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外化

    老头子目光熠熠，翻手间，掌心便滴溜溜旋着一物。

    此物乍一看混沌不清，略略泛着青色，整体呈下钝上锐的菱形，其上细细密密不知是些什么。

    洞玄一伸手，其物缓缓飘近，待到了身前，终于能看到此前细密不知何物的印迹，竟满满的是晦涩难懂的不明文字，铁画银钩，望之生畏。

    入手霎那，羽翎突感全身过电般一颤，内心一股不明异样升起，幽昌姂洺似是感受到什么，俱在羽翎脑内轻咦一声。

    没等她细想，老头已然飘身于后，依旧是此前的三相手印，轻点她背后三穴。

    又是熟悉的配方，又失了自身控制。

    好家伙，这手印倒真有些玄妙，就连这羽翎自己主宰的识界内所构筑出的自身精神体，竟也能在一瞬间夺取其控制权。

    五感倒是皆在，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像是成了个第一人称旁观者。

    虽已受控，羽翎却并无此前那般慌张，其一当然是知道老头没有恶意，其二呢多少也是有些习惯了这种感觉。

    灵魂离体都感受过了，区区不能控制身体有什么大不了的。

    眨眼，老头到了身前。

    只听他缓缓道：

    “我悠山传承，不似龙虎昆仑崆峒那些世门大派，条条框框繁多，武功又是这派那系的冗杂不一，”

    “我们的规矩，便是四字，随心所欲，我们的功法，也不过内功外化各一而已。”

    “方才予你那物，是我悠山一脉自始便相传至今的宝物，先祖当初无意偶得，不知何物却暗含道法玄妙，自其悟出我脉开派内功后，便拼尽全力将它镌刻其上。”

    “我脉内功，从来不教，只靠自身体悟。”

    默默片刻，又道。

    “那是后事，而我现在要教你的，便是我悠山外化——”

    “龙枪法。”

    “占了你身体，也是为了让你亲历。”

    说着，虚掌一握，一杆朴素长枪已握手中。

    同时，对面羽翎也是一握，朱羽不受控制地现在手中。

    洞玄说的亲历，原是此意，

    此时羽翎的所有动作都同步于他，他做什么，她都原样复现一遍，可不是亲历么。

    深吸一气，幽幽吐出，绵长而韧。

    开始了。

    一式，龙潜，沉郁低伏。

    二式，龙觉，势起如日升。

    三式，龙跃，犀利跳脱。

    四式，龙吟，庄严厚重。

    五式，龙悯，细雨般绵密。

    六式，龙怒，暴风般张狂。

    七式，龙隐，复归静，止乎稳。

    七式如同一瞬而过，又如千载悠悠。

    枪尖所到处，气疾风劲，其势可震山裂石，所过如同真空。

    羽翎从始至终惊叹其功，没有刻意去记哪怕一招一式，一遍下来，却已了然于心。

    这是心灵的教授、身体的共鸣，而不是仅仅记忆的浅薄刻画。

    不知何时，洞玄已悄然归还了羽翎身体的控制权，只见她沉默着、眼神空洞着，已然舞尽七式。

    霎那间，整个识界天摇地动，海水拔地而起成作巨浪，如同末日。

    又在下一刻，突然平复。

    羽翎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又激动，朝着面前老头，当即跪下磕头。

    “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