直懒得插手, 去寻找他们,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些家伙能藏到什么时候。
只要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在有苗头的时候,扼杀掉就行,那样的话,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而且, 哪怕他不上心,监察局那边也会着手调查, 也不是对他们真的放任不理。
至于对方的威胁, 宴弥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宴弥抬眼,去看朝衡。
朝衡已经拿出了手机,给监察局打过去一个电话,让他们去查封那家提供非正当服务的会所了。
毕竟,这种营生本就是非法的事, 查封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种会所,可以说是最好查封的,简直根本不用费多大的劲。当然,若是这间会所与那些藏猫似的家伙有关联,那么反倒是意外之喜了。
所以,宴弥他们根本不会在这间会所上抱什么希望,对方也不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
放下手机后,朝衡对着宴弥说道:“这些天查到了好几个身份有问题的,都在他们自己的国家和领域,有着不小的成就与地位。”
宴弥挑眉:”算几条大鱼?“
“恩。”朝衡沉声道:“其中还有国外的科学家,他一直在自己的研究院里秘密研究,人与妖怪的基因结合,让普通人也能拥有妖怪的能力,创造出新的人类,而其中,秽气便是连接人与妖的重要组成。”
宴弥闻言,神情变得怪异了起来,“这还需要研究吗?”
朝衡:“他想的是,能让普通人发生变异,成为超能力者。”
宴弥恍然,“明白了。”
不需要修炼,却能不断进化的超能力者。与人和妖都是不同的,确实可以称作新人类。
朝衡:“这种研究在各国都是绝对禁止的,就和禁止人类基因研究一个道理。”
宴弥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道:“但还是有人去研究人类基因编辑,而且还有人拿活人做研究……”
朝衡:“恩,所以这种事无论怎样打击,都是屡禁不止,总有人会因为各种理由,踏入到这种非法研究中,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有头脑,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研究。尽管有监察局监察天下,除掉了不少这类的研究所,但仍旧是有漏网之鱼。”
宴弥:“这次又查到了一个?”
朝衡轻点下头,“恩,对方对秽气的掌握已经到了一种程度,必然是有人研究所至,所以监察局重点调查了科学领域,然后就发现了这个研究所有问题,深入调查后,发现对方确实有问,不仅是干非法研究,还是求真协会的一员,据他供述,他研究的妖族,都是求真协会提供给他的。”
宴弥沉默。
朝衡继续说道:”在他的实验室里,监察局发现了不少研究的资料,都已经带回到了监察局,进行封存。除了主要研究超能人类的方向以外,还有别的几项研究,据他所说,都求真者协会,希望他研究的。“
宴弥问:“都有些什么研究?”
朝衡:“秽气转化成其他能量的可行性,还有秽气是否能具有隐藏性这两个议题。”
宴弥来了兴致:“他研究出来了?”
朝衡眯了眯眼:“恩,不过他这个研究应该是想要作用在普通人身上的,据我们分析发现,对方在隐藏上掌握得比他研究出的成果,更进许多。”
宴弥推断:“混淆视听?”
朝衡:“有这个可能。”
宴弥沉默。
毕竟,就说刚刚那一手,宴弥就不觉得,这是人类能研究出来的。
朝衡又道:“除了各项研究的资料以外,我们还从他研究所里,救出了两名妖族,现在他们正在接受无限期的身体治疗与心理治疗。”
宴弥轻叹了口气,被抓去的妖怪会遭遇到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求真者协会,真是有点丧心病狂了。
无论是协助人类科学家研究也好,还是为他们提供妖族也好,对他们来讲,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研究出了成果,他们自然也能用上,若是实验体逃脱,他们憎恨的只怕也是人类,从而对人类产生报复,那也伤及不到他们。
宴弥想到什么,沉默了几秒,提议道:“妖怪学校里,是不是得加强他们在善恶上面的认知?”
“这个课程自然是有的,先让他们心存良善,再教他们分辨善恶,也才能为善去恶,除恶扬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了。”
顿了顿,朝衡又道:“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妖怪学校里,已经有了监察局的人驻守,多了层保障,杜绝再出现危害妖族幼崽们的事。且学校里有老校长和高主任坐镇,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宴弥后面也了解到妖怪学校有这方面的课程,但提到他们用活人做研究,还是禁不住为那些小家伙担心。
毕竟,有些疯子,可是连刚出生的婴儿都可以拿来做实验的。
现在朝衡既然让他放心,他也就不必为他们操心了。
“那那个研究所已经处理了?”宴弥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朝衡点下头,道:“让张湛去处理的。”
宴弥一听到张湛,就禁不住笑出了声。朝衡这是,人刚醒,就把人抓去当苦力了。
朝衡一脸泰然,完全不觉得派遣张湛去处理这事有什么问题。
让他的元神在外逍遥了一千多年,已经可以了,现在既然回归,当然得多多干活。
“焦胜和胡双跃有没有跟着张湛?”宴弥笑着问道。
不久前,宴弥还接到过胡双跃给他发来的信息,告诉他,他已经见过张湛了,也准备跟着张湛。他最气的是,焦胜那个家伙,因为先他一步找到张湛,而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宴弥觉得,这两个家伙只怕得跟随在张湛左右了。
但让宴弥意外的是,朝衡却是摇头 ,说:“没有。”
“居然没有?”宴弥诧异道。
有所了解的朝衡点下头:“恩,他们被张湛给赶回去了,让他们专注自己的事业。”
宴弥闻言,低笑了出声。
毕竟,焦胜之前为了一部电影,就已经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现在月朔又回来了,他还不得跟着月朔跑?
宴弥一度认为,自己下次再见焦胜,只怕是会在新闻头条,焦胜公司股权变动,焦胜让出总裁位置的消息。
没有想到,这竟然被张湛阻止了吗?
宴弥居然有点想知道,焦胜是怎样的心情。
朝衡见宴弥似乎有几分感兴趣的模样,便道:“他们应该能从张湛那里得到不小的好处,帮助他们提升修为,并且提升对大道的理解。所以他们与其跟着张湛,还不如将心思用在修炼上,消化他们从张湛那里所得。”
对这宴弥倒是毫无意外,张湛虽然也是月朔,但却又和月朔不同。月朔只是一个生活在俗世的琴师,但张湛却是货真价实的半仙。
他们跟随琴师的月朔,和追随半仙的张湛,从实际出发的角度上来讲,他们的收获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
对于自己历劫时遇到的焦胜与胡双跃,并未失去月朔那段记忆的张湛,只怕也愿意给与他们一定的帮助,提点他们。
更何况,如今千年已过,焦胜和胡双跃已经记得他,等着他,想要再次跟随他。
张湛自然更加不会吝啬了。
这也是他们自己真心换来的机遇吧。
宴弥如是想到。
宴弥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他觉得,他们应该去警告张湛才对,我就一个演员,警告我算什么事。”
说着这里,宴弥突然顿了顿,望向了朝衡。
不用宴弥开口,朝衡已经摸出了手机,给张湛打过去电话,
张湛没有关机,就说不定不在修炼中,
很快,张湛那边便已经接通。
朝衡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张湛那边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警告。
张湛那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先回答了朝衡的这个问题,告诉朝衡,他的那边并没有发生异常的事。
也就是说,他那边并未收到警告。
朝衡听后,只告诉张湛多注意,有什么情况随时告知。
张湛表示了解后,便与朝衡结束了通话。
朝衡收起电话后,与宴弥对视了起来,也不言语。
两人沉默了片刻,宴弥表情逐渐变得怪异,有了个猜测:“他们该不会把我当作软柿子捏了吧。”
朝衡:“……”
宴弥语气里透露着无语:“以为知道我的秘密,就可以用这事拿捏我了?”
朝衡:“……”
宴弥鼓作气愤:“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
朝衡看着宴弥,眼里掠过一丝笑意,“以后抓到他们,先给你打一顿,让你出出气,可好?”
宴弥轻咳了声,“那倒也不必。”
朝衡:“当真?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宴弥看着朝衡眼里些许的戏谑之色,哪里还不知道朝衡这是在顺着他的话,打趣他。
宴弥不由白了眼朝衡,转念一想,却是扬起嘴角,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把人抓到,倒是可以让我见见,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这样的一个小聪明,不见见可惜了。”
虽然之前是打趣宴弥的话,但听到宴弥这么说,朝衡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可以。”
宴弥遂又促狭笑道:“我现在可是被人威胁了,怕得紧,特别需要保护呢。”
“恩,你说的有道理。”说着,朝衡还露出了一个认真思考的表情,“要不……我今晚上就留在你这儿保护你?”
宴弥眼里的笑浓了几分:“那你是选择地板还是沙发?”
朝衡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宴弥的床。
宴弥也顺着朝衡的视线,望向了他的床,“我想睡我的床。”
朝衡只是静静地望着宴弥,眸光深邃,没有说话。
宴弥与朝衡四目相对,宴弥语气古怪道:“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上我的床……”
朝衡:“……”
宴弥还补了句,“我真是看错你了!”
朝衡:“……”
朝衡神情有点莫名,虽然是他开的头,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宴弥居然会直接跳跃到这里。
“告诉你,想上我的床,门都没有。”宴弥趾高气扬,冷睨了眼朝衡,
说罢,宴弥重重哼了声,转身,走到了床头,拿起了瓶酒店免费的矿泉水,打开喝了起来。
朝衡望着宴弥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但思绪却是没有在这上面停留太久,而是想到了进门时那段警告的话。
朝衡又不由眯起眼,眼底暗光微微闪烁,神情变得有点莫测。
待宴弥喝了水,转过头,望向朝衡,笑着问道:“你喝不喝?”
朝衡回神,看了眼宴弥,又看了看宴弥手上拿着的水,点下头,道:“行。”
然而,宴弥却是将柜子上摆着的另外一瓶没有开过的水,扔给了朝衡。
朝衡接住了宴弥抛给他的矿泉水,陷入了沉默,但到底还是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然后就又把手里的瓶盖给拧了回去。
宴弥就势坐在了床上,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问道:“那个铁片的事,知道了多少?”
朝衡迈开腿,向着宴弥对面的沙发走去,然后坐下,摇头说:”并不多。“
宴弥:”恩?“
朝衡:“胡九黎说,她也不清楚这个贴片的来源,这个铁片是她进入到他祖母闭关修炼的洞穴里,无意间发现的。她觉得这个铁片应该不会简单,就想着找个机会,把这个铁片交给我,正好听说你与我有交情,又亲眼看到过我来找你,所以就让你代为转交给我了。”
宴弥听朝衡这样说,不免有点失望,叹息道:“这样的话,看来她对这个铁片,确实也不是很了解了。”
“恩。”朝衡点头,“不过她说,他曾经听她的母亲说起过祖母。她的祖母以前也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虽然风华绝代,绝世无双,却仍旧专情于他们的祖父,祖父与祖母曾经很恩爱,他们家庭也十分幸福,全族上下也都十分和睦。只是突然有一天,她的祖母从闭关中出来,性情就变了,做出了许多难以理解的事……那个时候全族上下,都以为她堕魔了,但后面证实,她的祖母并没有堕魔,那些都是他祖母在神志清醒下所做出的事。”
宴弥将双手撑在自己床上,微微自然往后微仰着,“所以胡九黎猜测,他祖母的变化,来自那块铁片?”
朝衡看了眼宴弥,说道:“恩,因为这块铁片是胡九黎从她祖母闭关的地方找到的,所以她觉得她祖母性情突然大变,可能就是这块铁片引起的。”
宴弥坐直了身,伸出手去,“你把那个铁片再给我看看。”
朝衡也没有半点迟疑,那个装着贴片的盒子一出现在朝衡的手上,朝衡就将这个盒子给宴弥抛了过去。
宴弥接住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了铁片,拿着这个铁片前后看了下,说道:”确实,这上面并没有沾染秽气,也不像是有秽气遗留的样子。”
朝衡看了眼宴弥手上的铁片,对宴弥的话,没有半点质疑。
朝衡可以说,这天底下,对晦气的感知能力,没有能比得过宴弥。若是这个铁片上曾经沾染过秽气,当过秽气的载体,宴弥也能感知出。
“如果不是秽气,那么也就只是这个铁片上的内容了。”宴弥又将这个铁片翻到了正面,说道:“难道她的祖母解析了这个铁片?从这个铁片里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导致胡九黎祖母性情大变?”
朝衡:“恩,十有八九。胡九黎说,他祖母性情大变的样子,更像是陷入到某种狂热中,看谁都像是在看垃圾,包括看他们九尾狐一族的人也是。胡九黎还记得,她出生后,第一次见到她的祖母,就被她祖母那仿佛在看蝼蚁一样冷漠的眼神给吓哭了。”
宴弥:“……”
朝衡:“我见过她的祖母,确实是不将谁都放在眼里。”
宴弥:“……”
胡九黎的这个祖母,是被这个铁片激发了什么隐藏属性吗?变得这么狂,他们九尾狐一族的老祖宗知道吗?
“真想看看当时是什么个情况。”宴弥眼里盈着笑意,有点好奇,感叹道:“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有被人看不起的一天。”
要知道,就是放在上古以前,朝衡还在做他储备量的时候,也都没有人敢看不起朝衡。
当然,那几个就爱招惹是非的凶兽除外。毕竟,他们除了自己谁都瞧不起,哪怕是实力高过他们的人一样,瞧不起的理由千千万万。
而且,到了这个世界后,朝衡的身份更是尊贵无比,居然还会有人不将朝衡放在眼里。
朝衡自然看出了宴弥的戏谑之色,望着宴弥的眼里浮现出了几分无奈。
宴弥轻咳了声,正了正色,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铁片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地方?会不会得滴血认主啊?”
朝衡:“……”
滴血认主这种事,虽然确实挺常见的,人族修道者更是,至于为什么,因为身体内的血液,其实与天地更容易产生共鸣。
所以,如今有些修为不到家的道士,他们画符就喜欢用自己的血,想要让自己的鲜血调动天地的元气,让符咒更具有威能。
只是,这个铁片明显是天外之物,朝衡并不认为也有滴血认主一说。
但宴弥似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抬眼问朝衡,“你要不要试试?”
朝衡无奈之色更甚。
宴弥见状,说:“那你不试,我试吧。”
说着,宴弥就要咬破自己的手指,滴血试试。
眼看宴弥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他的牙齿,却被人用手握住。
宴弥抬眼,就看到朝衡站在他的身边。
朝衡看着宴弥,有点无可奈何,道:“我来吧。”
宴弥咧嘴一笑,也不和朝衡争,将手上的铁片递了出去,“给。”
朝衡拿住铁片,圣德小剑飞出,从他垂在身旁的手指上掠过,然后就停留在朝衡的面前。
一滴金色的血沾在圣德小剑上,宴弥看着圣德小剑上的那滴血,不由舔了舔唇。
圣血,真香。
他们这种级别的人,一滴血都拥有莫大的威能。
曾经有人类,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直接从万族中取血提纯,然后饮下的。
他们的血都尚且如此,何况是朝衡的了。
朝衡看到宴弥舔唇的动作,抬起手自己那被圣德小剑划过的手指,上面还有条小口,泛着金色的微光,说:“现在还没有愈合,你要不要……”
然而,朝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宴弥义正词严地打断,“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会连朋友血都会喝的人吗?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虽然他确实是会时不时对朝衡产生想法,但付出行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朝衡:“……”
完全不介意,甚至还有点期待的朝衡,突然被宴弥给正直到了,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朝衡看着宴弥那严肃的模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拇指从那指腹上摩挲而过,那条泛着金光的小口瞬间复原。
这一瞬间,朝衡与宴弥的心底,同时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只是这个遗憾的方向,依旧不大一样。
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来就是了。
镇定无比的两人,一同将自己的视线,转望向了那圣德剑上的那滴血。
然后,朝衡手里的铁片离手,向上飘浮了起来,那滴金色的血,也飘浮了起来,圣德小剑消失。
当铁片到了与那滴金色的血同一个高度后,两者开始接近,然后那滴血便融入到了铁片中。
宴弥静静盯着那块铁片。
如果滴血没有用,那可能真就得选择破译上面的文字了。
而当朝衡的血没入到这个铁片中后,那块铁片也确实是做出了反应。
只是反应与宴弥他们设想的不大的一样,那铁片在震动了两下后,竟然将那滴血给排斥了出去,就好像是在排异一样。
宴弥:“……”
朝衡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毕竟,就算是上古以前,有主的法宝,别人也无法再滴血认主。
宴弥看着那滴金色的血,却又开始推测,“难道是的血威能太强了?修道者若是没有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跑去吞圣血的话,也会直接爆体。”
这样想着,宴弥也就这样做了。
迷蝶出现又消失,再出现已经多了一滴血。
而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的钱飞,整个人呆坐在床上,充满迷茫的脸上,还带着丝惊恐。
刚噶那一瞬间,他竟然从那只迷蝶上,感受到了凶威,上古饕餮的凶威,整个人瞬间无法动弹。
当时他直接给吓傻了。
虽然来得快也去得快,但完全无法理解的钱飞,现在依旧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中,一下下的心跳也用力地敲击着胸膛,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悸中平复下来。
他还记得,刚刚迷蝶是他的身体里取走了一滴血。
老大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想要对他动口。在吃他之前,先取一滴血,尝尝味,看合不合口吗?
这个想法一从钱飞的脑子里窜出,钱飞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钱飞闭上眼,生活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吗?
钱飞心里有点难过,抽了抽鼻子,然后睁开眼,下了床,赤脚走了浴室,打开了淋浴,开始搓起澡来。
既然老大要吃掉他,那他得把自己给洗干净了,这样老大吃着也干净些,爽口些。
花洒洒下的水,沿着他的眼睛滑下,如同他落下的泪一样。
朝衡看着迷蝶带来的那滴血,也没有多说什么,心念一动,那飘浮着的圣血飞向了他,朝衡抬手,那滴圣血便没入到了朝衡的体内。
也就在朝衡收回自己圣血的那一刻,宴弥已经操控着钱飞的血,没入到那块铁片中。
这次,那块铁片也开始颤动起来,只是颤动幅度要比之前朝衡的血进入时,小上许多。
但最后还是被排斥了出来。
宴弥皱起了眉。
有点想要把这个铁片直接给扔了,就在宴弥打算将这个铁片甩给朝衡,眼不见心不烦的时候,这个铁片却是有了动静。
宴弥刚刚举起的手一顿,看向了那个开始发光的铁片。
大概是宴弥这两下的胡乱折腾,激活了些这个铁片不知名的性能,这块特片开始一闪一闪起来,就和机器出现了故障发出警示的光芒一样。
宴弥:“……”
表情镇定,内心却莫名有点尴尬地宴弥,偷偷往朝衡那里瞧去。
朝衡表情倒是如常,完全没有半点的责怪之意。他既然没有阻止宴弥,那么出现任何情况,他也都会担着。
下一刻,那块铁片闪烁的光芒突然停止。
然后面朝上,横着飘浮在半空,投放出了一个全息画面,是一个铁片,没有受到过撞击与磨损的铁片,而在这投影出的铁片上,多了一个蓝色的椭圆形宝石。
之后,画面里,蓝宝石就单独列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了起来,同时,这块铁片也再次闪烁了起来,就好似手机在提醒着电量不足一样。
事实上,也似乎确实是如此。在这个投影出的画面,将将要显现出类似于地理坐标的位置图时,突然中断,所以的画面统统消失,那块铁片也变回了原形,再无一点的动静。
如果不是有朝衡拖着,只怕早已经掉落到了地上。
宴弥抬手一招,那个铁片落入到他手中,宴弥开始看这块铁片背面,那影像里镶嵌宝石的地方,“这原来不是一个坑吗?居然毫无违和感。”
朝衡默默地看着宴弥手里的那块铁片,也这样觉得。
这块铁片本就凹凸不平,那个坑还真就和被什么东西撞到一个样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倒是完全没有看出,这上面之前竟然是镶嵌过东西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刻意制造出这种假象的可能,这是胡九黎他祖母很可能会做出的事。
宴弥抬眼,望向了朝衡,说道:’所以,想要解密,那个蓝宝石可能是关键。”
朝衡:“恩,看来是的。”
宴弥:“刚刚那个坐标你能找到吗?”
朝衡:“……”
朝衡又是无奈,“只一个红点,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的坐标吗?”
宴弥听着朝衡的话,觉得确实是有点难为朝衡了。就算露个角,说不定朝衡都能找到,但半个角都没有,就一个红点,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
宴弥的视线落到了悬浮着的血上,神念一动,那滴血又开始涌入到了铁片里。
显然,宴弥还想试试,看还能不能再次激活下这块铁片。
但这次的结果,是铁片在震动两下后,就又将钱飞血给排斥了出来。
“看来是不行了。”宴弥不无遗憾地说道。
“至少知道了这块铁片欠缺的东西。”朝衡认为还是有收获的。
宴弥不以为然,“知道了有什么用,又不知道在哪里。”
朝衡:“可以一边破译这上面的文字,再一边寻找那个宝石。”
宴弥沉吟:“也不知道胡九黎她祖母会将这个宝石藏到那里,胡九黎又会不会有线索。”
“无论有没有线索,这事还得找她帮忙。”朝衡也道。
“毕竟涉及到她祖母,要掘墓的话,还是得知会人家一声。”宴弥一笑,理解道。
朝衡沉默不语。
宴弥也不再说什么,视线又落到了钱飞的那滴血上,挥了下手,这滴血飘走了。
另一个房间。
刚刚洗完澡,只穿了件浴袍躺在床上的钱飞,在心里默默流着泪,但是为了老大,他还是忍不住逃跑的冲动。
老大作为上古凶兽,能忍这么久也不容易,他应该为老大分忧,让老大解解馋。
老大能选择他,他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现在他要想的就是,该怎样让自己合理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老大不会因为他而再度进狱。
钱飞突然坐起来,拿出了笔和纸,开始写道——
我的生命,将归于诗和远方。
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们。
我已背上行囊远航。
祝福你们,我的朋友。
我将在浪漫的都市,为你们歌唱。
钱飞落下了日期和姓名,然后将这封信放到了床头,又安然地躺下。
然而,闭上眼还不到一秒钟的钱飞,又睁开了眼,拔下了自己的一根羽毛,放在了这份信上。
钱飞睡下,又闭上了眼。
可刚一闭眼,仍旧觉得有点不妥的钱飞,变成了自己的本体,落下床,开始踩起了脚印,一步一步走到了窗边,然后了上去,又留下了两个脚印,还拔下了自己两根羽毛,制造出是自己离开的现场后,才用力地扑棱起自己的翅膀,艰难地向着自己的床上飞去。
因为肥遗这种鸟,飞羽并不发达,又因为体重过大,所以飞行对于他们来讲,并不如其他鸟那样容易,这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这是种族的特性。
但为了他家老大,他还是努力地拍打着自己的翅膀,就窗户到床这点距离,他经历了几次的起起落落,眼看着就要到床上,可又得落地了,钱飞立马又使出了吃奶地劲,无比用力地急促拍打翅膀,伸长着脖子,就好像连脖子都在用力一样。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回到了床上,圆滚滚地身体趴在床上,翅膀也都无力地瘫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仿佛这么点距离要了他的老命一样。
下一刻,钱飞的翅膀突然一翻,整只鸟仰躺在床上,更显得圆滚滚了。
钱飞拿起了自己短小的翅膀,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自己先把毛给拔了。
可是拔了的话又该怎么处理掉这些毛呢?
这一刻,钱飞觉得,他就已经是秃的!秃的也就不用处理了。
觉得刚刚耗费的力气已经把他脑细胞给掏空的钱飞,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好办法,想着,还是干脆让老大一口将他吃掉得了,也不用吐毛。
他能老大做的,就这些了。
钱飞地两只翅膀搭在了肚皮上,闭上眼,无比安详。
可下一秒,钱飞就又睁开了眼,因为刚刚闭眼的瞬间,他好像看到的什么,现在睁开眼,他确认了刚刚自己没有看错!
他面前的是一滴血!
钱飞愣愣地看着这滴血,看着这滴血没入到自己的体内。
是他的血没错了。
钱飞有点发懵,怎么回事?这滴血怎么有回来了呢?
难道老大这是……
望血止渴?!
这一瞬间,钱飞狠狠感动了。
老大真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