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追男隔层铁纱
“陆思齐,跟你开玩笑呢,不收你钱。你就行行好,说下尺码吧!要不然我今晚回去不好交差啊!”许晓秋可怜兮兮地看着陆思齐,全然忘了敬称。
陆思齐被许晓秋这么连名带姓给喊住了,除了以前教学的夫子,不曾有人这般叫他。
“咳!”陆思齐轻转身子,避开许晓秋的眼神,报了自己双脚的尺码。
“好的咧,那个陆夫子,要不你也报下你衣裳的尺码?万一我娘哪日起意想给你做衣裳,我也好马上回复她。”职场守则,做事要举一反三。
“咳咳!”陆思齐的耳朵从粉红一下子到大红,说话有点磕巴:“许许姑娘说笑了,许伯母怎会替我做衣裳,我也不敢烦扰她。”
“你要不介意,叫我晓秋也可,许姑娘许姑娘听着有些别扭。对了,我叫你名字,夫子可介意?”许晓秋看到陆夫子摇了摇头,继续道:“做不做衣裳我也不知,不过我娘这么喜欢你,说不定呢。今日她给我大哥纳鞋垫,也还想到你一份,有可能心里把你当半个儿子吧。”
陆思齐脸色一变。
许晓秋赶紧改口:“不是,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娘咋能生出你这般聪慧的孩子。哈哈,那个就是打个比方,我爹娘还挺喜欢夫子你的。”
“晓秋姑娘,我并无多想,只是真的不必。若真的是许伯母有此心意,我心领了。还请晓秋姑娘帮忙劝说一二。”陆思齐实在无法直呼女子名字。
“昂,晓得。夫子你继续用膳。”刚刚是不是太放飞自我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陆思齐继续慢条斯理地夹菜,只是夹了好几次才吃到嘴里。
“对了,夫子。”刚刚陆思齐的手似乎微颤了一下?“明日我要去邻居家里,明日中午,我可以跟你一起用膳吗?因为我再赶回去吃饭的话,可能来不及。”
陆思齐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许晓秋姑娘,我”
“你放心,我明日会带多些饭菜,不会抢你吃的。”不是,自己这嘴咋就不会说话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吃得多。”许晓秋卒。
陆思齐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用绢巾擦了擦嘴,淡定地改口:“无妨,晓秋姑娘明日便一起用膳罢。今日我不太饿,实在吃不下去了,难为晓秋姑娘跟许伯母解释。”
许晓秋不敢多言,等陆思齐收好了食盒,接过来后迅速逃离令人窒息的现场。
一直保持微笑的陆思齐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实圆润了许多。
许家的厨艺确实好,他这几日不知不觉胃口大增,原来已被别人看在眼里,真真失礼了!以后只能克制自己,要抵挡得住美味佳肴的诱惑!
然后,陆思齐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冲动之下就答应了明日与许晓秋共进午膳。
!!!
直到夜深入塌,陆思齐还在苦恼纠结,现下许家那般热情,约莫是存了别的心思。若是说开了,万一是误会便伤了他们的心。而且,不管他们有无他意,一旦说开了,那他肯定是再也无法品尝许家的厨艺了。
罢了罢了,以后离晓秋姑娘远些,对她冷漠些,兴许她也如先前的姑娘知难而退了。
陆思齐胆战心惊地睡着了。
还做了个噩梦。
许晓秋回到家后跟许母说了陆思齐双脚尺码,又提起明日装多点饭菜,她就不用再跑回来吃饭。
谁知这话一出,饭桌上其他三人都目瞪口呆地瞧着许晓秋。
“咋啦?”不明所以。
许顺泽最先反应过来,一脸佩服地对许晓秋竖起大拇指,“小妹你真乃巾帼!陆夫子他就没有异议吗?”
“没啊,他很痛苦就答应了。”吃个饭而已,咋啦?
许父噎了一下,“那个,秋儿啊,你不会动用武力了吧?”要不然陆夫子这般神人怎会答应?
许晓秋扶额,她平时跟许顺泽打打闹闹,怎就在许父眼里还暴力压制了?
“还真是啊?不是,秋儿啊,咱们虽说但是也要先礼后兵吧。啊啊!”许父被许母掐了几下,住了嘴。
“那明日娘给你装多点饭菜,你们慢慢吃,小荷那边也不着急。”许母给许父使了个眼色。
许晓秋才反应过来,男女共处一室还同桌用餐,在这里是要被说闲话的。
不过陆思齐读圣贤书,深受封建主义残害的教书先生,都没说什么,那便是无妨罢!
她还是好好想想,明日见到“好友”小荷,该怎么蒙混过去,毕竟她是没有先前记忆的。
第二日,许晓秋在许母的欲言又止和许顺泽的敬佩眼神出了门。
诶,她走在路上都觉得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直到,陆思齐一脸坦然地跟她打招呼,一起取出饭菜,许晓秋才放下心,许家人就是大惊小怪。
许晓秋起初有些拘谨,不过看到陆思齐斯斯文文吃饭,但是饭菜也肉眼可见地消灭一半,她也敞开怀吃饭。
两人无言地,和谐地,独处地,吃个精光。
许晓秋愉悦地告别陆思齐。
陆思齐待人走远了,才弯腰扶着门框抚摸肚子,昨夜一直梦到有人跟他抢食,急得他一口气背了论语三国策的文章,对方才肯施舍他一些。
以至于方才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只顾着用餐,好将梦里的恐惧给冲散去。
然后,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陆思齐在庭院踱步消食,回想自己桌上并无失礼之处,才稍稍安心。
这是他第二次跟晓秋姑娘同桌,看来许家家教甚好,晓秋姑娘吃相斯文,甚至比有些同窗还要注重礼仪。而且有人相伴用膳,似乎饭菜更香?
以前跟同窗一起用膳,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响大的,呸吐不断的
呃,不能细想,有点反胃了。
许晓秋回到许家,放下食盒,跟许母说声自己要小憩,记得叫醒自己。
顾不上满足许母和许顺泽的好奇之心,许晓秋换了寝衣躺床上午休。
她自小就习惯午休,一旦不午睡,下午便会头昏脑涨,打不起精神。
待许母按时过来唤醒,许晓秋懒洋洋地换了衣裳,带上针线篮,走去小荷的家。
昨日她已旁敲侧推出小荷的一些信息,包括她家位置。
“叩叩”
“叩叩”
“来了来了!”门从里面打开,是一年龄相仿的女子,应是小荷了。
“晓秋,你来啦,进来吧!”女子热情地拉过许晓秋,关上门。“上次你崴了脚,我也不好去打扰你休养。晓秋你不会怪我吧。”
看来是小荷无疑了,许晓秋扬起一抹笑容,“怎会呢?”
“那便好,这边来。嘘,小虎子还在睡觉,莫惊扰了他。”方小荷将许晓秋带到她屋子,也拿出针线篮。
许晓秋不需担心冷场,估计她们关系很好,小荷话头不停。
“诶,我看看这次许大哥回来,有没有给你带什么好物件?”方小荷笑着拿过许晓秋的针线篮,将里面东西翻出来细看。
许晓秋也不去理会方小荷的动作,手里捏着半成品的荷包,应是之前缝了一半。
嗯?这两坨,仔细辨认还有点水鸟的样子,许晓秋推测应该是鸳鸯了。
啧,原身的技术果然,跟她不相上下。
方小荷归还针线篮,又问起许顺泽的近况。“你大哥真的很厉害,年纪那么小就敢出去外面。晓秋,我真羡慕你,你大哥对你还很好。”
许晓秋正跟针线较真,不在意地说:“还行。”
方小荷闻言低下头,抬起头时仍是一副灿烂的模样:“许大哥这几年应该也赚了不少钱吧?晓秋,你是不是快有嫂子啦?”
“啊?还没呢,大哥说他不着急。”许晓秋的线头愣是穿不过针孔,“小荷,你帮我穿下针吧。”
方小荷拿过针线,一下子就穿好,“晓秋,你怎么还是这么手笨啊?喏给你。”
许晓秋给针线打了个结,没想到结大了,她剪掉重新打。
“这要是我娘看到,铁定要骂我了。你娘都不说你吗?”方小荷说完又自说自话,“不过你大哥在布庄做事,要什么衣裳布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诶?小荷你说笑了,我大哥就是做些苦力活,我娘还心疼说这次回来又瘦了,晒得还黑。”许晓秋总觉得方小荷有点奇怪。
方小荷讪笑,转移了话题聊刺绣。
走的时候,许晓秋的荷包也终于缝完,还别说,无所事事的时候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前提是忽略女红的技术。
“娘,我回来了。”许晓秋放好针线篮,又到时间去给陆思齐送饭了。明日许顺泽就要出发了,今晚许父会从聚兴楼带些招牌饭菜回来。
想想都兴奋!
不过又感伤许顺泽要离家,相处不久,但是有个哥哥的体验是真不赖。
许晓秋给陆思齐送去饭菜,说明了情况,第二日她大早上再过来取食盒。
到了晚上,许家人围在饭桌,气氛有点压抑,许父不再笑呵呵,许母也偷偷抹了几次眼泪。
最后还是许顺泽调侃:“爹的手艺不愧是聚兴楼的招牌啊!大家都赶紧吃啊,要不菜凉了就失了味道。”然后给爹娘和小妹都夹了菜。
“大哥,你给我夹鸡屁股作甚?”许晓秋故意挑起轻松的话题。
“哈哈哈!来,鸡翅给你。”许顺泽见到许父许母仍旧伤怀,叹了叹气:“儿子不孝,无法常伴爹娘膝下,惟愿爹娘和小妹一生安顺!”
“爹,喝一杯?”平常许母管得严,不让许父碰酒。
“顺泽啊,你有这份孝心,爹娘也心领了。爹娘和你小妹在家不愁吃喝,你自己在外可别顾着省银两,该吃该喝的,缺钱了跟爹娘说。”许父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待会娘再给你些银两。”许母强忍着哭意。
“娘,也给我点零花钱呗,我最近手头也紧。”许晓秋开玩笑道,终于惹得许母一记白眼。
“还没说你呢。午时和陆夫子相处如何?莫失了礼仪。”
许晓秋只能默默承受“炮火”,“没什么呀,我吃饭可注意形象了呢,我们还把饭菜吃完了。我瞧着陆夫子很是喜爱娘做的饭菜,当然还有爹的。”
许顺泽不忍心地接过话题,艰难地说道:“爹娘,我也慎重思考,等这次外出回来,我就跟少东家说下,以后尽量少出门。”
“没事,男儿志在四方,爹娘只是不舍你在外吃苦受累。”许父开朗地又喝了一杯酒。
许母抢过酒壶,语重心长地说道:“爹娘倒也不是要将你束缚在身侧,只是念着你岁数见长,娶妻一事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许顺泽毫不犹豫地应下:“下次回来,我定好好听从爹娘的安排,去相看。”
宴席再好终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