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手足之情
于子昭替于子耀斟满酒，笑道：“见到你安然无恙回来，大哥真高兴。来，咱们兄弟喝一杯。”
于子耀举杯一饮而尽，“一年多未见，家里可都还好？”
“好，一切安妥。”于子昭突然酸了鼻子，忙又给自己斟满酒，“来，我们一起给子耀敬杯酒。”
在座的于冰清、于冰雪和司马琪纷纷举了酒杯，于子耀环视一圈没有多言，径直饮完酒。
于子昭和司马琪生了个儿子，如今已经快六个月大了，两人在恪守本心的状态下终于有了对彼此的牵挂和眷恋。
于冰清早前与宰相府席灵风定下婚约，后来于冰妙离世，和于子耀一样双方都退回了庚帖。因这些缘故，京城大户也都不愿意再趟浑水，最后只嫁的了个七品芝麻小官。
于冰雪原本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谁知突然有一天三皇子府上来人求亲。于是她真的如愿嫁给了皇子，成了三皇子的侧妃。
司马琪放了酒杯，不急不慢道：“于指挥如今名声大噪实乃可喜可贺，本公主理当多陪几杯。只是淳儿还小恕本公主不能在此多留，先告辞了。”
于子耀拱手恭敬道：“嫂嫂请自便。”
司马琪原本已离了桌，见对方如此毕恭毕敬莞尔起来，“都是一家人，二弟不必多礼。”
于子昭也起了身，对他们三人道：“你们继续，我先送公主回屋，一会就回来。”
待人一走，于冰雪故作长叹，“二哥你是不知道，自从淳儿出生，大哥与三公主的感情是愈发的好。两人平日里形影不离，日子过得跟蜜里调油似的，真叫人羡慕呢！”
“难道不是本该如此吗？”于子耀放了筷子，黑眸微抬淡淡扫过对面二人。
于冰清忙笑着帮忙附和，“可不是。这有什么高嫁低嫁的，对女子来说能与夫君日子过得甜蜜才最为重要。”
“大哥对嫂嫂多忠诚啊，从来就不会沾花惹草，更不会搞三妻四妾那一套。是吧，二哥？”
她一边嫉妒妹妹于冰雪能高嫁，一边又厌恶她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两人先后出嫁，每到一起面上是姐妹情深，暗里却互相嫌弃较劲。
“姐姐这是以偏概全。”于冰雪接了话头，“世上能像咱们大哥这样的男人能有几个？”
她吹了吹婢女端来的茶水，又慢悠悠道，“也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家世，吃喝不愁才能有闲情吟风弄月，若是小门小户吃饭都要精打细算的，形影不离又有什么用？二哥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于子耀依旧没有接话。
见他大哥和三公主能从陌路到如今恩爱两不疑，他心里是极为羡慕的。
他想起了离自己两条街的于冰晨，不知道眼下她歇了没有，如果没有又是在做什么。他们以后会不会也如他的大哥大嫂一样，熬过坎坷等来花开。
这边和月替于冰晨整理好了床铺，转身要去熄灭烛火，于冰晨阻止了：“我现在还不困，你回房歇息吧！”
出发前无论于冰晨怎么劝说，和月都始终坚持要跟着，后面她也就懒得提这茬儿了。
“那姑娘想做什么，我陪姑娘吧？”和月静静地看向对方。
“一路舟车劳顿的去歇了吧！”于冰晨坐到窗下，看了看夜空中的繁星又劝起，“你我早已不是主仆，你不用对我这般的。”
“我是无家可归之人，是姑娘不嫌弃。”
于冰晨闻言顿了顿，转而道：“和月，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不拦着，但往后我想做什么你也就别干涉了。”
“姑娘！”和月急忙辩解起来，“我跟姑娘来京城，绝不是来当主子眼线的。”
“是不是我不在乎……”于冰晨回头淡淡一笑，眸光清澈明亮，“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这里是京城不是凉城，你若不想有朝一日横死街头，我的事别掺和。”
说完她支了胳膊又转向了窗外，“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夜空沉寂，有星无月。
于冰晨想着学士府眼下怕是推杯换盏笑语不断，与她这一庭的寂寂无声截然相反。
她内心渴望归属渴望亲情，偏偏这是她此生都难以拥有的。
“姑娘……”和月犹豫着没离去，见于冰晨眼中难掩落寞，最后忍不住劝道，“夜深了姑娘还是不要在窗口久坐，万一以前一样得了热伤寒又得受罪了。”
于冰晨伏在胳膊上，嗡嗡说道：“浅秋你下去吧！”
说完这句，两人都愣住了。
于冰晨抬起头来重复道：“和月你下去吧！”
“那姑娘早点安歇。”
“好。”
随着门重新合上，于冰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气自语道：“我在想什么呢……”
于子昭回来后，见三人面色各异，不禁问道：“这是聊什么了？”
于冰雪起身替于子昭斟酒，笑容满满道：“能聊什么啊，都是在羡慕大哥和大嫂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呢！”
于子昭闻言笑出了声，可喝完酒后又道：“你们看到的是现在，早先什么情况你们不也都知道？”
他缓缓拿起酒壶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于子耀，“纵使开始在一起有着各种各样的无奈，但日子要继续过就得学会自我宽解，也该理解包容对方。人心不是石头，以心换心总会热的。”
“大哥说的是！”于冰清适时接话，“我们都该向你跟大嫂学习。”
“我们几个如今嫁的嫁娶的娶，就剩二哥还是一个人。不知二哥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听于冰雪突然问起来，于子耀将目光投向了对方，似笑非笑道：“哦？你这是听说了什么？”
“试问现在京城有谁不知你在冀州城的风流韵事？”于子昭又给于子耀斟满，笑容可掬地继续说，“听闻后我还觉得是以讹传讹。”
于冰清又追着问道：“二哥我也好奇，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于子耀放了酒杯从容道：“确有此事，我有喜欢的人了！”
于冰清诧异，“真的？你可不是随便的人啊！”
于子昭一听高兴道：“这是好事啊！”
于冰雪倒是微微一愣，而后笑问：“不知是哪里人，什么时候能带回府里让我们见一见就好了。”
“不急，会有这一天的。”
席间看似和睦的四人，都在有意规避府里这两年发生的事。
对于死的死、走的走、杀的杀，没有一人提及，也许是不想破坏这气氛，也许是真的随时间遗忘了。
而这离去的四人就好似不曾是这府里的人一样，斗转星移间已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