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立flag
电力系统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终于支撑不住了。
城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末世开始这几天，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全靠张乐铭空间里的存货。
这样坐吃山空可不行。
趁着这会雨小一点，他和任父决定出去看看，还有没有营业的超市，再采购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而且，张乐铭知道，如果现在不把钱花出去，再过几天，这些钱就变成一堆废纸了。
刘淑翠留在家里看家。
张乐铭特别叮嘱，不要给别人开门，不管认识不认识，有事等他和任长忠回来再说。
楼道里乌漆嘛黑，每层的等照明灯也不亮，只有挂在墙上的应急指示灯发出惨绿色的荧光。
张乐铭和任长忠抬着充好气的橡皮艇，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走到六楼。
已经没办法再往下走了。
越来越深的积水蔓延到了六楼楼梯口。
两人把橡皮艇从窗口塞到外面，再钻出窗户坐到船上，开始找营业的超市。
积水淹没的建筑太多，一时分不清该往哪边走，只能凭印象往前滑。
水面上的人挺多，有用充气船的，有坐在大盆里的，还有靠一块门板飘在水面上的。
没见过世面的两个人，看着很是新奇。
忽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救命，救命啊！咕噜咕噜……”一个身影不停地在水里挣扎。
任长忠看落水的人离他们不远，赶忙喊了一声小凯，示意他把橡皮艇划过去，赶紧救人。
周围的人看有人伸出援手，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是大家不想救人，实在是他们的“交通工具”根本不能再多放一个人了。
这片水面上，就属张乐铭家的橡皮艇最“豪华”。
把落水的人拉上来，才发现这就是刚才坐在大盆里的那个大婶。
“谢谢啊，多亏了你们！”
大婶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脸色看着青白，握着任长忠的手，哆哆嗦嗦的不停地道谢。
大婶姓陈，是绿城花园旁边百合城的住户。
家里只有她和刚生产不久的儿媳妇，儿子和老公都在外地打工没回家。
连下暴雨这五六天她都没出门，也没提前准备吃的喝的，现在家里弹尽粮绝，儿媳妇不方便出门，只能她出来去华商超市看看。
陈婶坐在大盆里，用扫把划水，好不容易到这里，一个不小心，歪了下身子，盆翻了，人也掉水里了。
“华商超市？现在还开门么？”
听见她说要去超市，张乐铭赶紧问了问，毕竟，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超市。
陈婶听见他们也要去超市，赶紧说道：“开门的，肯定开门。”
“往前面走一会，拐两个弯，就是华商超市！”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华商超市是这一片规模最大的超市，而且它是在建造在大楼的顶层。
平时的时候，人们可以直接把车开到顶楼停车场，购物也很方便。
现在积水只到六楼，华商超市肯定没事。
平时开车只需要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现在走水路，顶着寒风和雨水，船桨用的也不熟练，足足五十分钟，三人才到了华商超市的门口。
这个超市竟然还通着电！
望着眼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的的场景，好像让人回到了末世前。
但是很快，陆续赶到的人，就相互推搡着挤进了超市。
梦幻的场景一下被打破了。
随着人流进去的陈婶，对着张乐铭的方向喊了一句什么。
嘈杂的环境完全把她的声音掩盖了，完全听不清楚。
超市里人挤着人，能挤进去，就是一种实力了。
挤了半天，终于眼疾手快地抢到两辆购物车。
把手上抱着的东西放进去，一人一辆车，分头行动。
任父去买主食，张乐铭去买生鲜，也不挑种类和质量，能抢到的都要。
张乐铭一边往购物车里塞，一边偷偷往空间里运，忙的不亦乐乎。
临到结账，人们好歹排队了，比人挤人舒服点。
前面忽然传出一群人的惊呼声。
原来是超市物价上涨的厉害，有个中年人不服气，跟超市的人理论不成打起来了。
可惜，超市保安人多势众，很快就把中年人制服并拖了出去。
他购物袋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刚才帮着他一起说话的人，一哄而上，你一个我一个的把东西收进来了自己的袋子。
看这群保安熟练的动作，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超市经理站在一个凳子上，手里拿了一个大喇叭。
“我知道大家都说东西贵，但是，现在运输成本和维持店面的成本大家想想也知道。”
“现在城里都停电了，我们用的可是自己的发电机，烧油的，要是觉得东西贵，可以不买；想闹事的，赶紧滚蛋。”
听着超市经理不客气的话，还有旁边站着的一排虎视眈眈的保安。
躁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默默地又排起队来。
“现在能买到东西就不错了，贵点就贵点吧，撑过这段时间，等雨停了，水退了就好了。”
张乐铭嘴上说着附和任长忠的话，但是他知道，水退的那一天，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到来。
等父子俩一人提着六七个塑料袋出来，发现外面多了很多哭天喊地的人。
来的时候，可以把船放到有专人看管的地方，但是要拿一笔钱给超市当管理费。
当然，也可以自己找地方停，但是，要是东西丢了或者破了，超市概不负责。
看着这些大喊大叫的人，任长忠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到这里了，干嘛非要省这点小钱，吃大亏呢。”
结清管理费，伴着淡淡的月光，满载而归的两人，终于走上了回家的路。
快到六楼的窗口，张乐铭发现有几个黑影守在窗户边上。
连忙从空间里拿出棒球棍，右手举起手机的手电筒，猛的一照，是其他几层的邻居。
中午张乐铭和任父出去的时候，被这些人看个正着。
之后这群人就一直在窗户边上等他们回来。
看见终于回来的父子俩，这群人一蜂窝的围了上来。
大家都想借他家的橡皮艇，出去买东西，好几天过去，每个人家里的存货都不多了。
对于邻居的请求，张乐铭很爽快的答应了。
“大家都是邻居，现在特殊时期，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橡皮艇借给大家没问题，但是，必须在明天下午六点之前还回来，至于如何分配使用，你们自己商量就行。”
“好小子，爽快！”
“我是十三楼的王勇吉，王哥向你保证，明天下午六点之前一定完璧归赵。”
眼前这个人皮肤黝黑，个子不高，眼睛不大却露精光，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很是豪爽的样子。
他看张乐铭这么爽快就同意借船，高兴的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围的几个邻居见状也是连忙点头，都拍着胸脯说。
“放心吧，我们一定小心使用，出不了问题。要是出了问题，王哥不得不把我们给削一顿。”说着他们相互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
看得出来，这个王哥在他们之中很有威望。
邻居几人帮张乐铭把东西拿到十五楼，又是一番感谢，才下楼去商量怎么分配使用橡皮艇。
“小凯，你这么轻易就借给他们，万一船被弄坏了怎么办？”
“爸，你看他们既然能在那等一天，说明对我们的船肯定势在必得，我大方得借给他们，他们还欠我们一个人情，我们既然还要在这里住，就不能跟他们发生太大的冲突。”
“而且我空间里还有一艘皮划艇，要是橡皮艇真被他们损坏了，那以后他们再来借，我们也有理由拒绝。”
任长忠看着眼前已经比他还高的任凯，心里很是欣慰。
孩子长大了，人情世故也懂了，比他这个老爸想的还全面。
他既欣慰于孩子的成长，又觉得自己好像老了，不能再做孩子的靠山。
张乐铭看着任父脸上复杂的表情，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他没有直接安慰，而是说：“爸，以后你和妈跟邻居多交流，打探打探消息，要是我去，几句话就被他们把老底都问出来了。”
“这个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和你妈吧，绝对没问题！”任长忠一听还有他能帮上忙的地方，，刚才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
又在家里待了五天，也没有等到大家期待的晴天。
反而水位又上涨了许多，现在水深30米，已经淹到八楼。
六楼七楼的邻居也来敲过几次门，问能不能在他家住一段时间。
张乐铭都以刘淑翠生病需要静养为理由拒绝了。
但是他们来借橡皮艇的时候，张乐铭都爽快的答应，所以就算几次拒绝借住的请求，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随着积水加深的还有越来越低的温度。
四月的天，外面却有零下十度，张乐铭准备的御寒物资派上了大用场。
不然这样的低温，刘淑翠和任长忠的身体也坚持不住。
历年来冬天最冷的时候才五度左右。
“第一批救济物资已到达华商超市，请居民携带身份证等有效证件去华商超市领取，第一批救济物资……”
外面社区人员坐在皮划艇上，拿着一个大喇叭在不停的喊话。
“救援物资？”听到这个消息的居民连忙确认了一下，确定是自己没听错。
救援物资终于来了！
家里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出去一趟。
虽然他们不缺物资，但是东西不拿白不拿；最重要的是到人多的地方能交流打探一些消息。
病好的刘淑翠在家坐不住了，非要出门。
张乐铭和任长忠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来，让她打消了一起去的念头。
毕竟她的身体刚好没多久，外面又湿又冷，出去一趟，再生病了怎么办。
而且她也出去，谁看家？
跟上门借船的邻居说好，等父子俩回来，再把船借给他们。
张乐铭和任长忠穿上抓绒内衣裤，外面套一个轻型保暖的羽绒服，又在羽绒服外面穿上防风防水的冲锋衣，最后上船的时候再披上厚重的雨衣。
刘淑翠依旧待在家里。
“妈，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要开，就算是邻居有什么事，你也不要管，一切都等我和爸回来再说。”张乐铭不放心的再次嘱咐。
他知道刘淑翠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行了，行了，这事都跟我说过多少遍了，我又不傻。倒是你们两个，在外面可要小心点。”
看着全副武装的父子俩，最后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担忧。
走上前把张乐铭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皱着眉说道：“昨天听十三楼的小王说，咱这一片还好，华商超市那边挺乱的，你们出去这一趟，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物资不物资的不重要，记住没？”
任长忠知道她心里害怕，摸了摸她的脸，保证道：“淑翠，放心吧，有我看着小凯呢，出不了什么事。”
“那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刘淑翠扶着门框，看着匆匆下楼的两人，心里却升起强烈的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等上了船，张乐铭从空间里掏出棒球棍交给任父，“爸，你拿着这个，一会要是有什么事，还能用来防身。”
“你和你妈就是太小心，咱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再说你爸我厉害着呢。”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给他。
谁知道一语成谶，他们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