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太过平静
暮色沉沉时，于冰晨回到了住处荣园。
一进门她就觉得气氛古怪，待转至院内，果不其然就看到某人正黑脸盯着门口，左右分别站着一脸茫然的和月和萧笙。
她本来跟和月说好午后就回来的，谁知逛着就忘了时间。外加得知于子耀封官加爵定会忙得无暇分身，她就又跑去城西那家酒肆喝了会小酒，稍稍放肆了一下。
眼下她有些心虚地走过去，又心虚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于子耀的目光从于冰晨进门起就一直黏在了她的身上，见她一副陌生男子打扮又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背着自己干了坏事。
“你们都下去！”
他冷冷地赶走了萧笙与和月，而后背着手从凉亭下走了出来。
于冰晨感觉对方每逼近一步，气势就压过来一分，逼迫她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
“站住！”
于冰晨又心虚地笑了笑，“我没动。”
“你倒是很能逛啊！”于子耀到了她跟前，抬手就揭掉了她的面皮，带了点怨气和怒火。
“一整天顶着这张皮，不难受？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京城就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了？”
于冰晨被扯得脸有些生疼，忙用双手捂住脸，只露出双清澈的眼睛忿忿地瞪着对方。
“我自有我出去的理由！”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试探道：“你带我回来是为了将我关在这个四方天里吗？”
“如果能那就最好了，可我知道关不住。”
于子耀牵住她的手，“若是可以，我甚至想在你身上上把锁，免得我每次想找你的时候，我除了干等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
闻言，于冰晨刚刚涌起的那点怨气悉数散去。
她拉了拉对方的衣袖，语气软了下来，“好久没回来，一出去就忘了时间，下次我会注意的。”
于子耀将她拉进了凉亭，可脸始终绷着。
如今京城实在过于太平了，完全没有上一次权力更替的纷乱，好似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这跟他回京途中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学士府和于振阳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损害，反而颇得圣上倚重，他也升了官。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没有底。
他看着跟前明眸流转的人，难道她的事真的过去了吗？
“以后想出去带上和月。”
“好。”
于子耀将人拉进怀里，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能不能告诉我那半年……”他又突然顿了下来。
那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内力散尽，为什么她身体变得如此虚弱？
他怕与萧志宏有关，更怕与自己有关。是故，到嘴的话又一次咽了下去。
于冰晨靠着他看着西沉的太阳，无意问着：“那半年什么？”
“你一直在凉城？”
“对啊，跟袁大夫一直在凉城。偶尔也会跟他进山采药，在山里耽搁个两三天也是有的，其他时间都在医馆。”
“我觉得这世间除了草药医书，怕是没什么能打动袁大夫的心了。”
“果真这样也未必不好。”
晚风开始徐徐送来，温热中夹着丝丝清凉，有种莫名的惬意。
“是吗？”于冰晨坐起身趴到围栏上，看着院里开的稀疏的茉莉，有意无意的说着。
“为名为利，无不劳心劳力。将自己的所好发展成自己的所长，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于子耀背靠着围栏双臂自然的搭在围栏上，无端端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于冰晨转过头直直地看向他。
“没怎么。”于子耀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昏暗中他的目光格外明亮，他犹豫着道，“晚上还有应酬，我得走了……”
“哦……那……走吧走吧！”于冰晨也站了起来展颜微笑，“还没来得及恭喜于将军呢，改天我请于将军去喝酒吧？”
于子耀突然伸手捏住了她下巴，下一刻他的温热就落了她的唇上。温柔而又侵略的攻势，很快让她绷紧的身体柔软下来。
急促的喘气侵到她的耳畔，低低道：“这话我可记下了，乖乖等我回来。”
看着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于冰晨心里说不上来的空落落。
“他在这里等了姑娘一个多时辰，原本是想带姑娘出去吃晚饭的。”和月不知道什么到了她身边，淡淡说着。
于冰晨看了看手里的面皮，奇怪道：“一路上见你对他都没好脸色，怎的现在帮他说起话了？”
和月急急分辨道：“我没有帮谁说话，就是陈述个事实。”
于冰晨干笑了两声出了凉亭。
“明天陪我去趟意醉楼吧？”她今日在意醉楼附近转了良久，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踏进去。
和月吃惊，“姑娘去意醉楼做什么？那里已经不受主子的控制了。”
“吃饭喝酒而已，你紧张什么？”
于冰晨投去审视的目光，借着最后一缕晚霞仔仔细细观察着对方。良久，她道：“乏了，你没事也早点歇着。”
晚宴过后，于子昭又拉着于子耀去了自己的书房喝起酒来。半醉微醺之际，两人说起话来也随意得多。
“今天下午你不在，席宰相来了。”
“他来做什么？”于子耀倒完酒不甚在意。
“做什么你当真猜不到？”于子昭笑出了声，“你跟人家女儿好歹有过婚约，如今看你官至三品又颇得圣上赏识，大概是想续前缘了吧！”
“哪来什么前缘？”于子耀猛地搁下酒杯，“不过就是一句戏言。”
见于子耀态度十分明确，于子昭暗自叹了口气，“但我见父亲的态度倒十分热络，没准真会动这个心思。席小姐的态度想必你也清楚，你们这事成的可能性极大。”
“我不会同意的。”于子耀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这老顽固说个明白！”
于子昭拦住道：“这么晚了，想必父亲早已歇下，这事也不急在一时！”
于子耀无奈坐下，一杯接一杯的喝起闷酒。
于子昭见势头不对忙夺了酒壶，“我找你来喝酒可不是这么个喝法，你喝这么猛做什么？”
间于子耀沉了脸默不作声，他又道：“昨晚你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真的？”
“是。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于子耀说得诚恳而坚定。
于子昭端起酒杯，“既是如此，这一次我占你这边。”
于子耀愣了愣，“不管对方是谁？”
“不管对方是谁！”
于子耀没想到于子昭会说得这么坚定，感动之余也不想对他隐瞒什么了。
“大哥，你认识的……我找到她了……”于子耀说着蓦然间红了眼眶，神色伤怀而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