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四下寻找
方志宏等人因一路快马，早已甩过宁思成的大军先到达了冀州。
眼下月挂东头，冀州的一家酒楼内，他们几人正在用饭休整。
周全喂完马后进来，见方志宏身旁无人，便小声道：“主子，有消息传来她已同宁思成大军往北而来。”
方志宏颔了颔首，一切果然如他所料。于冰晨负气离开，十有八九会想办法去找宁思成报仇，这毕竟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如今她混入军营里却按兵不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在筹谋什么？
“叫人好生看顾便是。”
“是，主子！”周全应完，又道，“于子耀身为副都指挥使也在军营中。”
方志宏听完波澜不惊。他从未将那个学士府的公子哥放在眼里，即便对方才貌俱佳，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他并非是轻敌自傲，而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了解，于冰晨从来都是慢热。只要他还有时间，他就有胜算。
“这两日，族中可有消息传来？”
周全摇了摇头，“并未收到族中任何消息。”
方志宏不由地皱起眉心，“耽搁太久恐生变故，通知下去我们连夜出城。”
“是！”
与此同时，于子耀一行人则刚刚到达了冀州驿站。
萧笙第一个翻下马，拍打着驿站的大门喊道：“有没有人，烦请开下门！”
不多会，驿站内响起匆匆的脚步声，跟着门吱呀一声探出来个脑袋。
“是谁在驿站门口大喊大叫？”
驿卒借着月色见于子耀等人披甲齐齐翻下马，不由得一惊，忙招呼人过来开门迎接。
于子耀懒得跟驿卒多费口舌，冷着脸直截了当道：“速将吃食和热水送到我房里来，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这几日路上，于冰晨宁愿跟萧笙拌嘴也懒得搭理他，三番几次地找机会给她送药也都视而不见，这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萧笙一早就察觉到了异样，看着噔噔而去的背影，小声问于冰晨，“你是不是得罪指挥大人了，看你把他给气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得罪他了？他生气又关我什么事？”于冰晨丢给萧笙一记白眼，也气哄哄地走了。
“这一个两个的，真是叫人不省心啊……”
“哟，小萧大人在烦心什么呢，不如说出来兄弟们好帮你啊？”蒋家成走近萧笙，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曾是宁思成的亲卫之一，因犯错被指派过来将功补过的。这几日都在赶路，因着于子耀总冷着脸，一路上也没人敢说什么话敢做什么事，唯独伙夫和他的亲卫嘴仗不断。
萧笙佯装十分头疼的样子，叹起苦来，“还不是伙夫烧的饭不合我们指挥大人的口味，弄得指挥大人一路都没能吃好睡好，害得我也跟着挨骂受气！”
“原来是这样……”蒋家成脸上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若是这样直接赶走重新找个不就得了？”
“那可不成。”萧笙装模作样地故意看了看于子耀的房间，招了招手对围过来的人小声道，“我们这个伙夫关系老硬了，原本家里让来混功勋的，可人自己不稀罕啊，这不才想着干伙夫混混日子好回去交差啊！”
“你们想啊，这么硬的关系，我们大人哪里敢得罪，还不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啊？”
众人听完无不称是。萧笙也在一众人的各种猜测中，溜进了于子耀的房里。
“都办妥了？”
“幸不辱命！”萧笙说着，笑嘻嘻地上前给于子耀倒了杯水，“只是小人有些不明白，大人为何要这般安排啊？”
“想知道？”
于子耀这么安排，无非是怕相处中不经意漏了偏颇被人发现后，好有借口搪塞。
“想！”
于子耀不动神色地拔出一把匕首扔到了桌上，漫不经心道：“要不你先问问它？”
萧笙一看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道：“不想，小人不想了。小人刚刚只是在说笑，对，说笑。大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人这就告退了！”
“那还不快滚！”
于子耀说完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如今难得生死重逢，本是喜事一件，却只因一句话，于冰晨冷了他一路。
浅秋的死本就是个意外，当时当境，他也从未想过真的要挥下手中的剑。
可是在于冰晨眼里，他就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如此这般想了许久，他又生出许多怨气来。于是也顾不得许多，趁着夜深人静他摸去了于冰晨房里。
可房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于冰晨的影子？
于子耀不禁心中焦急起来。
冀州地处大渊之北，再往北不到五百里便是漠北的地界。如今边关战乱纷纷，难保不会有势力侵入大渊内部行暗渡陈仓之事。
这一路北上越是过于顺利，他就知道后面越是险不可测。于冰晨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独自外出，简直就是给他绷紧的神经上狠狠弹了一记。
当下，他一个人翻出驿站四下寻找起来。夜色黑沉，街上空荡无人。这么晚了，能去哪里？
于子耀在街上找了一圈，最后又折返到驿站附近。驿站地处交通要道，四周道路盘根错节，根本就无法判断于冰晨到底选了哪一条。
他站在驿站门口，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已是仲夏时节，这一路风尘仆仆，不仅他早已汗流浃背狼狈不堪，何况是素来洁净的她？
想到此，于子耀目光缓和下来，却又忙匆匆奔向驿站后方奔去。
这边于冰晨梳洗完毕后，坐在一方小土丘上看着头顶的星空，一时睡意全无。
她是糊里糊涂做了决定，又糊里糊涂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想自己的心意再被左右，可是苍茫大地，却又不知道方向何在……
于子耀到了河边未见到任何动静，心不由地拎了起来。这是来晚了吗？
河边草木茂盛，又是夜黑风高，若真发生点什么意外，谁能发现？
他沿着河边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挥剑砍下那些一人多高的芦苇。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河边就秃了一片。
于冰晨听到如此大的动静，惊得霍然弹跳起来，迅速隐匿到了土丘后面以观情势。
风清月朗，河边一人正拼命挥剑疾步而来。
于冰晨眨了眨眼，眼底波澜渐起，心中不解道：“大晚上的，这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吗？”
这样想着，她也不由地站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于子耀也抬头张望过来。土丘旁月辉下那个清瘦身影，可不就是让他魂牵梦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