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3章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目标是我。如果背后的人真是乌皇，那整件事就更奇怪了不是吗？”林昱曈在和魏显打电话。
这是和祝凌喝酒谈心的第二天，前一天晚上的夜市一切正常，许子晴和程昭云也做好了进关卡的准备。说白了，除了忙，什么事都没有。
离开学还有三天，林昱曈哪都没去，待在家刷题准备模拟考。现在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点了个冰淇淋外卖，在房间里一边开着暖空调一边吃，偶尔瞄两眼在阳台上蹦跶的鸟——她家阳台上种了两盆碗莲，小区里的鸟就经常光顾，把她家当澡堂。
今天寒潮过去了，气温终于回暖些，这帮鸟估计也憋很久了。
“说不定目标真不是你。”魏显在电话那头说，“悬赏你，动起手来万一情况不对，九枝的暗线说不定会来帮忙，这样也就暴露了。即使到最后也没别人出手，打你一顿他们也不亏。”
“咱就是说万一，万一啊，”林昱曈吃完一勺冰淇淋，眯了眯眼睛，“要是我打赢了怎么办？”
“是‘我们’，你这段时间出门就别想甩掉我了。”魏显回答，“必须打赢啊，然后我们再临场发挥一下，看看有什么收获。”
“不先对一对计划？”林昱曈问。
魏显那边愣了两秒：“这还用对？到时候我们想干嘛互相不是都一清二楚吗？而且现在掌握的信息不够，思前想后的累人不说，万一提前设想的情况有所遗漏，到了现场更容易判断失误……我说你要是真紧张不如少吃两口冰的，回头又胃疼。”
林昱曈听到魏显这话时刚好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闻言差点给呛着。她伸手勾过放在一边的外卖袋，把空掉的冰淇凌盒装回去准备扔掉，然后叹了口气：“哥，你今天有点暴躁。”
魏显那边听上去像是想骂人，但是忍住了，最后憋出一句：“他们别落到我手里。”
林昱曈笑话了他两句，说今晚见，然后结束了通话。
今晚上许子晴、程昭云和杨师父一起进关卡，林昱曈多少有点不放心。倒也不是不信任杨师父的水平，也不是觉得许子晴不靠谱，而是程昭云这人平时恐怖片都不愿意看，她们前几年约着看个惊悚片都得林昱曈软磨硬泡好一阵。现在突然把这么个人丢进关卡里，让林昱曈在外面等着。用不了一分钟，等人从关卡里出来，说不定什么都变了。
这种迅速变为现实的无限可能性让林昱曈觉得很可怕。
但再担心，也没有别的办法。进关卡可能会出事，不进关卡，以后肯定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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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方先检查环境，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或者别的东西，然后顺着提示去可能存在的汇合点。杨师父会来找你。”林昱曈叮嘱完程昭云，伸手拍拍许子晴的肩膀，“加油，问题不大。”
“你也少操点心，否则迟早跟我一样，加班加得脱发。”杨文斌伸手捋了一把自己还算茂密的头发，示意林昱曈别担心，然后招呼程昭云和许子晴准备出发。
“那就拜托您了。”林昱曈难得在杨师父跟前乖巧一回。
杨文彬点点头，抬腿迈进传送门。
就在程昭云准备跟上的瞬间，林昱曈从边上镜子的反光中瞥见一个人——刀疤脸，连帽衫，手中有亮光一闪……
林昱曈错开半步挤开许子晴，转身的同时抽出短刀用刀柄将对面投掷过来的东西磕飞，然后换步向前用刀尖直指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男人腾地越开，似乎是想绕到林昱曈身后。
许子晴拉响了警报，林昱曈大喊着让程昭云快进传送门。男人大约是看出许子晴想叫人，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去拽她。
林昱曈不敢扔刀，连忙甩了个道具挡在男人和许子晴之前，许子晴趁机逃脱。
“你也进去。”趁这个空挡，林昱曈撕开一张盔甲符——之前情况太紧急，没留给她这个时间。现在男人是扑不到许子晴了，但林昱曈自己正挡在他面前，而且除了背后的传送门简直无处可躲。
杨师父把传送门开在了个小会议室里，按照九枝其他人的惯常位置，听到警铃不到半分钟就会赶到。
但这个男人似乎一点僵持的时间都不愿意等，也不顾忌林昱曈手里的刀，就这么猛扑过来。
林昱曈利用晶体腾空来了个翻转，在男人冲到她下方时抓住他的卫衣帽子使劲一拽。她的设想是利用晶体的力量和男人喉咙被突然扼住导致的短暂脱力将他放倒，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眼前就是一黑。
再睁开眼时，林昱曈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居民楼楼道的瓷砖地上，边上立着两个大行李箱。
不是，什么玩意？
她抬起头，发现走廊的另一段翻滚着黑雾——啊？
靠！被拉进关卡了！
什么原理啊？林昱曈爬起来，觉得脑袋像是被狠狠揉了一把的酥饼面团。
面前的门被推开，差点撞林昱曈脑门上。一个穿着相对正式的中年男性正要往外走，一推门也被林昱曈吓了一跳：“找哪位？”
林昱曈一瞬间哽住了——刚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看资料呢。但对面的人看见了她的箱子，恍然大悟：“哦哦，新室友是吧，幸会幸会，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啊。”
“诶……好。”林昱曈装作有些社恐地接上，“那，回头见哈……”
关卡没在物品栏里给出任何关于本次任务或玩家身份的信息，而且林昱曈用晶体探过了，刚才那位不是活人。凭空多出来的就是边上的两个大行李箱，都还算新，但绝对不贵，箱面不是她会用的材料。她身上还挎着个帆布袋，林昱曈在里面摸了摸，找出一部屏幕裂了一道的智能机，手机壳颜色比较小清新，但有些旧了，还有一股塑胶味。
她点开图片和消息，发现她这次的角色是个大学毕业一年多的年轻女孩，读书时成绩一般，家境也就那样。工作一段时间以后，她决定来大城市发展，而现在的这个地方刚好有个她要上的培训班，两周后开课，所以她就提前搬来了。这个角色和家人关系似乎不算太亲近，发消息也就是日常例行问候，没说过什么和兴趣有关的事。
现在她面前的房子，应该就是前两天谈妥了的合租房。房看过了，租金也交了，今天是她把行李搬过来的日子。
而看刚才那位大哥的表现，角色来看房的时候他应该没在。
林昱曈用前置摄像头照了一下——起码她自己看着还是这张脸，只是衣服换了，都是购物软件上的常见款，林昱曈穿着还觉得挺新鲜。
她不想在黑雾边停留更久，就敲了敲门，拖着行李箱走进屋子。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穿着丝质居家服从厨房走出来，看了林昱曈两眼：“四号，你来了。”
四号似乎是这个角色的名字，这是目前最诡异的地方。林昱曈原本以为这只是关卡的编号，但她发现这名角色拍给房东的身份证上写的竟然也是“四号”。被面前的女性直接叫出口，原本还算正常的场景立刻荒诞起来。
“嗨。”林昱曈打招呼，“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刚好碰见……”
“你说一号啊，他应该是上班去了。那个人平时也经常不在，加班出差的时候多。”女人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卷厨房纸，“三号平时都在房间里不出来，比较宅。我今天刚好休息。”
“哦这样，好的……”林昱曈看了眼地面，“啊，不好意思我现在拖鞋还没拿出来，直接穿着鞋进来了，待会我会拖地的。”
面前大概率叫做“二号”的女人微微笑了笑，似乎挺满意她的自觉：“一号和三号都不讲究，不过合租嘛，在所难免。”
林昱曈点点头：“诶，那我进去先把箱子放了……。”她本来担心自己走错房间，但她这几天的临时住所大敞着门，里面什么都没有，绝不可能认错。
二号没再管她，自己回到厨房里去了。
林昱曈关上门，啪啪把箱子打开，先翻出了各种证件和文件检查完收好——信息和从手机里得出的差不多。衣物、洗漱用品、床单被套、吹风机、玩偶……
有一说一这角色看样子确实没多少钱。
不然也用不着跟陌生人合租了，这房租还真不贵。
而且根据四号和房东的对话，这间屋子自从上任住客搬走后就没被打扫过了，但林昱曈发现这里的积灰并不厚，应该还不到一个月。
她把四号的手机翻了个遍，连购物软件和视频网站的浏览记录都看过了，愣是没发现这次关卡有什么任务。
但哪怕是生存型关卡，一般也会说个时限。总不能是两周吧，那也太长了。
而且那个突然出现在摘星楼内部的男的是什么情况？他根本不像是要准备潜行，也不可能是从窗口出现的，大概率是能够瞬移，并且提早标记了她们的位置。为了悬赏金来杀她的？
但在打斗时，这人并没有不管不顾地逮着林昱曈打，而是对还留在房间里的她和许子晴都出过手，这让林昱曈对他的意图有些怀疑。
更奇怪的是，林昱曈自认为她本该能够拉住对方的兜帽，再不济也来得及松手，而不是眼睛一闭一睁在关卡里了，还是进行到现在都没有其他活人的关卡。她没感受到那个男人的存在。
不管他有没有活着出关卡，他们都得在摘星楼再杀他一次。
这是第三回遭人暗算被拉进关卡了，林昱曈一边想着一边对自己生闷气：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干一些很菜的事。
但来都来了，通关流程也省不了。
她又确认了一遍租房合同没有问题，把内部家具检查了一遍，并无异常。窗外都是白雾，看不到居民楼的外部环境，林昱曈于是来到客厅拉开大门想再看看走道的情况——黑雾差点扑她一脸。
被困死在这里了。
单人关卡？还是这个世界的某个支线？
林昱曈没别的办法，只能从刚才出现过的二号入手。她走到厨房门口敲了敲推拉门的门框，问二号拖把放在哪里。
二号正埋头在冰箱里分拣食材，并把过旧的保鲜盒清出来扔掉。听到林昱曈的话，她转过身：“在那边封住的生活阳台，水池子边上靠着的。”
“诶好的……”林昱曈答应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话说这间屋子有没有什么特别容易坏的东西？我好注意一下。虽然上一任租户应该刚搬走没有太久，应该不至于太久没人住……”
“为什么这么问？”二号像是没明白。
“主要是担心维修费和押金……”林昱曈露出囊中羞涩的尴尬微笑。
“上一任不是因为这里硬件条件不好才搬走的。”一个年轻男性从走廊末尾的房间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体恤和居家裤，体型偏瘦脸上长痘。看见二号皱了皱眉，他满不在乎地接着说：“之前那人搬走是因为他的房间闹鬼。”
“我房间？”林昱曈一脸迷茫。
“光会吓唬人。”二号十分不满。
三号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不说的晚上也得碰到啊。”
二号叹了口气：“那你起码跟人家解释清楚，怎么闹，什么时候闹，说详细一点。半遮半掩的谁能不害怕？”
“又不是我住我怎么知道？”三号越过林昱曈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二号姐，我说你下回能不能别把冰箱塞那么满？我都没地放东西。”
“你有什么好放的，你对食材又不讲究。”二号的语气中满满都是嫌弃。
“那个，一号他，是搞金融的？”林昱曈早上看到一号的电脑包里支棱着一截文件袋，后两个字是“证券”。
“你是想问他那种工作的怎么还来合租？”三号口气中充满不屑。
林昱曈点点头。
“前阵子离婚了，自己是过错方基本净身出户，孩子判给老婆了他还没有探视权。就跑这来了呗。”三号耸耸肩，“我回房间了。”
“那我去拖地。”林昱曈也准备闪人，却被二号叫住。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昱曈几眼，才十分平淡地说：“一号那人不讲究，你少接触。”
林昱曈总觉得这次的“不讲究”和上回的不完全是一个意思。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是觉得同租几人的关系有些令她困扰：“那三号呢？”
“没有品位。”二号回答。
好吧。真是互相嫌弃呢。
她这才意识到二号手上戴着副一次性橡胶手套。清理自家冰箱，又没有脏东西，一般人会戴这个吗？
二号的家居服质感不错，应该不便宜。林昱曈对厨具的了解有限，但看贵东西的眼力一直不错——比如现在灶台边摆放的厨具，看上去就都挺贵。砧板上没什么刀痕，刀具插在带有紫外线消毒功能的刀架上。
不像是房东给配的。
“你做饭吗？”二号问林昱曈。
林昱曈摇摇头：“不太会，只能做非常基础的。二号姐你看上去对厨具很有研究。”
二号的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似乎对林昱曈的眼力带有赞许：“我是开咖啡馆的，烹饪也会一些。”
林昱曈一脸“好厉害哦”地点点头，指了指生活阳台的方向，意思是自己拖地去了。
等彻底收拾完，林昱曈回到她的房间坐在床上，觉得另外三个人的态度有些微妙。一号对另外两人的态度未知，但别人似乎不太看得惯他。二号对三号有些嫌弃，但不至于讨厌；三号则对二号不咸不淡，能说上话但并不投机。至于他们对新到的四号的态度，一号打完招呼就急匆匆走了，似乎没太在意；二号在观望；三号看似正常，但招呼都没打一个，不怎么把四号放在眼里。
这些官司对于性格各异的合租室友而言大概并不奇怪，只是那三人说起对方时，都像是相互知根知底，所以才相互鄙视。他们在这里一起合租很久了吗？
听三号的口气，一号应该是前不久刚离婚的，三人在此之前也不像是能有什么交集。
还是说住在一起就是会把对方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
没合租过也没住过宿舍的林昱曈面对着白茫茫一片的窗户，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