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4章
晚饭是外卖。四号手机绑定的银行卡里还有几千块存款，不多，但吃碗十几块的米粉应该还好。林昱曈的物品栏里其实有够她吃几天的口粮，但室友在外面看着呢，搁房间里吃压缩饼干也忒奇怪。
至于做饭，直觉告诉她还是最好别碰二号的那些厨具。
这个关卡非常邪门——不是说进来将近一整天了还没碰见恐怖事件，而是这一天了也没别的活人。外卖小哥来的时候林昱曈还用晶体看了看，结果也是个npc，而且他把塑料袋往门把手上一挂，给四号发了条短信就走了。取餐时门外的黑雾倒是让出了点位置，好歹没拦着林昱曈吃饭。
二号自己做饭吃，三号点了快餐外卖，居然没回屋吃，而是和林昱曈一起在客厅茶几上吃晚饭——餐桌太小了，林昱曈把它让给了盘子比较多的二号。
房间里的门窗她都检查过，应该没什么安全隐患。于是林昱曈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室友身上——如果单纯是房子闹鬼，按照关卡的调性，这些室友在不在都一样，除非能给她填点堵。或者说这次闹鬼和她的室友有关……生存型关卡一般有明确的时限，任务型关卡提示会更多。这次关卡的地形有点像密室逃脱，但一个居民楼的十八层，还能往哪走？
二号吃饭时很专心，三号就看手机。饭后，林昱曈在客厅坐着听电视上本地台的新闻节目，倒是提到最近两年发生了几起失踪案件，失踪人员都相对年轻，但他们除此之外没有明确的相似特征，住址也都在不同的城区。剩下的就是哪哪新开了公园，最近牛肉价格上涨了让市民很不高兴之类的相对没那么“刺激”的内容。
林昱曈也没太认真看，靠在沙发上刷手机。
八点多，一号回来了。他一脸疲惫，看了看林昱曈又看了看电视：“怎么不看点小姑娘喜欢看的节目？”
“啊？”林昱曈没太反应过来。
“几个男的唱歌跳舞的那种，还有什么……啊对，综艺，真人秀。或者偶像剧什么的。”一号把鞋蹭掉，把袜子脱下来塞进鞋里，换上拖鞋往里走。
“额，我其实都还好？没什么特别的偏好。”林昱曈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物品栏里就多了一张纸条。她趁着一号转身拿出来，发现上面写着：九点之前回到你的房间。
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是对着干大概没好处。林昱曈起身关掉电视，问一号：“你现在用卫生间吗？”
一号摇摇头。
“感谢，那我先洗个澡。”林昱曈滚回房间，收拾好洗漱用品，一溜烟把自己甩进浴室。
这间房子整体比较旧，浴室的瓷砖颇有些年代感，角落里的瓷砖缝上还生了黑色的霉。不过好在房东装修时做了干湿分离，淋浴的时候好歹不至于让湿冷的浴帘贴到身上。剩下的三个人也没在浴室放各自的洗漱用品，都选择了在需要用时再把自己的东西带进去，大概是浴室架子位置不够的缘故。
等林昱曈快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离九点还差十几分钟。回房间的路上，她正好碰上三号。
“不再在客厅待会？”三号问她。
“回房间给家人报个平安，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林昱曈回答。
“反正快开始闹鬼了，你自己看情况吧。”三号说完就径自往洗手间走，甩给林昱曈一个爱搭不理的背影。
行吧。
林昱曈回房间后坐在床上——边上倒是有个书桌，只是椅子有点矮，和桌面高度配不上。她学着之前四号的口吻给她妈妈发了条信息：今天搬家，一切都好。
五分钟后，四号的妈妈回复道：我和你爸也好，勿念。
看得林昱曈直叹气。
九点越来越近，林昱曈甚至有些紧张。她本来以为关卡让她九点之前回去，就一定会在这之前弄出点幺蛾子。
没想到什么阻碍都没有，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正想着，房间的门突然被反锁了。林昱曈放下手机直起上身，往四周看了一圈。要锁门，从房间外只能用钥匙，但林昱曈上午就用晶体把钥匙孔塞住了，现在晶体也没遭到破坏，所以不可能是几个室友干的。
天花板上的灯倒是没灭，冷白色的光照在不大的房间里，把她的被罩映得有些泛白。
外面的一切动静好像都消失了。这个房子仿佛就剩下她一个人。
隔壁传来一声尖叫。
声音很细，而且音量不大，不可能是一号发出来的。
这是闹的什么鬼？
林昱曈没敢直接凑近，而是坐在原地竖着耳朵听。尖叫声过后是连续不断的哭声，然后那声音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开始变得呜呜咽咽的……越听越像个小孩。
随后是有节奏的敲击声，应该不是硬物，而是毛巾类织物抽击发出的声音。每抽一下，呜咽声就会有一个短暂的停顿。林昱曈觉得这场景和她有时躺在床上听到的隔壁邻居大半夜揍小孩非常相似。区别在于她邻居边打边骂，大多是什么“不好好学习作业做错”之类的，而她现在听到的声音中没人说话。
所以是小孩鬼？可要是这样，这家伙一出现就挨揍，一出现就挨揍，不是闹鬼，简直是鬼被闹。而且不是她这间房闹鬼吗？怎么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隔壁这人家暴过？
十几分钟后，哭声渐渐收敛了，抽击声也停了下来。不一会，又有哭声响起，而这一次，击打声明显是清脆的，应该是条状物甩在皮肉上。
而且哭声似乎也不太一样。林昱曈分辨不太出不同小孩的音色，但她能听出哭声的腔调有些不同，大概率不是同一个孩子。这下她更懵了——难道打小孩的才是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随后又安静了。
有低语声响起。林昱曈心想终于开口说话了，犹豫了一会，走到那面墙边想要听得更清楚些。但就在她凑近时，墙那头响起物品掉落声，吓得林昱曈退回床上。
怎么感觉有人在看她？
这间出租屋走廊两侧各有两间卧室，其中二号和三号住走廊左侧，一号和她自己在另一侧。住林昱曈对门的是二号，但如果林昱曈没留意错动静，二号和三号都该是在各自的房间里才对。
小孩的哭声有一阵没一阵地从靠近一号那侧的墙壁处传来。林昱曈刚想着这么闹鬼似乎有点不符合她以往遇见的关卡风格，总觉得会加大力度，门边就传来了滴水声。
这又是什么鬼？
过了一段时间，嗡嗡的运转声响了起来，像是某种电锯。林昱曈一开始还紧张了一会，担心某种半兽人用电锯把门劈成两半然后进来给她开瓢。但十分钟过去，林昱曈就差把自己用晶体挂天花板上了，愣是半只虫子都没从门缝里爬进来。
不然……睡觉得了？
她到底没去开一遍柜子什么的检查检查，毕竟还闹着鬼呢，得给鬼一点基本的尊重。林昱曈只是拉过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裹了裹，觉得结界坚不可破了才闭上眼睛。
保险起见，她没戴降噪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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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就是冷啊，南方连个暖气都没有，暖空调开一晚上又太干……林昱曈半梦半醒之间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关卡设定是在初秋，白天穿短袖那种，半夜不至于气温这么低，以至于她的体温都没办法让被子里稍微暖和些。
而且她左半边的身子似乎往床垫里陷得更深。
这什么崴床垫？
然后她一激灵彻底清醒了。有什么和她躺在一起。
林昱曈怀着激动的心情往床下爬，手里攥着三个辟邪道具并且往自己额头上贴了张天眼符。等她下了床，终于决定可以回头看了——然后这一眼差点把她看背过去。
一个浑身青灰色的女鬼，穿着条居家睡裙，直挺挺地躺在床正中央，头偏向远离林昱曈的那一侧，脖子和头发上全是干涸的血迹，连睡裙领子上都沾着血点。
林昱曈竭尽全力把心率从月球上往回拉。
这个关卡真是见了鬼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为什么要睡我的床。”女鬼语气平淡，声音嘶哑，像是尖叫的时候把嗓子弄废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您的床，房东也没说您还住这儿啊。”林昱曈赶紧解释。
“房东，呵呵呵，房东……”女鬼的笑声干巴巴的，像是在念台词。
林昱曈心想你笑个屁，明摆着我先躺这的，你看见了还往我身边爬，就是居心不良。但女鬼不管这些，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对林昱曈说：“再动我的东西，我就让你死。”
林昱曈：“……”
您讲点道理。
“我现在没别的地方住，往外跑我死得更快。而且你这几个室友……”林昱曈话还没说完，女鬼打断她：“杀了他们。”
啊？
“你去杀了他们。”女鬼命令道。
怎么好好地唠着嗑突然这么血腥暴力呢，明明刚才还躺一起。
“多久之内啊。”林昱曈回过神。
“越快越好，然后我就放了你。”女鬼回答。
放了她？看来这就是关卡任务了。林昱曈还没来得及细问，一眨眼，床上的女鬼不见了，而她肩上像是突然多了些负担，后背一片冰凉。
我去。
林昱曈寒毛倒数，差点本能性地要和女鬼决一死战。但两个呼吸之后，理智占了上风。“那我现在能借用你的床睡会觉吗？”
下一秒，林昱曈被扔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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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出头。那种冰冷沉重的触感依然架在她肩颈上，压得林昱曈想要打人。这次的关卡任务内容非常特殊，属于鬼折腾她，她负责折腾周围这帮室友。林昱曈决定先观察一阵。
她出不了这间房子，所以在作案地点上没有太多选择。大剌剌地直接用刀把对方砍了似乎也不太行，而且按照设定这个关卡似乎还有警察——她出不去不代表警察进不来。另外三个室友似乎是普通群众，能发现闹鬼了，但并不像她这样有道具和能力……
林昱曈琢磨着自己的武器库——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辟邪工具，关卡最喜欢给这个；少量的治疗道具，对杀人没太大帮助；特殊道具们都很邪门，什么穿上就得一直移动的红舞鞋，能召唤锡兵的锡心，很扎手但还没找到用途的水晶剑柄……可能比较管用的是隐身用的橘子糖，能导致被使用方肌无力的“安眠药”和山妖关道士给的梨树种子——最后这个场面太大不是很适合这么居家温馨的关卡。
似乎还不如一波砍了然后趁警察没来直接通关省事。
林昱曈倍感头疼，起身换上衣服去浴室洗脸刷牙。
二号刚吃完早饭正在收拾餐具，一号已经拎着包准备出门了。见林昱曈出来，一号朝她一抬下巴：“昨晚上睡得怎么样啊？”
“啊？还好，还好……”林昱曈端着刷牙杯笑了笑，一脸没睡醒。
“你那房间好像闹鬼啊，你有什么感觉没有？”一号问得林昱曈莫名其妙。闹完鬼该用的是“感觉”这词吗？
林昱曈作出有些紧张的表情：“额，我这个，昨晚蒙着被子睡的，不是很敢到处感觉。”一号问这句话的时候她背后的阴气都重了，她怀疑背后那位也觉得一号对说话的艺术缺乏掌握。
“我今天上班，三号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二号语气不咸不淡，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昱曈有种不祥的预感——二号不像是主持正义的人，三号这种宅也不像是会出来给人添乱的样子。但既然关卡让二号说出了这么句话，那事情大概率就没那么简单。
不过折腾折腾也好，如果关卡只是单纯让林昱曈去杀三个再正常不过的合租室友，那后续多半会有更多让人头疼的剧情。不如直接闹一阵然后杀完走掉。
林昱曈惦记着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的兜帽男，越待在关卡里越焦躁，觉得变量是越来越大了。
按照概率，那人不至于和许子晴还有程昭云进一个关卡，但林昱曈对没能拉住他这件事感到非常困惑。
而且一出去又得和那男的干一架，虽然到时候九枝的支援应该已经到房间了，但不知道程昭云和许子晴能不能立刻做好准备。
这个出租屋的户型图她已经用晶体探清楚了。三号还在房间里没出来。二号上班去了，一号也是，不过他走之前把自己的房间门给锁了。林昱曈决定今天去那两人的房间找找线索。
先不说这位女鬼不明不白地摆出一副要她为虎作伥的模样到底是有什么缘由，动手之前先考虑好对方可能从哪些方面识别出漏洞或作出何种反击也是十分必须的。
林昱曈决定先去需要开锁的一号房间。她用晶体从内部拧开了门栓，确定三号没在哪里悄悄监视她，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乱，而且味道十分不好，像是一号忘了开窗通风，并且本身就不太好闻。林昱曈戴着口罩和手套在衣橱和抽屉里翻了一圈，然后在床底的灰和头发里看见了三只不成对的袜子。被子倒是出人意料地被整理过，林昱曈有些忐忑地掀起来，发现床单和枕套上都有和一号体型相符的黄印。
我现在真是绝望到了一定程度才会翻这种老男人的房间，林昱曈想着，把被子放了回去。
除了卫生状况堪忧，一号还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反常的特征。
积灰的书桌上放着几本讲股市的书籍，林昱曈怀疑一号真要信了大概率得亏。电子产品自然都没有留在房间里。她用晶体打开了书桌下那个被锁住的抽屉，发现里面是一沓孩子的照片。
是因为离婚而且没有抚养权才把孩子的照片锁起来吗？
林昱曈将照片拿起来随手翻了翻，然后顿住了。
她这种对普通人类幼崽极端脸盲的人都能轻易看出来——这些小孩长得都非常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