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东出遇挫，秦穆公称霸西戎

    话说秦襄公自打护送周平王东迁洛邑后，拿着周平王给的空头支票四处征伐，到其子秦文公时，不但把周平王许诺的岐西之地兑现了，连西周王朝的京畿之地关中平原也牢牢控制在了手中，原来镐京周围的犬戎和西周的老牌诸侯国，要么消失了，要么归顺了。秦文公之后的几十年，秦国内乱不断，权臣控制朝廷，50年换了6任国君。西边的西戎又开始做大，不停的骚扰秦国，东边的晋国开始称霸诸侯，多次入侵秦国，所以当各诸侯会盟，争当霸主时，秦国却表现的非常低调，也是不得不低调，秦国自顾不暇啊。

    公元前659年，秦穆公即位，做了秦国国君。秦穆公这个人志向非常远大，他可不甘心在西陲之地称王称霸，他也想像齐国和晋国一样，当诸侯的盟主，所以他的关注点就从西边的西戎放到崤山以东的中原大地，拉开架势，要和各诸侯争霸。一开始，秦穆公想做霸主以挟周天子而号令诸侯的，于是在争霸之初，他把重点首先放在晋国身上，因为秦国要东出，第一个拦路虎就是晋国。秦穆公开局还是很不错的，在秦、晋韩原之战中俘虏了晋惠公，获得了晋国在黄河以西的土地，成功将秦国的地盘扩张到了黄河以东地区，打通了东出的道路。这对于秦国而言是很重要的一步，秦国由于被封为诸侯国的时间较晚，且地处西部边陲，被中原各诸侯国视为蛮夷之国，在争霸过程中，改变这些诸侯国以往的旧见解，提升秦国的地位是很有必要的。

    公元前636年秋，周王室王子带勾结敌人攻打周襄王，势弱的襄王被迫出逃。对周襄王而言，要想重夺王位，必须依靠诸侯国的力量，于是便向秦、晋求助。这对于想要称霸中原的两国而言，是树立威信的绝佳机会，于是两国欣然接受了周襄王的请求。当时晋国的晋怀公是从秦国逃跑至晋即位的，秦穆公对此很是愤怒，他想扶植听话的继承人做晋君之位，于是将眼光放到了出逃在外的公子重耳身上。借王子带叛乱之机，借兵助重耳平定叛乱，重耳也顺势做了晋国国君，就是晋文公。周襄王也重新入主周王室，秦国的地位由此得到了空前提高。

    但是由秦国扶植的晋文公有着远大的抱负，长期在外流亡，使他勾画出一套强晋的方案，见识过称霸之后齐国的盛况，晋文公也期望将晋国带到巅峰，当他与秦穆公目标一致时，竞争关系也就出现了。因此秦穆公的东进行动处处受到晋国的压制。

    公元前628年(周襄王二十四年)秦穆公得知郑、晋两国国君新丧，不听大臣蹇叔等劝阻，执意要越过晋境偷袭郑国。晋襄公为维护霸业，决心打击秦国。为不惊动秦军，准备待其回师时，设伏于崤山（今河南省洛宁县东宋乡王岭村交战沟）险地围而歼之。十二月，秦派孟明视等率军偷袭郑国，次年春顺利通过崤山隘道，越过晋军南境，抵达滑国(今河南偃师东南)，恰与赴周贩牛的郑国商人弦高相遇，机警的弦高断定秦军必是袭郑，即一面冒充郑国使者犒劳秦军，一面派人回国报警。孟明视以为郑国有备，不敢再进，遂顺手灭了滑国，把滑国打劫一空，收获满满，准备还师。晋国得知，命先轸率军秘密赶至崤山，并联络当地姜戎埋伏于隘道两侧。秦军重返崤山，因未通敌情，因此疏于戒备。晋军见秦军已全部进入伏击地域，立即封锁峡谷两头，突然发起猛攻，晋襄公身著丧服督战，将士个个奋勇杀敌。秦军身陷隘道，进退不能，惊恐大乱，2万多人全军覆没，主帅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被俘。晋军全胜而归，幸亏襄公嫡母文嬴（秦穆公女儿）向襄公请求释放秦国三帅，说他们是构成秦、晋二君间隙的罪魁，请让他们回国去接受杀戮。襄公即释放了秦国三帅。孟明视等三帅回到秦国，穆公不但没有加罪，反而更加信任。周襄王二十七年，孟明视率师伐晋，战于彭衙（今陕西白水东北），秦师又败。同年冬，晋大夫先且居率宋、陈、郑联军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次年，秦穆公亲自率军伐晋，渡过黄河，焚烧船只，以决心死战，这应该是最早的破釜沉舟。攻取晋国的王官（在今山西闻喜县南）及郊（闻喜西）。晋人不出，秦军掉头向南，由茅津再渡黄河，到达崤山，埋葬了崤山中秦军尸骨而后还。此二役是崤之战的余波。崤之战是春秋史上的一次重要战役，它的爆发不是偶然的，而是秦、晋两国根本战略利益矛盾冲突的结果。秦在崤之战中轻启兵端，孤军深入，千里远袭，遭到前所未有的失败。从此秦国东进中原之路被晋国扼制，穆公不得不向西用兵，晋、秦关系也由友好转为仇敌。

    东出碰的头破血流后，秦穆公进行了反思，秦穆公认为目前秦国的实力还不足以压制晋国等东方诸侯，强行东出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时候秦穆公又想到了周平王的那那张支票，周平王当时把岐西之地，都许给了秦国。理论上讲岐山以西的土地都叫岐西，实际上周朝所说的岐西之地只是现在甘肃东部那一块，是周王朝祖先的龙兴之地，也是秦国祖先养马的地方。这块土地秦国已经收复过来了，秦国把各西戎部落打到更西的地方去了，那些地方其实就是现在中国的西北地区。这些地方仍然有非常多的西戎国家，这些国家没事还会经常来骚扰秦国。秦穆公这时候想，既然东出受挫，何不向西发展，夺取西部的土地？那么要打退西戎部落，夺得西部土地，秦国较其他诸侯国有何优势呢？首先，秦国本就是从西部的一只，对于西部的地形、习俗、大体状况等的了解较其他国家更为清楚，而且秦国邻近西戎，交战之时，兵力、粮食等的补给线不至于过长，可以很好地应对战况。其次，秦国拥有周天子认可的岐山以西土地的占有权的。在犬戎祸害王畿时，秦襄公派兵帮助平定叛乱，并且护送周平王平安东迁至雒邑，为了奖赏襄公，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山以西之地。所以秦穆公如果向西扩地，法理上是站得住脚的，不会招致诸侯的联合攻击。而齐、晋当时的主要任务是处理北方狄部的问题，对于西戎问题由于距离等原因，基本不会插手和顾及，故秦穆公可以相对集中精力与西戎争夺西部地盘。在当时的局势下，攻占西部是相对较容易的，成功率相对较高，还可以扩大秦国的地盘，对日后秦国养精蓄锐，变得更强都是有利的，再者秦国南方的楚国在慢慢强大，如果秦国再不强大自己，以后很可能被楚国和晋国两面夹攻。所以秦国向西部扩地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定下西扩的策略之后，秦穆公就得考虑具体的对策了。秦国由于处在西部，长期与西戎部落作战，重武轻文，文化很不发达，人才极其稀缺，随着国土的迅速扩大，极其缺乏治国理政的大才。秦穆公一心想让秦国强大起来，所以他非常重视人才。早前晋国灭掉了虞国，俘虏了虞国国君和大夫百里奚，百里奚是天下奇才，但他痛恨晋国灭亡自己的祖国，所以誓死不肯为晋国效力。当时秦穆公正好要娶晋献公的女儿为妻，晋献公见百里奚不肯投降，就想侮辱他，把他当作女儿的陪嫁奴隶送往秦国。走到半路上百里奚逃跑了，被楚国人抓了起来成了楚国的奴隶。秦穆公在清点陪嫁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名奴隶，一问才知道是百里奚。有人向他推荐百里奚是个难得的人才，秦穆公就想用重金礼聘他，但是又害怕楚国人知道百里奚是个人才就不肯给秦国了，于是派人对楚国人说:“我有个名叫百里奚的奴隶逃到你们那了，想用五张羊皮把他赎回去。”楚国人觉得一个70多岁的奴隶五张羊皮价格很合适，就同意了。百里奚被送回秦国后，秦穆公下令给他松绑，和他商量国家大事。百里奚推辞道:“我是个亡国之臣，哪里有资格让国君来问我”秦穆公说:“虞国国君不用你是他的失误，不是你的过失。”坚持要问他，两人说得很投机，不知不觉聊了三天三夜。百里奚的才能让秦穆公非常高兴，就让百里奚执掌朝政。百里奚对秦穆公说:“我这点才能远远比不上我的朋友蹇叔，他的才能强于我百倍”，秦穆公求贤若渴，听说有比百里奚还能干的人，赶紧派人带着重礼去聘请蹇叔，任命他为上大夫。秦国在百里奚和蹇叔的治理下变得越来越强大，很快就有了问鼎中原的实力。当初秦穆公要去偷袭郑国，蹇叔极力劝阻，秦穆公不听，才导崤之战秦国惨败，所以这两个人都是大才。

    当时在西戎部落有个叫由余的人，他的祖先是晋国人，后来逃亡到了西戎地区。由余是个有才能的贤士，在西戎任职，当时中原争霸战争不断，西戎王也不是固守本土之人，也有扩张势力之心。因为由余通晓中原制度、礼仪等，西戎王便派他入秦境探究秦国的实力，为日后扩张做打算。知道西戎王派使者过来了，秦穆公必然要炫耀一番，让他们知晓秦国的强盛，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当穆公洋洋得意地带由余参观了豪华的宫殿和积蓄的诸多珍宝后，本以为没见过世面的由余会惊掉下巴，谁知反被由余批判了一通。由余认为宫殿的建造耗民耗力耗材，不是圣君该有的治国之法。再跟由余深入交流后，穆公发现眼前这位可是个贤才，哈喇子都流下来了。但是这位贤才却是敌国之才，而且比较有气节，不愿意背弃西戎王，这对于秦国可是一个很大的威胁。秦穆公很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当时曾向身边人问道：“这由余可是个大才呀，在敌人那边，对我们很不利啊，怎么办呢？”秦穆公身边的人出主意，先将由余拖延在秦国，使计让西戎王沉沦，即使由余回去也救不了西戎了。穆公对于此法很是赞同，于是便加紧实施。那么怎么令西戎王怠于政事呢？内史廖想了比较损的一招，也就是用计让他耽于享乐。因为西戎的地盘相对比较偏僻，还保留着部落生活习惯，文明程度相对较低，不曾听过中原地区的乐曲，不曾见过中原地区的美女，也不曾尝过中原美食，人对于未见之物，大都是比较好奇的。于是秦国送给西戎王了一批美女，这些美女都很善于奏乐，与之同去的还有一些善于烹饪的厨师，可谓音乐美食享乐一条龙服务。为了防止由余回西戎后劝谏西戎王，使计策失败，穆公还拖延了由余回去的日期。西戎王果然开始日渐沉溺于声色犬马，政事逐渐荒废。在西戎王已经无可挽救之时，穆公将由余放了回去，看到此番情景的由余极力上谏，但是西戎王根本不听。已经预感到西戎要亡的由余愤而投奔秦国。

    由余在西戎待了多年，又担任要职，对于西戎的地形、军队等内部情况了如指掌。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待相关策略制定完毕后，便向西戎进攻了。由于西戎王耽于享乐，不理朝政，君臣离心离德，无法团结一致抵御外敌，而秦国上下团结一气，军心振奋，最终秦国打败了西戎，增加了十二个属国，扩地数千里，国力得到极大增强。一时威震中原，得知消息的周天子派遣召公前来庆贺，秦穆公最终实现了独霸西戎的目标，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虽然到穆公去世之时也没有实现称霸中原的心愿，但是穆公在位时的功绩为日后秦国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是十分关键的一步。秦穆公称霸西戎，表现了秦人不怕困难，勇于斗争的精神和能力，鼓舞着后代继续奋进，最终完成了统一大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