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流光
身处阴影之中的林天，个人状态非常奇怪。
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甚至没有“漆黑”或是“浑白”这种概念，就像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
然而，他的头脑是清晰的，不仅能听清外面的动静，还能感受到浑身的疼痛。
“少爷，您还有办法吗？”莱特轻声说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先告诉我，为什么这家伙的能力，跟我的极其相似。还有，这个‘阴影’对于我和他而言，究竟算是什么东西。”林天反问道。
“……这些很重要吗？”
“别管那么多了，知道什么就跟我说什么！”
“好的。”
莱特沉默片刻，说道：“据我所知，所有的恶魔和精灵诞生于原初之海。根据暗夜精灵一族的古老传说，曾经有恶魔大军，入侵了暗夜精灵的领地。
战争的结果，是以我们的大败告终。之后，所有的暗夜精灵散落于西大陆的各个角落。也有一部分精灵被恶魔俘获……
据我猜测，这头恶魔要么吸收了暗夜精灵的能力，要么他之前也是暗夜精灵，但受到恶魔的侵蚀，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跟你同根同源。”林天点了点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稍微散开了一点。
莱特也没回应，而是继续说道：“至于阴影，在暗夜精灵来看，可以算是生命力的具象化，也能说，这是一个盒子，里面存放着任何物体的生命力。
理论上，少爷你只能进入其他物体的阴影，而不能进入自己的。但是我不知道，这头恶魔，为什么当时会阻拦您潜入自己的阴影。他好像笃定你会成功似的。”
按照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思考，莫非这只恶魔之前真的与莱特同为暗夜精灵？
他对“阴影”的了解也很充分，而且一些举动，也符合与莱特所讲述的内容。
被他斩断阴影的事物都会迅速衰败老化，而他却不敢对自己的影子下手，也无法潜入进去。
“莱特，有没有办法，从阴影内部，斩断阴影！”林天激动地问道。
莱特稍作思考，回答道：“这个……我还不清楚。在其他事物的阴影中，我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也不清楚。
但是，想从内部斩断阴影，一定是拥有极高的魔力造诣，至少能让自己在阴影中具象化。”
“原来如此。”
这下麻烦了啊！
或许正如诺顿所说，他会一直困在阴影里，出去也好，继续滞留也罢，可能都是死路一条，进退两难。
“对不起，莱特。怪我意气用事，害得你也落入了险境。”
“没关系，少爷。既然选择跟你订立契约，我就做好了奉陪到底的觉悟。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我们放手一搏吧。”
“你的意思是？”
“冲出去与他殊死一搏。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争取一刀砍伤他的要害，或许我们就赢了。”
“有道理。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上性命莽一次，也许奇迹就发生了！”
呼——
林天深吸一口气。
诺顿已经离开新达利安圣教院，在城中肆意破坏，滥杀人类。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阴影有了细微的波动。
就是现在！
林天握紧短刀，忽然冲出阴影，刀刃犹如一瞬即逝的寒芒，瞬间划过了诺顿的脖颈。
然而——
竟然一滴血、一道伤口都没出现！
“很惊讶是吧？哼哼哼！
哈哈哈哈！我们恶魔，可不像你们这群弱小的人类啊！”
咔！
几乎同时，诺顿猛地转身，伴随着阵阵阴森的冷笑，一把掐住了林天的喉咙。
“看我不慢慢折磨死你！”
诺顿有节奏地施加压力，让林天难以挣脱，又不足以致死。
“咳！咳！”
林天不断地干咳着，痛苦不断刺激着神经，意识越来越浅，似乎快脱离身躯了。
“一式·流光！”
嚓！
突然之间，一道金光闪过，直接砍下了诺顿的右臂！
林天应声跌落在地，掐住他喉咙的手臂化为无数黑点，消失不见了。
诺顿凝视着断口，目光炽热，凝视着远方的虚空。
“想必来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恶魔猎人，奥利·克莱恩吧？”
空间稍微扭曲，一道人影踏着金光渐渐浮现。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刀，身披金色坎肩，着装像是贵族礼服，显得优雅又高贵。
“暗影将军，诺顿。想不到能在这遇见你。”
“也许你很兴奋。但很遗憾，我可不想遇见你。”诺顿勾起嘴角，断口处凝聚起无数黑点，然后化作一只完整的手臂。
克莱恩的攻击也没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克莱恩！老子今天玩腻了，有朝一日，我再慢慢陪你玩！”
话音刚落，诺顿遁入一旁的阴影里。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离开了，还是继续潜伏在城市中。
“爷爷！”林天兴奋地道。
“你太厉害了，竟然能一刀砍下他的手臂！
既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啊！”
啪！
林天还未说完，克莱恩一巴掌打在了林天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一再提醒林天，这不是梦，他确实挨了爷爷的一巴掌！
从小到大，爷爷都没打过他，怎么今天不由分说就打了呢？
“爷爷……”林天一脸困惑地呢喃道。
“为什么恶魔出现的时候，你不老老实实回到家里待着？”克莱恩愤怒地质问道。
“因为，我当时正好被困在学校了。”
“还在撒谎！”
啪！
克莱恩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当我是老糊涂吗？”
林天咽了口吐沫，慢慢说道：“我……我想去救朋友。”
“你这种莽夫一样的行为，只是白白送死！”
“可是，被困在学校里的同学都得救了呀，全部逃离了恶魔的掌控。”
“哼。”
对于林天的反驳，克莱恩只是轻蔑一笑，说道：“这是你运气好，你这次遇到的恶魔诺顿，他的行事风格很随意，所以让你捡漏了。
如果你遇到的是那种更为严酷的恶魔，你和那些人质，全部都会死！”
“难道，您要让我坐视不管吗？
莱特就在我身边，那个时候，只有我可以成为恶魔猎人，拯救他们！”
克莱恩摇了摇头，反问道：“如果莱特不在你身边，你会去救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