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有债还债
萧笙坐在凳子上，细细打量着于冰晨，目光中有种复杂的情愫，怨恨中交杂的喜欢，亲近中混着疏离。
于冰晨秀眉微蹙，再次提剑指向了萧笙，“萧笙，别再故弄玄虚拖延时间了！”
“并非，我只是在想这个故事要从何说起。”
于冰晨怒气一下涌到头顶，她都火烧眉毛了，萧笙居然还在想怎么说。当下她脱口喝道：“那就从你出生说！”
萧笙一听，眼中一亮，笑道：“有道理，我就从我出生开始说。”
于冰晨翻了一记白眼，忍着手起刀落的怒气，听着萧笙开始说书了。
原来萧笙的母亲是位宫人，当年外出替主子办事时突遇暴雨，又因雨大路滑摔倒在了街上磕到脑袋，当场晕了过去。后来是被路过的方志宏救起抱到了马车上，不但替她细心地包扎了伤口，还将她及时送到了宫门下。
经此一事，方志宏给萧笙的母亲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后来，她母亲外出办事时，总要去一趟意醉楼感谢一番。这么一来二去，间一长，方志宏和她母亲就好上了，并且还有了萧笙。
于冰晨听完后，冷冷地问道：“所以，你的母亲是谁？”
在听到方志宏和别的女人有过这样的一段后，她的心里泛起厌恶。可她了解的方志宏，在男女之事上一向界限分明洁身自好，这怎么会呢？
萧笙解释道：“姐姐在六皇子府应该见过面的，胡德妃的随侍宫人——长平，姐姐可还记得？”
“长平？”于冰晨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在六皇子府，她只见过长平一次。
印象中，她是与学士府王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是往四十上靠的人。不过她身形匀称风韵犹存，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丽的女子。
若按照年龄推算，十五年前方志宏也只是个比萧笙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又怎么会同大自己那么的女人搅和到一起？
可是于冰晨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方志宏得知对方的身份，难保不会虚情假意加以利用。
就如，她自己一般。
于冰晨神色淡漠道：“你所说的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萧笙突然神色激动起来，握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于冰晨道，“我娘当年怀了我，他都不知道。因为我娘发现，他一心全扑在了你的身上。直至生下我，他都不曾再来看过我娘一回。你说，这跟你有没有关系？”
“原来方志宏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也是。”于冰晨不由地冷笑了起来。依着方志宏的性子，既然是利用关系，就一定不会让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那么，你这是要替你娘报仇了，是吗？”
萧笙平静下来，“我生下来就被寄养在亲戚家，能见到我娘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我娘告诉我，男人三妻四妾，是男人的不忠，不是女人的错。”
闻言，于冰晨怔了征。想来，长平在宫中看惯了爱恨痴缠，发现所有的根源都在于男人的贪图。
“那既然你抓我，不是为了替你娘报仇，那又是为了什么？又怎么跟大渊和北萧扯上的关系？”
萧笙眼睛一转，又挂上了笑容，“姐姐本该是个死人了，如今却活得好好的。那些想让姐姐死的人还会放过姐姐吗？再说到北萧，你可是那萧志宏心尖上的人啊，我拿你报复他再好不过了！”
“方志宏也就算了，可是你将我送给大渊的主君，你能得到什么？”
“拿你的命，换我娘的命！”
于冰晨点了点头，颇有些同情的看着萧笙道：“说到底是为母报仇，还是救母亲性命。但，这个问题真的很难选择吗？”
萧笙急切的看向于冰晨，“那姐姐怎么选？”
“自然是救命！”
“那仇怎么办？”
“要不你把我一劈两半？”
“这也是个办法！”
看着萧笙说的一本正经，于冰晨不由地生出一股寒意来。这个萧笙看着挺正常的，可是经过这一番沟通，她发现他好像又有些心智不全的样子。
萧笙见于冰晨警惕地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寒意习习，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姐姐不会以为我真的要这么做吧？”
“萧笙，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地方有问题？”于冰晨点了点自己的头，索性直接问开。今晚即便要打，她也未必就一定会输给他。
“算了，不逗你了。”萧笙说着，懒洋洋地躺到了塌上，“再绕下去，你铁定认为我是疯了。”
萧笙的上一句话，于冰晨还没回过味，他又来了一句，“事实上，我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见萧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于冰晨的耐心终于被消耗光了。当下，她一言不发欲径直推门离去。
可萧笙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的功夫就移到了于冰晨的身后。
于冰晨的手刚搭上门栓，便觉浑身突然无力起来，跟着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她听萧笙叹息道：
“姐姐，我说了不想和你动手的，别怪我。”
于冰晨再次醒来时，已经被捆在了一辆马车上。车外天光大亮，而车正在飞驰，晃得她头晕眼花。
“萧笙，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了我！”
前面驾车的萧笙，绷着一张脸好像闻所未闻般，不停地催促着马越跑越快。
于冰晨未听到回应，想了想又道：“萧笙，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想救你娘我理解，但是我的命在他们眼里，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你放了，我可以帮你的！”
萧笙寒着脸道：“姐姐还是省些力气吧，重不重要待我问过便知道了！”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萧笙？你说话呀？”
“萧笙？！”
见喊了半天，萧笙再也不发一言，于冰晨只得放弃言语交涉。
她挨到车窗口看了看漫天飞扬的黄沙，倒是越走越荒凉，不像南下的路。她心中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萧笙是要用她来要挟方志宏，好让方志宏帮他解救母亲长平。
于冰晨不禁冷笑了一声，找方志宏确实比他自己带着她南下赢面要大得多。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折在老子手里就算了，如今又折在了他的儿子手上。她这样想着，心口越发气闷的慌，慢慢的鼻子也酸了起来。
马车突然猛地一阵颠簸，于冰晨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地撞到了车窗口，很快一股温热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流淌下来。
她想起当年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水晓茹推撞到门上的情景。非亲非故的他，不但帮她上了药还将她送到了角门下。
看，当初就是这样的一件小事，她就认定了他会是个待她好的人。
只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