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梦
明明那么难吃!
为何大家都在夸赞他!
梁安易如此,大哥如此,母亲也如此。
她,也是如此。
陆思齐烦闷地进了书房,结果半天看不进去一个字。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许晓秋对魏绍说道:“一点都不好吃!你的厨艺太差劲了!还是见贤哥哥烧的菜更可口!”
许晓秋转身投向他的怀抱,一脸歉意,“见贤哥哥,对不起,之前是秋儿太任性了!秋儿离不开你,以后再也不会同你起争执了。”
陆思齐看着怀里的许晓秋。
她还是那日的打扮,一身鹅黄色。
肤若凝脂,面如桃花。
身姿曼妙,杨柳细腰。
楚楚动人,娉婷袅娜。
陆思齐刻意板着脸说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莫要同其他男子说笑。”
怀里的许晓秋乖巧地点头,“秋儿眼里只有见贤哥哥一人,见贤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陆思齐展颜,慢慢地,伸手揽住她的柳腰,紧紧的。
“二少爷?二少爷?”门外的下人正轻声叩门。
陆思齐醒来后,呆怔了一会儿,掀被起身。
“何事?”陆思齐低沉地说道。
下人恭顺地说道:“二少爷,大少爷有请,让您待会去书房找他。”今晨的二少爷脸色有点黑,莫不是自己惊扰了二少爷的休息,可,二少爷今日起得比平日晚。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陆思齐转身回屋,不禁懊恼,自己怎么做了那样的梦!
说好不再想起那人。
不过,梦里的触感
惊得陆思齐胡乱用冷水洗了脸,收拾妥当便去找陆翰进。
“大哥,你找我?”
“我已同母亲说了,母亲很是欣慰。今日唤你过来,这是母亲和你大嫂选出来的名单。你且从中挑选,选好后我们陆家便上门提亲。”陆翰进将新的花名册推到陆思齐面前。
“呃,大哥,我”陆思齐支支吾吾。
“不是你昨日说,婚姻大事,任凭我们做主么?我们还能害了你不成?这些女子沉鱼落雁,品德兼优,配得上你了。”陆翰进暗中观察弟弟的反应。
陆思齐又想起了昨夜的梦,心里一痛,梦,始终是梦。
“见贤不甚了解,还请母亲和大哥安排。”陆思齐紧紧地咬牙说道:“无需相看,我定配合,拜堂成亲。”
陆翰进挑眉,“那我便同母亲商议,届时你别临阵脱逃,弃新娘于不顾。”
“嗯。”
陆母得知陆思齐松口,顾不上自己的生辰筹备,连忙拉着大儿媳一起细心挑选未来的二儿媳。
最终,敲定了林家的小女儿,知书达礼,温柔贤惠。
陆母将陆思齐唤来,“见贤,林家之女林尔岚,你可心仪?”
“母亲做主吧。见贤无异议。”
“那等寿辰一过,母亲便上门提亲。”
“嗯。”
然而,在饭桌上,陆母见陆思齐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地问道:“见贤这是怎么了?”
陆翰进给妻子夹了一块肉,“可能知道自己即将娶妻,过于欣喜。”
“这”
“母亲不用理会,过两日便好了。”这傻弟弟真是一根筋!
陆思齐心神恍惚地洗漱沐浴,早早就躺在床上。
不知今夜是否还会梦到
陆思齐闭紧眼睛,就当作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陆思齐果真又梦到了他和许晓秋。
两人先是一番你侬我侬,然后陆思齐去灶房端出一桌美味佳肴。
许晓秋惊喜地问道:“见贤哥哥,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陆思齐孤傲地点了点头。
许晓秋又扑到自己怀抱,满眼崇拜说道:“见贤哥哥,你懂的真多!秋儿愈加爱慕你了呢!”
陆思齐轻咳一声,“我们先用膳罢。”
“嗯,见贤哥哥坐。”
“见贤哥哥,秋儿喂你。”
两人腻歪着吃完饭。
突然,温柔的许晓秋变得冷漠,冷冷地质问他:“见贤哥哥,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么?”
陆思齐骤感不妙,“是我做的。”
“你骗人!这些都是你假借他人之手!你欺瞒我!”许晓秋痛心疾首地喊道:“你对我从来都不是真心!你一直在骗我!你心里始终觉得君子就应当远离庖厨,你同那些花言巧语的男子一般,你压根就没有真的喜欢我!你只是图一时新鲜,你只是占着陆府和才识为所欲为,你只是想禁锢我,让我对你死心塌地!”
“不是这样的,晓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陆思齐不知所措地急切说道。
“你不用再说了!”
“从此以后,两相无事,各自安好。”
“不要!晓秋!晓秋!”
陆思齐从梦中惊起,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大口地喘气。
还好,还好,是梦,是梦。
陆思齐心有余悸地下了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清凉的水入喉,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这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
他披上衣服,拉开了房门,借着月光,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陆思齐走进了亭子,望着池水发呆。
直至天明,早起的仆从发现了站在亭子里的二少爷,差点吓得尖叫,还以为见鬼了!
仆从哆嗦着上前,“二二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二少爷?二少爷?”
陆思齐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四周,一言不发地离去。
陆母得知这件事后,忧心忡忡地拉着陆翰进,“见贤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
“母亲这说的什么话呢。”这分明是魔怔了。
“还是要找个大夫给他瞧瞧。”陆母吩咐了下去。
这心病,又岂是轻易能解?
自己这弟弟,哪都好,模样生得清秀俊朗,才识过人。从小衣食无忧,不知人间艰苦,自幼聪颖常得旁人称赞。啧,这一遇上心仪的女子,便将情看得比天高比山重,却是比他人更易陷入囹圄。
大夫看过之后,只说二少爷身体无恙,只是忧思过重,恐有心结。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只能开些安神静气的药。
陆母见小儿子六神无主的模样,倒是能吃能喝能说话,却是一脸无欲无求无望,更为焦虑:“他这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心结?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陆翰进见时机差不多,故作神秘道:“见贤这般,我倒是有些推断。”
“你且说来听听!”
陆翰进慢条斯理地说道:“见贤之前心仪一姑娘,后来两人又分开了。这事,母亲应当是做了恶人,棒打鸳鸯吧?”
陆母不自然地反驳:“你这小子编排到你母亲身上了!那丫头的出身与我们陆府天差地别,你弟弟只是一时被美色迷惑,母亲自当要拉他一把。再说,你是不知那丫头多么伶牙利嘴,竟将我给见贤安排的亲事说成是卖儿子,还说见贤对她死缠烂打,真是满嘴胡言!”
陆翰进但笑不语。
陆母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只是找那丫头说了几句话,至于他们二人决绝,可是那丫头自己提出的!竟糊弄我儿为她进灶房做那些低等事,还厚颜无耻挑剔说我儿的不是!这种乡野女子,不要也罢!”
“好罢,既然母亲极其厌恶那姑娘,不娶也罢。”陆翰进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见贤还年幼,以后总能理解母亲的一番苦心。或许一个月,一年,三年五载,又或许十年。”
陆母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别说风凉话了,见贤是你弟弟,你忍心看他这般下去。”
陆翰进耸了耸肩,“儿子也无计可施。那么多美若天仙的女子,一个都入不了眼。不过,好在他也说了,婚事听母亲的安排。母亲何须担忧,早日给见贤定一门亲事,想来也会收心了。”
“就怕他这样子,冲撞了人家。”
“说不定同床异梦,夜里再不小心喊了许姑娘的名字,啧啧。”
“胡说八道!”陆母气得拍打一下陆翰进,忧愁地说道:“到时若是惹得岳家不快,恐两人”
“恐两人成为一对怨偶,貌合神离,鸡犬不宁,劳燕分飞。”陆翰进又敏捷地躲开陆母的巴掌。
“不过也是儿子妄自揣测,说不定见贤成了亲,见色起意,便将那许丫头抛之脑后。妻子不行,便再给他纳几房貌美的小妾。”
陆母气得要将茶杯砸过去,“你这话有胆给你娘子说去!”
陆翰进嘿嘿一笑,“我和娘子两厢情愿,同心同德,皆大欢喜。自不用这法子。”
陆母威胁道:“我不管,总之见贤不得好,你也休想安宁,小心我将你儿时糗事说与你娘子!”
“母亲,您怎么还耍赖呢?”陆翰进扶额,“我本是有一法子,继续让见贤同那许姑娘再续前缘。那许家又不是作奸犯科,家世清白,又有何不可呢?见贤先前便没将心思放在成家上,如今遇到心仪的女子,何不成全?”
见到陆母仍不甘心想反对,陆翰进紧接着说道:“哎,可惜啊。”
“为何可惜?”
“我着人打听了,这许姑娘恐近日便要与别的男子定亲了。我可怜的弟弟呐,心仪的姑娘却是嫁作他人之妇。也罢,反正母亲也不赞同,我们还是继续说道给见贤安排的林家姑娘吧。”
陆母皱眉,疑惑地说道:“他们二人决绝才一些时日,那丫头怎么这般快就定了人家?”
陆翰进叹气,说道:“母亲,您对她不喜,有的是人抢着要娶她呢!我未见过许家姑娘,想来模样不差。又得见贤喜爱,可见有过人之处。罢了罢了。”
陆母冷哼一声,“你莫不是在糊弄你母亲?”
“哪能呢?这许家姑娘要定的,正是魏家记的魏绍。若不是那魏绍的堂叔探亲不在县里,恐两人早已合了八字。”
“我儿见贤哪里比不上那魏家小子!这乡野丫头果然眼皮底子浅。”
陆翰进无语地说道:“这不还是托了您老的福。人家姑娘又不差劲,何须为了见贤要死不活,终生不嫁?那魏家小子吃苦耐劳聪明伶俐,许家姑娘嫁过去,说不定比嫁进来我们陆家,还要惬意自在呢!毕竟陆府规矩不少,许家又不短缺衣食,说不定她还未必看得上我们陆家呢。”
陆母无法反驳,那丫头那日说的话,明显是真的没有将陆府放在眼里。
“你这胳膊尽往外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陆母想到小儿子像丢了魂的样子,心疼不已。
“还能如何呢?去林家提亲,见贤自己总会想通的。”陆翰进认真地说道。
“你!你方才不是说那丫头,只是议亲还未定亲。”陆母不情愿地说道。
陆翰进咦了一声,“母亲莫不是要横刀夺爱,坏了魏家和许家的姻缘?”
陆母忍无可忍地摘了手串,向陆翰进砸过去。
陆翰进伸手接住,笑嘻嘻地说道:“儿子不会说话,惹恼了母亲,该打该打。那母亲,是同意了,想撮合见贤和许家姑娘了?”
陆母哼了一声,“只有陆家看不上的,还不曾有看不上陆家的!”
陆翰进暗自偷笑道:“是是是。那儿子这就安排下去。”
“记得把事情处理干净,别给人落了话柄。”
“儿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