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驯服神功
一出殷山,就是人间。
正如老猿所说,殷山以西,全是沟壑纵横的荒原和贫瘠荒芜的戈壁滩。
举目四望,天青地黄,泾渭分明,初见时会为这种景观的雄浑壮美所倾倒,但时间一久,那种单调感就出来了。
瞥一眼就能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说荒芜人烟就有点夸张了,一路走来,陆安平几乎每一天都能遇到村子或者远行的牧人商人。
久不见人人自亲,每一次陆安平都有种想跑过去聊几句的冲动。
但他不敢,殷山里的后遗症简直太重了,除了迫不得已需要问路,他连村子都不会靠近,白天赶路,天黑了就找个土窝或者山洞休息。
好在包袱里有三百多两银子,又有那好运随身,这一路上倒也没吃多少苦,只是没人说话,有些枯燥无聊。
实在熬不过,他就以吐纳修炼打发时间。
多日的疲于奔命,都快让他忘了自己是个八品方士了。
果如他自己所料,随着境界的提升,难度越来越高。
首先,以道家经典精炼气机的要点就在打磨,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往往一套最短小的经文运行下来,就得小半个时辰,而且还需要循环反复,十来个周天下来,也感觉不出有什么明显变化,大有铁棒磨针的意思。
但他是陆安平,能够一个多月成就九品巅峰,八品方士也不在话下,在他认为的“慢”对于一般修行者来说,无异于电光石火的速度。
十天下来,他明显感觉到气机与之前相比细腻了不少,更牛的是,同样的输出量转化成的力道要比之前大许多。
除了经文萃气,陆安平还反复研究了“天地合”。
一掌打出,毁天灭地之后,自己也跟着吹灯拔蜡,就连四品精魄加大力丸也只能勉强撑两掌,这哪像打架,简直就是自杀式袭击。
于是,他就琢磨,如果要是能自由控制每次的掌力大小,把他控制在自身气机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想法是不错,可一旦去做,难题马上就会在前面挡道。
陆安平发现,这“天地合”就是一个简单粗暴,那个虞湘子开创它的初衷就是“蓄洪荒之力,一击而出”。
想要解决这“天地合”的副作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
陆安平觉得自己发现了一片新天地,立刻怀着满腔激情投入其中。
他挖空心思,搞了一个改造方案,结果第一次试验就差点要命,躲在一个土崖下面吃了三天生鸟肉,才恢复体力。
但陆安平可不是个见困难就缩头的主,更何况控制“天地合”这样的变态级神通简直太诱人了。
想想看,遇到一个小喽啰,隔空一巴掌把脑袋拍扁,遇到个七品八品,一巴掌把他拍到地缝里,这多奈斯啊!
继续干。
吃了鲁莽的亏之后,陆安平就小心多了,改造方案无法在逻辑层面自洽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轻易冒险实践。
结果可想而知,搞出的方案越来越复杂,他越来越不敢付诸实践,一度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
他不得不承认改造一套功法比重新创造一套功法更难!
一日大雨,陆安平被困在一个土洞里,在对着雨幕发呆思念地球故乡,一道闪电劈过,他脑子里猛地一亮,一个常识涌现出来。
电压增益。
以最小的输出获得最大的效率。
要是给“天地合”加几个增压器,不就能控制气机的输出量了吗?
这想法令陆安平一跃而起,头把洞顶撞踏一大块都没觉得疼。
但想要把调节电压的理论套用的气机运行上,属于开创性理论,根本没有经验可循,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充当这个“增压器”。
陆安平揉着肚子冥思苦想,一直枯坐的傍晚,也没摸到头绪,雨势有增无减,雷电也越来越密集,哪里像暮春的天气。
他正对着雨幕发呆,突然看见正西方处一座锥型孤峰被一道闪电劈中吗,峰顶顿时解体,崩裂出的碎块沿着线形斜坡滚下来。
起先,速度很慢,越往下就越快,蕴含的冲击力继续震动着大地。
这一幕如醍醐灌顶,令陆安平卡壳的大脑豁然开朗,他恨不得跑过去抱着大山亲一口。
自己简直太笨了,想要增加物体的冲击力,可以增大落差,用于平面这个理论也成立,一个本身自带动力的物体,行程越大,产生的惯例就越大。
想必这个也能套用到气机运行上吧!
陆安平三步并作两步地返回土洞,盘膝趺坐,立马进入实践。
新的改造方法很简单:当气机离开神阙之后,先在腹轮中运行数周,进入悬枢穴位之前,再让它在太阳轮中运行数周,以此类推。
当气机运行一个大周天之后,他打出一掌,击出的掌力只有一阵清风。
成功啦!
陆安平喜得跳起来,直接把本来就不结实的土洞撞塌,要不是他跑得快,一准被活埋。
这路子对了,只是刚才用力太小,或者运转的圈数还不够。
再来。
他增加了一倍量的气机输出,将运转圈数也提高了一倍,结果这一掌把原本塌方的土洞重新打出一个窝来,正好够陆安平遮风挡雨。
陆安平心花怒放,借着心劲,他不停的实验,初步弄清了气机量、运行圈数和掌力之间的关系,基本可以做到在不伤及自己的情况下,自如运行“天地合”。
不过,他也发现了增益极限:还是以不伤及自身为条件,动用最大气机输出,顶多能在洞前泥地上打出一个五六米见方,半尺深的手印,这跟借用傅立忍四品修为打出的掌力差距还相当巨大。
“这一掌应该能打死个六品了吧。”陆安平望着雨中手掌印,美滋滋的自语道,溅了满身的泥水,他全然不管。
驯服了“天地合”,下面的路走起来也轻松不少。
不知不觉个把月就过去了,可陆安平一打听,竟然刚刚进入甘州地界,离西面的青州至少还有三千里之遥。
陆安平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三千里,靠双脚那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或许可以体验一下大靖邮驿司的传送大阵?
想都别想,大阵控制在朝廷手里,是自投罗网。
最后,他决定还是找个地方买一匹马相对稳妥一些。
结果,他一口气跑了七个村子,见到的大型动物只有牛。
牛就牛吧,虽然慢,可累不着啊,到了地方还能吃。
当陆安平提出要买牛时,可把那个老农吓坏了,赶紧给他进行了一场普法讲座。
原来牛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生产资料,私自买卖和食用都是犯法的,情节恶劣者最高可判斩立决。
这也把陆安平吓坏了,要是老农把自己当黑牛贩子拿去问官,那就麻烦了,贩牛肯定比吃牛罪更重,就像前世的独品。
好在这老农算是个有见识的,不但没有为难陆安平,还指点他想要买个牲口做脚力,可以去县城瞧瞧。
一听还得进城,陆安平当即打消买马的念头,慌忙辞谢老人,逃离村子。
但仅仅过了两天,买马的念头就死灰复燃了,没办法,对他这个享受惯了汽车电车的现代人来说,长途步行那是朝圣者苦行僧才能干出来的事,一般人都不了。
事情也巧,陆安平刚做出冒险进城的决定,就有一座城出现在视野之内。
此城名曰厚土,只看一面城墙就能感受到它的庞大和繁荣。
城墙东西至少有十里,开三座门,城楼高阔巍峨,没有护城河。
时至上午,三门大开,车水马龙,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喧阗之声。
看着一匹匹膘肥体健的骏马进进出出,陆安平一咬牙一跺脚,找了个地方把刀藏起来,然后迈开“我不要命我怕谁”的步子,朝中门走去。
城楼上下有不少披坚执锐的兵丁,虎视眈眈地盯视每一位进出的人,随时劫下来盘查。
不过,只要不是灵官,陆安平就没理由紧张。他想,这个世界还没有壕到城门守卫都是会望气的高手吧。
他尽量摆出一副闲散样,东瞧瞧西看看,活脱脱把自己演成了一个进城的土包子。
这招果然灵验,兵丁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乞丐。
一进城门,陆安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熙攘的人潮里有人大喊:“大家快去菜市口啊看,又要杀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