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小心求证
此时刚过未时，想来司马哲就快起床，于冰晨脚步越发急促。
浅秋与和月不明白，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满头是汗。
上了楼，于冰晨见两名侍卫正一左一右守在门边，知道要想进去并不容易，当下心思飞转，眼眸一亮上前道：“六爷早上吩咐，让我此时前来服侍梳洗。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你们都退下吧！”
右边侍卫面无表情毫不动摇道：“没有六爷的吩咐，小人谁也不能让进去，否则身家性命难保，请侧皇妃见谅！”
于冰晨一阵心虚，面上却波澜不惊好脾气地笑了笑：“若没有六爷吩咐，我也不敢冒然前来。”
她转身又对浅秋道，“快去厨房把绿豆汤端来，六爷交代过这个时候喝下最好不过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为难起来，那个先前说话的侍卫道：“还请侧皇妃不要为难我等。时候一到，六爷自会召见，侧皇妃不妨在此先等候片刻。”
于冰晨慢慢蹙起眉心，额际上慢慢浮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走得快了热的，还是因为心里慌张没底气急的。
然她全然不觉，定定地看着两名侍卫道：“我多等一时三刻没什么，只怕六爷醒来不能第一时间喝到清凉的甜汤，到时候要怪罪下来，不知这个罪责该谁来承担？”
两名侍卫双双扑通跪下，依旧坚持道：“请侧皇妃多等片刻！”
于冰晨烦躁起来，额头上的汗也是越积越多，眼看着就要汇成一股蜿蜒而下。正待要威逼他们时，门突然开了。
只见司马哲斜靠在轮椅上，随意的披了件外衣，神情慵懒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于冰晨。
于冰晨瞬间惊慌起来，竟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你怎么来了？身子……好清了？”司马哲声音懒懒散散，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暗哑，目光掠过外面的人后又闭了眼，似要继续小憩。
于冰晨躬身行礼：“暑气难耐，妾来给六爷送……送绿豆汤消暑！”
闻言，司马哲掀开眼皮，嘴角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只淡淡道：“有心了。”
于冰晨接过浅秋端来的汤碗，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兰心到了。于冰晨将碗交给兰心，对司马哲福了一福便欲退下。
却听司马哲又道：“你来伺候。”
于冰晨身形一震，踟蹰片刻，又不得不接过了甜汤跟着司马哲进屋了。
众人见此，也纷纷退下。
尤其是浅秋，眉开眼笑的对和月道：“小姐终于想明白了！”
和月不明道：“侧皇妃想明白了什么？”
浅秋斜睨着她道：“算了，你小小年纪跟你说你也懂不了。六爷跟小姐总归是夫妻是两口子，如此这般才是长久之道啊！”
和月还未来得及搭话，就听孙雨柔气势汹汹的喝道：“什么夫妻两口子？皇子府内你在混说什么？”
浅秋同和月吓得连忙跪倒，浅秋伏地挣扎一番后犹豫道：“奴婢在同和月说话本，如有让六皇妃误会什么，还请六皇妃饶恕奴婢！”
“说话本？”孙雨柔阴恻恻地一笑，接着眉心一抬，她身后就出来四个婢女将浅秋与和月按住了。
她怒道：“贱婢，胆敢跟本宫耍起小聪明，看本宫怎么收拾你们！来人，将这两个贱人关到柴房，没本宫的吩咐不准任何接近！”
接着她瞥了眼不远处的白霜楼，一双杏眼倏的充满狠戾，恶狠狠道：“待本宫打发了那下贱胚子，再来收拾你们这两个不自量力的东西！哼——”
于冰晨进了门，匆匆向四周扫了一眼。见窗户都还关着，床上被褥凌乱，香炉内安神的香片兀自散发着舒心的气息。
她将托盘先放到了桌上，抬眼瞥见半开的杯盏，收手之际便不着痕迹地摸了一下，未料这半盏苦蒿茶却毫无温度。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刚从外面匆忙赶回来的样子。
她失望起来，心道难道是猜测错了吗？还是她本就期望的结果不该是这样？
她端了碗回过身，见司马哲正眼神迷离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地又是一阵惊慌。
待走至他跟前，于冰晨舀了勺绿豆汤有些别扭地递了过去。距离近在咫尺，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开始萦绕鼻端。
而对方见状上身朝她倾了倾，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几乎是一瞬间，她连对方呼吸的气息也能触碰到一二，清冽似深井里的水。
她又想到了意醉楼喝酒的楚允。
如果他是楚允，身上的酒气不可能立马散去，如此说来楚允恐是另有其人了……
难道真是他的兄弟？
司马哲抬了抬眼，目光从汤勺慢慢上移，拂过她精致圆润的下巴，拂过嫣红饱满的唇，最后对上了她带有探究疑惑的眼眸。
那双生得极为漂亮的眼睛，明明可以光彩熠熠，不知何故总有阴郁挥之不去。即便此刻，也丝毫不减。
想到这是她婚后第一次主动来这白霜楼，他不禁有了片刻的失神，深褐色的眼底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为何这般……看本皇子？”愣神之际司马哲突然出了声，惊得于冰晨回过了神一连退了两步，连着汤匙因未能握紧也惨遭“粉身碎骨”。
于冰晨惊慌地道歉道：“六爷恕罪！”
司马哲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噙着笑意虚弱道：“无妨！你若累……累了，就回……回去歇着！”
司马哲微微扬起的嘴角，于冰晨越看越觉得跟楚允相似，可就偏偏无法确定楚允的身份。
于冰晨心一沉问道：“妾有一事想要请教六爷，不知六爷……”
这时孙雨柔到了，带了一群人站在了门外。
只听孙雨柔道：“妹妹还真是不会照顾人！有什么事情，妹妹大可找我这个做姐姐的。什么事情非得劳烦六爷费心不可？六爷午睡刚起，妹妹就问东问西的，如何叫六爷好好养心静气调养身子？”
于冰晨眉心微蹙，敛了神色淡淡道：“既然姐姐来了，六爷有姐姐的照顾，妾就先告退了！”
孙雨柔冷哼道：“你倒是很识趣，闲的时候也记得管管下人，没得口无遮拦招惹是非，回头挨了罚，就不要怪我这个姐姐替妹妹管束下人管的宽了！”
于冰晨心如乱麻，忆起刚才之事，想必浅秋与和月回去的路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孙雨柔听见了。
她镇定道：“浅秋与和月丫头没见过世面，如有得罪姐姐，还请姐姐看在妾的薄面上饶恕她们！”
孙雨柔端了莲子汤喂起司马哲，她望着司马哲柔柔笑道：“妹妹真是冰雪聪明，难怪让六爷放心不下！只是妹妹心慈手软，我若任由妹妹管束，没准弄巧成拙，反倒枉费了我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司马哲让了让，避过孙雨柔递过来的汤匙，道：“雨柔，别胡闹！”
孙雨柔娇媚的笑道：“六爷不要担心，雨柔也只是想帮妹妹调教下人，不会跟妹妹为难的。”
司马哲喘气道：“雨柔……”
孙雨柔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司马哲嘴角的汤汁，哄道：“表哥放心！”
于冰晨感觉气氛变得愈加暧昧，无意再停留，冷冷道：“妾告退！”
孙雨柔回过头笑道：“那就不送了。”
可她眼中露出的痛恨之色，尽数落到了司马哲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