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是我的人
“傻？”于子耀忽然扣住了于冰晨的胳膊，双目灼灼有神地盯着她道，“你觉得的这是傻？你可知道我……”
他那句盘亘心头已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唇上徒然一软，随之而来的湿漉滑润带着她清香的味道袭上他的鼻腔。略显生涩、挑逗的吻，令他浑身轰然一热。
他用仅存的理智将于冰晨犹豫着推开，暗哑着嗓音不可置信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看着于子耀越发热切的眼睛，于冰晨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一边还不忘用手背狠狠擦起嘴唇，有种报复的快感：“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啊！”
“这样，是不是在我死之后，你就没有遗憾了？”
于子耀不明所以，而于冰晨一边嫌弃一边强装不在乎的样子，却彻底激怒了他。
他猛然想起，那个傍晚他在她脸颊上落下的一吻，仓惶而难舍，真挚而悸动。
原来她认为他是在欺负她。
他心里奄奄一息的小火苗，在意识到这些后顷刻间爆发席卷了他。他手上稍微一用力，便将于冰晨拽倒在怀里，接着不管不顾铺天盖地吻了过去。
于冰晨挣扎捶打，却无济于事。她心里知道，是自己玩火在先，可还是忍不住恨意。恨于子耀的轻薄，恨于子耀的轻贱。
泪，一颗接着一颗滚落起来。
于子耀偶尔抬眼，见她一双明眸透着死寂，幽幽暗暗无声无息，心口蓦地一痛，跟着一桶冰水浇了下来。
他松开了她，失声道：“对不起……”
于冰晨愣了愣，继而转身埋首起起伏伏哭了起来。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和无奈，悉数融进了这一声声低沉的哭声。
眼下虽然逃脱追捕，但周围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于冰晨就是连单纯宣泄，也得压着。
于子耀则怔怔的坐在一旁，懊恼无措地红了眼，“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危险，不要再跟着了，我安排人送你离开。”
他带于冰晨一起上路，本就是为了脱离宁思成的视线，好趁机劝她离开。眼下形势愈发复杂，他不能再将她带在身边了，已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了。
“凭什么？”于冰晨抬起头，挂着眼泪死死盯着于子耀质问道，“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可以替我做决定？你们是我什么人啊？”
于子耀同夜般漆黑的眸子中，散发出坚定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看着神色凄然的人道：“凭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凭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
“我不想再逃避了，我也不想去否认……小晨，我喜欢你！”
他怕这句再不说，再错过，就没有机会给他了。
未料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于冰晨心头一颤慌了神连忙垂了眼帘，躲避起对方炽热的目光。
她刚才那般出格，与其说是在故意挑衅对方，不如说是她潜意识里在找某种确定，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可能。
冷静片刻后，她却冷冷清清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同样，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于子耀还待说什么，岸边突然亮起来许多火把，很快就将沿岸一线照的火红一片。
两人见状也顾不得斗气了，忙俯身到甲板上，警惕地看着岸边的一举一动。
于冰晨忍不住讥讽道：“边关未到大功未立，你的仇敌倒是越来越多！”
于子耀无心同她说笑，只道：“会水吗？坐在船上目标太大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只能潜水一搏了。”
“他们要杀的人是你，你只管逃便是。”
“你觉得他们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放过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于冰晨语塞。其实她都知道，她不过是在说着气话。
于子耀观察了一下周围，水流速度还算缓慢，以他的能力，还不至于将他们二人卷翻。他抓住于冰晨的手，正欲一同从背面下水时，岸边突然传来萧笙的声音。
“指挥大人？指挥大人？是你吗？”
“萧笙？”于冰晨看了看于子耀道，“好像是萧笙的声音。”
“大人？大人？……”
接着岸上越来越多的人呼喊了起来，于子耀知道他们终于脱险了。可是下一秒，他忙脱了湿漉漉的外衫罩在了于冰晨的头上。
“你做什么？”于冰晨脱口问道，却又很快明白过来。
她面具已毁，又是披头散发，若让人发现传到宁思成耳中，她不是来报仇了，而是来送命了。于是当下，她用衣服将整个脑袋都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溜溜的转着。
于子耀看了心情大好，不由得好笑起来，“果然是做贼心虚！”
“你才是贼！”
待于子耀将船划到岸边，萧笙急忙忙迎了过去。
而于子耀却理也不理，转身径直将于冰晨抱下了小船。一众人见状，都是莫名地一愣。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他冷着脸责问一众下属。
萧笙苦着脸心虚道：“小人是接到消息，说指挥大人您在街上遇到偷袭，所以才带着人赶去冀州城营救。后来搜救无果返回驿站后，驿卒告诉小人看到军中的求救信号，这才反应过来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竟是这样……”于子耀冷哼一声，心道：边关未到，有的人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小人办事不力，还请指挥大人责罚！”萧笙恭恭敬敬跪了下去，众人见了也跟着跪下。
“起来吧！”于子耀说着，又环视了身边的一圈人。早在他下船时，便发现了多了许多冀州城的兵。
“他们为何会在此？”
蒋家成上前一步道：“是属下让人通知的冀州刺史，指挥大人在他的地界上出现任何意外，冀州刺史都逃不了干系！”
正说着，冀州刺史李乘风便匆匆忙忙到场了。
“下官李乘风拜见于指挥。让于指挥深陷险境，是下官之过，还请于指挥责罚！”说着李乘风便要跪拜下去。
于冰晨立在于子耀身侧，见这个年过六旬身形矮小精瘦的老者，虽头发已花白，但目光矍铄中气充沛，说的话虽是在表歉意，却也不卑不亢，心知不是个简单的人。
而于子耀不动声色地伸手扶住了李乘风，道：“初到冀州城，原也是本指挥不该乱逛，与李大人无关，快请起。”
他说着目光飘向于冰晨，而于冰晨在他说“不该乱逛”的时候，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意思是在怪她趁夜乱跑了呗，可人家明明要杀的人是他又不是她，她还遭受了无妄之灾呢！
萧笙离得最近，见两人时不时“眉来眼去”，女子头上顶着的还是他们指挥大人的外衫，突然反应过来。当下，他一时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李乘风也明白了过来，忙笑着道：“夜已深，驿站简陋，若是于指挥不嫌弃，还请于指挥受累同……同……”
于子耀瞥向只露着眼睛的于冰晨，补充道：“是我的人！”
“请于指挥同这位姑娘，一起随下官入府休息。”李乘风适时接上话头。
自古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不在少数，何况于子耀又是当朝学士大人的公子，家世不凡姿容不凡，会沾花惹草倒也没什么意外。
只是这么晚出来找女人，而且还是个不敢露面的女人，要说没古怪，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