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自作自受
窗外逐渐亮了起来，看着肩头沉睡的人，于子耀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满足。
许是姿势久了不舒服，许是光线过亮的缘故，没多会于冰晨悠悠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身旁的人，余光中又瞥到他肩头的一滩水渍，脸上蓦然一红道：“你……我……”
于子耀下床活动了下胳膊，回头问道：“想好怎么出这扇门了吗？”
“嗯？”于冰晨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伙夫小晨，还是我的……”
于冰晨猛然想起昨晚于子耀对众人说的那句“是我的人”，红着脸忙抢道：“当然是伙夫！”
于子耀收起玩笑，皱了皱眉心叹道：“还是要跟着去边关吗？”
“是。”于冰晨肯定道。
事实上，如果她不跟着他去边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昨晚她之所以断断续续说了那么多，并不是想要于子耀有多同情她，而是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是，宁思成现在不能死。”于子耀猜透她的心思，解释道，“大战在即，宁思成关乎到边关的战势，和整个大渊的局势。他一死，边关再一破，受苦的还是那些黎民百姓。”
于冰晨想到萧笙说的有关宁思成的战绩，沉默了。
如果要说有多恨宁思成，于子耀只怕不会比她少。可是为了大局，这些家仇就只能暂且先搁下了。
“我知道这些道理你都明白的，所以，还要跟我去吗？”
于冰晨望着那双明亮的黑眸，似有情绪暗涌，却又看不真切。末了，她低了头道：“你若是不愿我跟着，我离开就是。”
“离开去哪里？”
于冰晨一听对方压根没有要留她的意思，当下负气道：“用不着你管！”
说着，她便要起床离开，却猝不及防地被于子耀给圈进了怀里。
“你这令人撺火的劲儿真是分毫不减！”看着怀里挣扎的人，于子耀笑了起来。以前那个冰冷的人，如今已然鲜活起来了。
“你若再动牵扯到肩头的伤，可别哭鼻子。”
见怀里的人还不肯老实，他最后警告道：“一言不合就要搞离家出走，这样的戏码是不是也该收收了？若再如昨晚那般中了敌人的埋伏，你觉得我跟你还有几条命？”
于冰晨终于心有余悸的停下了，莫名的红了眼委屈道：“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你想我怎样？”
“我又何曾不让你留下了？”
“昨晚你明明说了要派人送我离开的……”
“……”
于子耀总算领教了一把女人的胡搅蛮缠，头疼地将于冰晨按到椅子上，岔开话题道：“我让人送洗漱的东西过来，昨晚的事还没完，我可没工夫陪你咬文嚼字了！”
正说着，萧笙在门外敲门了。
“指挥大人，您起来了吗？”
闻声，于冰晨又是脸上一热。
于子耀抿嘴笑了笑，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一会出去，你那个人皮面具要怎么弄？”
“山人自有妙计！”
“江湖经验没多少，江湖骗术倒是学了个十足！”
“你……”于冰晨气结。
于子耀当做没看见，转头对着门口换上懒洋洋口吻问道：“何事？”
萧笙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起动静，一本正经道：“回大人，昨晚搜寻了一夜，属下们抓到了一个活口，现已关押在刺史府的牢房中等候大人审问。”
“好。”
听到门口的人没有离去的意思，于子耀又道：“还有何事？”
萧笙道：“那个，伙夫小晨不见了。从昨晚到现在，都未能看到他的踪迹，请问大人是否要全城搜查？”
闻言，于子耀斜睨着于冰晨面不改色地说道：“本指挥对他另有安排，想必很快就会回来了。”
门外的萧笙半信半疑，“是，大人。另外早饭已在大厅摆好，刺史大人在等候您一起用饭。”
“知道了！”
于子耀不耐烦地回道，继而又对于冰晨耳语起来，“这小子真是管得越来越宽了！”
都敢催他起床了，还在明知道房内有女人的情况下，这不是在明摆着告诫他不要贪图女色吗？
“活该！”于冰晨终于找到反击的时机，一脸得意地看着他抿嘴笑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于子耀带着人去了大牢，而于冰晨也趁此时机偷偷溜出了房间，而后东躲西藏翻出了院墙，再一本正经地匆匆跑向刺史府的大门，边跑边还在想“自作自受”这四个字。
大牢内，一腿部中箭的男子，正无精打采的垂挂在木架上。
于子耀走近围着他转了一圈，突然目光一凛，落到了那人后勃颈的刺青上。于是，他心中了然地坐回两步开外的椅子上。
“你是北萧人！”
那人一脸鄙夷地看了看于子耀，“你谁啊，你说是就是啊？”
萧笙忙喝道：“放肆，这是我们副都指挥使于大人！”
“你是北萧人，是北萧皇室豢养的死士，你脖子上的刺青可骗不了人。”
说着，于子耀起身，看向一旁的李乘风道：“冀州城出现北萧的死士，李大人要好好查一查了。本指挥还要赶路，就不在府上叨扰了，告辞！”
“是，下官恭送于指挥。”
这边于冰晨刚和刺史府的守卫掰扯完前因后果，于子耀就带着众人出来了。
萧笙跟在于子耀身后，看到门口的伙夫小晨，突然想到他们指挥大人带回来的女子，于是大着胆子问道：“指挥大人，我们现在走了，那……那昨晚那个女子怎么办？”
“本就是露水情缘，给了银钱已经打发了。”于子耀也早看见了门口的人，为了帮她圆个谎，他还得化身成见色起意负心薄幸之人。
他其实没必要跟萧笙解释，编个借口也是无非不想他们把注意力放到那女子身上。
萧笙闻言讪笑着不敢说什么，到了大门口忙借故喊道：“小晨！”
于冰晨尴尬的一笑。
于子耀见了，板着一张脸看也没看她，径自翻身上马离去。
于冰晨弄了个莫名其妙，这人翻脸跟翻书似的，玩呢？
萧笙将马牵了过来，看了看离去的于子耀，又看了看杵着的于冰晨，再想到昨晚那个未曾见面的女子，脑子当真乱的很。
“别愣着了，出发了。”他道。
待于冰晨接过绳缰，萧笙又将她的包袱递了过去，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昨晚我们大人遇袭，你干嘛去了，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人？”
“啊？”于冰晨佯装吃惊的样子，“遇袭了？”
“是啊！你到底干嘛去了？”
于冰晨翻身上马，想到于子耀一早敷衍的借口，照搬道：“指挥大人让我办事去了啊！”
“这样啊……”萧笙跟上，未能探得到更多的有用消息，无不失望。
“对了，抓到坏人了吗？”于冰晨问。
“抓到了一个北萧死士。”
“有说为什么要偷袭吗？”于冰晨不禁好奇起来。
北萧距此地尚有五六百里的路，又怎么会有死士出现在冀州城。看昨晚架势，明显是有备而来。那些死士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落脚的？
于冰晨看着前方尘土飞扬中的身影，到底是谁在对外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