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政权更迭
卯时晨光熹微之下，秦府中剩下的寥寥几个仆人刚开始洒扫时，突然有人十分用力的拍起大门来，声音之大惊醒了所有沉睡中的人。
秦暮披着衣服匆匆踏出房门问向奔来的管家李伯，“怎么回事？”
“回老爷，是小萧大人回来了……还……还带回了个受伤的女子。”
“女子？什么样的女子？”秦暮边问着边回屋换起了衣服。
李伯立在门口恭敬道：“不大好形容，总之浑身上下都是血，看起来伤得很重！”
秦暮顿了顿没有接话，随后挥手示意李伯退下了。
而这边，当萧笙将一身是血的和月架到于子辉的房里时，于子辉也吃了一惊。
“袁大夫，还请你快给她看看！”萧笙来不及解释，径直将人事不知的和月抱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她身上中了数刀血流不止，得麻烦你马上给她止血才行！”
于子辉顿了顿，还是走过去号起了脉。此时，于冰晨和于子耀听到了动静也分别赶了过来。
“和月？”于冰晨看向萧笙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伤得这么重？”
萧笙摇了摇头，无力道：“我在巷子里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你怎么去了一夜，是发什么事了吗？”于子耀问道。
萧笙解释起来，“小人昨晚出了秦府没多远，就遇到了几个黑衣蒙面的人，于是就偷偷跟着他们到了城西。后来几个人进入了一个院子，里面人声嘈嘈小人不敢冒进，就趴在院墙上静静观察。”
“有发现什么吗？”
于子耀问着坐了下去，同时秦暮也闻声赶来。
萧笙想了想道：“院子里大概有三十多个人，都穿着黑衣看不出是什么身份。有几间房门前还有守卫，但黑黢黢的也看不清房里有什么……”
“路线可记下来了？”于子耀又问。
“天太黑小人只记得大概……”萧笙窘迫地挠了挠头。
“那行，你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吧。”
于子耀说完起身朝秦暮走过去，“秦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
秦暮看了看床榻上的人，稍作迟疑后跟了出去。屋内留下于冰晨等人，一时都静默不语。
没过多久，于子辉开口了，“她身上的刀伤需要清洗，小晨你来帮忙吧？”
见于冰晨点头，他从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又继续道：“清洗完把这药敷在伤口上，我去看看秦府有没有其他可用的药材。”
当萧笙洗漱完端来热水后，于冰晨将他支到了屏风后面，一边给和月敷药包扎一边问：
“之前让你留意的事情一直没机会问你，如今可有眉目了？”
萧笙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要如何回复。
于子耀醒来后发觉自己中箭一事太过蹊跷，当时他驱马与查克托对战，早已脱离大军，就算再强的弓弩也难以射出那么远的距离，除非有人就埋伏附近。
可当时战场上一片混乱，谁又能提前料到他与查克托会搏斗到何处？
大战开始前，联军的几个头领看见他就嘲讽他曾是查克军的手下败将，都料定了他不敢上前接招。他原本怒气翻涌欲一较高下却被宁思成拦下，所以联军的人就更没将他放在眼里。
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联军的人还不至于对他这么个败军之将如此费心，很有可能想杀的是另有其人，他不过是误打误撞顶了包而已。
而这个另有其人是谁，除了宁思成，一个能震慑漠北战场的大渊将军，他想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如果他所料没错，那他就有理由怀疑大战开始后，宁思成又与他商量联手攻打查克托的意图；可如果错了，那就是大渊军里有人想要他的命了……
萧笙想起于子耀前不久的叮嘱，“这件事若是她问题起来，就说不知道。若让我知道她从你嘴里得知了一星半点的消息，你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姐姐，实不相瞒……我……我没能查到什么线索。”他不自觉地低了头，用脚抠起地砖。
于冰晨停手，又检查了一遍包扎的伤口，而后才道：“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即便萧笙知道什么，他知道如今于子耀一醒怕也不会对自己多说什么了。之所以还要问一句，大概是有些不甘心吧。
午饭时间刚过，秦暮又匆匆跑来找于子耀。他将手里的一封密函递了过去，震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于子耀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目光不禁飘向了一边整理衣物的于冰晨。
于冰晨不解，看了看神色凝重的两人不禁问道：“怎么了？”
秦暮道：“五日前，六皇子司马哲登基称帝了！”
于冰晨闻言脱口而出道：“这么快？”
“听你的意思，你是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于子耀看着她脸上再添冰霜。
于冰晨浑身僵了僵木木地摇头，“我又怎会知道？”
她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在听到司马哲称帝的消息时，心中着实震惊不已。之所以张口就问“这么快”，是因为当初在白头山为了能让萧志宏放了她，她一时脑热就说对方想拿捏她威胁司马哲。
她也知道，司马哲既然就是能跑能跳的楚允，就一定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一早就有谋划和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发生的如此之快！
秦暮难以置信，“听说司马哲缠绵病榻多年与废人无异，他是如何夺权的呢？还是说这背后有人拿他做幌子，实则是为了掌控整个大渊？”
于冰晨一听再次失控说道：“他是不会任人摆布的！”
于子耀见于冰晨眼底慌乱和笃定交错，便回过头对愣住的秦暮道：“你我远在漠北，不管这个消息真与假，时间总会证明一切。晚上的事，还请秦大人多费些心！”
看着远去的背影，于子耀一把将于冰晨拉到了里间，蹙了眉头问道：“小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刚刚秦暮在我知道你不方便说所以没有追问，现在就你我两个人，可以告诉我实话吗？”
“如今想来他想夺权也不是不可能……”于冰晨抬眸看着疑惑不解的人，又补充道，“京城有位叫楚允的公子哥，你可知道？”
“我听过一二，只是从未与他正面接触过。”于子耀想了想如实道。
他这近一年的时间都耗在了漠北，对于京城中的事已逐渐边缘化了。要不是于子昭时常来信问候，他都快忘了京城的繁华，更不会知道楚允这一号人如何。
“他就是司马哲！”
于子耀有一阵的错愕，但见于冰晨说得毋庸置疑，且曾经又与司马哲有过一段，想来应该不会有假。
“原来如此……为了这一天当真煞费苦心了！”
于冰晨见他缓缓松了手，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而于子耀心里也是如此。他们这些人抛家舍业来到漠北，为了维护一国的和平和权利，不惜以命相搏。
而他们的主君却趁此忙着争权夺利，仅仅一年，朝堂再次洗牌，京城又再次风声鹤唳腥风血雨。
这让他感到无力和迷茫。
去年盛夏他初到北罄一带，方志宏变成萧志宏的手段他一清二楚。而今，司马哲上位，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宁思成及他的大军，以及他们这一群忙着热血奋战的人，不就是当初被支往外地的查克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