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强大的自愈能力
夜明星稀。
下山途中，战场内动静越来越小。
几人来到山下时，李岩已经离开。
温鹤最为积极，一把抢过一名临安府兵手中的火把。
“各位慢慢来，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后头也不回跑向战场。
年轻道人望向温鹤背影，提醒道：“施主，小心点，战场之内说不定还有力量残留。”
温鹤只是随口回应了一句。
姜楚英几人紧随其后。
来到战场中心，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远远的看见温鹤一手叉腰，佝偻着身子，不断传来作呕声，火把则扔在一旁。
年轻道人连忙上前去搀扶。
看了眼地上的呕吐物，年轻道人伸手轻轻拍打温鹤的后背，询问道：“没事吧？”
温鹤并未开口，一手指向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嘴里不断地作呕。
姜楚英看了眼温鹤，心中了然。
一定是场面太过血腥，与他脑海中幻想的高手对决场面太过冲突，所以才引起身体不适。
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跟随父亲上战场的场景，那时候她也这般狼狈过。
“我去前面看看。”
姜楚英与众人交代了一句后，也不拿个火把，借着月光，朝黑暗中走去。
陈希不喜欢和年轻道人呆在一块儿，也屁颠屁颠的跟上姜楚英。
向前走了大概二十余步，在月光的映照下，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满地的血迹。
以及李岩出手时残留的气息。
姜楚英蹲下身形，一手轻轻放入地面。
“嘶”
一阵刺痛传来，姜楚英下意识将手收回。
没想到这股残留的气息如此霸道。
她继续跟深处走去。
很快姜楚英发现地面上有一条深深的沟壑，沟壑内，血水混合着泥沙。
“啧，难怪温鹤那小子那般狼狈不堪，满地的血迹，差点给我都搞反胃了，还好我几天没吃东西了。”
陈希快速扇动着手中折扇，一脸嫌弃的来到姜楚英身旁，看见地面上不深不浅的沟壑，疑惑道：“哟，姜候，这是什么，不像是打斗的痕迹啊。”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楚英站起身沿着沟壑走去。
来到尽头，借着月光看了眼地上，姜楚英皱着眉头。
“陈大人，回吧。”
陈希不明所以，问道：“咋的了？刘庸呢，我还想送他一程，为我小师弟报仇呢。”
姜楚英没有多说，伸手指了指沟壑尽头。
陈希一脸疑惑的望去。
在看清地面的一瞬间，心口反胃，竟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沟壑尽头，是一具被抽筋剥皮，血淋淋的尸首。
尸首身上还残留着境界，五境武夫。
正是刘庸。
陈希双腿一软，想要扶着姜楚英站稳身形。
谁料姜楚英极为迅速的侧了侧身子，陈希瘫倒在地，呕吐不断。
“走吧。”姜楚英也不愿再看下去。
在战场之上，她见过太多血腥场面，但那些都是刀剑无眼而导致的。
但这一次不同，这是有意为之。
她没有同情刘庸。
反而有些心悸，还好那位前辈的目标不是自己。
之后的时间，众人离开战场，休息了几刻钟后便朝小镇出发。
进入小镇，已是深夜。
陈希将姜楚英等人带到了书院。
夫子还没休息，见到姜楚英后，起身作揖。
“见过姜侯。”
姜楚英忙搀扶着夫子，笑道：“夫子这是做什么，您是当世大儒，就连长公主都算是您的学子，给我一个晚辈行礼，这不是打我的脸嘛。”
夫子捋了捋胡须，笑道：“姜候立下如此不世之功绩，当得起老夫这一拜。”
“您老严重了。”
二人并非是在说客套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对方。
“先生，姜侯爷，你们聊着，我去看看小师弟。”
陈希不喜欢这种场面，心中又担心李长风身体，所以打算深夜访问李家。
“老先生，一路上就听陈希念叨他这个小师弟，都知道您收徒条件极为苛刻，怎么来小镇几年，就收了新弟子，难道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读书种子？”
姜楚英站起身，缓缓走到书院供奉的至圣先师画像下，点燃三支普通的青香，恭恭敬敬的插入香炉之中。
一想起李长风，夫子脸上笑容更甚，一脸满意道：“来到镇子这些年，也观察了他这么些年，那小子算不上什么读书种子，但心性很好，十分对我的胃口，越看越顺眼，就这一点，便足够了。”
二人闲聊了几刻钟，姜楚英便告辞歇息去了。
陈希来到李家小院外。
见李家灯火通明，庆幸自己没有白跑一趟。
见院门没关，想要直接进去又怕不礼貌，惹得李岩不悦。
便朝院内喊道：“芍药在吗？”
很快芍药推门而出，老远就做了一个禁声手势。
快步来到陈希身边，小声叮嘱道：“小师叔，你小声点，李公子刚睡下去。”
“是是是。”陈希小鸡啄米般点头，又询问道：“我长风兄弟怎么样了？”
芍药走出院外，将陈希带到街道边，这才开口道：“好在及时，李公子性命无忧，但他脸上的疤痕，可能以后很难消除了。”
陈希闻言，终于放心。
“没性命之忧就好，至于伤痕”陈希抬起扇子遮住半边脸，一脸忧郁，沉着嗓子道：“呵，不碍事，不过是一点缺陷罢了，就像我，虽然有一点点天生的瑕疵，但同样不会埋没我美男子的名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被师傅送去钦天监快一年了，陈希不论做什么，芍药都不会觉得奇怪，早就习以为常，也没跟他拌嘴。
“说来奇怪，上次我就发现，李公子的身体与常人不同。”芍药看向陈希，询问道：“小师叔有没有发现，李公子每次受伤之后，愈合的极快。”
陈希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就算使用了钦天监的上好药物，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时间内愈合。
换做常人，没个十天半月，怎么说也不能下床行动。
而李长风却能在受伤三天后跟着钦天监队伍一同进山。
在山上两天，也算得上是劳心劳力，二人还挖了近百斤的浮生石矿。
当时李长风也只是感到疲惫，并未有伤口复发的情况。
陈希在街道上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啃着指甲。
会不会跟小师弟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有关？总感觉那股力量不简单。
“小师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芍药看着一反常态的小师叔，询问道。
在不确定那股力量到底来自什么地方的情况下，陈希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外人，
随便应付几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极强的自愈能力，难道不是好事么，难道要看着他卧床不起，才是好事么？”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芍药挠了挠头道。
“行了，先不说这个，李常幼还好吗？”陈希感叹道：“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却经历了这些糟心事，恐怕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唉。”
总会发生一些不符合当下年龄所能接受的事，让人难以释怀，就像一个烙印一般，印在人的心头。
随着年龄增长，人们或许已经忘却，可一旦遇见类似的事，心中的烙印又一次被唤醒。
如同刺客一般，在无人之处，突然袭击背刺。
“常幼妹妹命苦，但没小师叔想的这么脆弱。”芍药坐在路边，抓起一把石子在手中摆弄。
陈希望向芍药，“此话怎讲？”
“我刚见到她的时候，确实跟丢了魂似的，让人怜爱。但也许是看见哥哥为救了救她以身试险，也许是看见母亲无能为力的哭泣。”
芍药站起身，眼神中带有一丝敬意。
“在我给李公子疗伤时，她找到了我。”
芍药话还没说完，陈希便点了点头，缓缓扇动折扇，接话道：“她是不是想手刃仇人？”
“小师叔猜错啦”
芍药莞尔一笑。
她回想起当时常幼坚定地眼神。
“芍药姐姐，你安心为我哥疗伤，不用担心我，我会化悲痛为力量，把这件事放在心头，时时刻刻鞭策自己，要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你是打算修行，学法术？还是习武？”
李常幼只是俏皮的笑了笑道：“也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吧？我是女子啊，当然，如果真能靠武力来解决问题，也可。”
说完后，李常幼便哈哈大笑起来。
那一刻，芍药从她眼中看到了对未来的憧憬。
她可能真的释怀了。
陈希觉得事情不简单，反问道：“芍药，你就没有想过，常幼她是因为太过担心哥哥，所以没有机会表露出真正的情绪？”
“小师叔这话什么意思？”芍药不明所以，问道。
“算了，我也不确定，人心这事儿，短时间也看不明白，忙完这一段时间再说吧。只希望她真的没事儿。”
陈希将扇子别入腰间，从铜镜中取出十几种名贵药材，叮嘱道：“这几天我很忙，朝廷来人了。你就在李家，好好照顾他们兄妹二人，如果有事，第一时间去书院找夫子，找我也行。”
陈希最后看了眼李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