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遗失的记忆
他们走在前面，好久之后，一双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站在银月之下，跟在两人身后，一人手里执一把银刃，另一个人则是拿着一把长柄刀，他们差不多高，只是身材不一样，其中一个人更加纤瘦，却拿着一把不符合他的长柄刀。
两人没有直接回到毡房，阿穆萨带着她忽然绕了个弯，往着一弯湖水走去，湖水在月光的反射下，像是银镜一般，呼呼的风吹得南霏儿脸生疼，但是她却什么也不说，因为再疼也是幸福的，只要在他身边。
“居次会跳舞吗？”
阿穆萨松开了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去和她面对面，倒着脚步走。
南霏儿抬脸对上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阿穆萨很满意她的回答，点了点头，“那，居次愿不愿为孤王跳一支舞？这水前月下的景色，别致的紧。”
“嗯嗯，愿意，只要是殿下说的，霏儿做得到的，霏儿都愿意。”
她娇羞的样子，印照在阿穆萨皓月一般的眸子里，格外美丽。
阿穆萨就站在空旷的草原上，南霏儿一个人走到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脱下大氅，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她朝着阿穆萨绽开微笑，踮起脚尖就开始跳舞。
没有音乐她就边唱边跳，没有灯光，她就在微弱的月光下起舞，翩翩的身影就像是蝴蝶一样……
“这居次就是好看啊。”
远处一个身影抱着手，眯起眼睛看着远在那边的起舞的清影，妖娆的身段倚在身边人身上。
他身边的那抹身影毫不留情，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怒道：“滚，也不看看那是谁，居次的主意都敢打。”
谁也想不到，低沉的男音是从那妖娆的身影那边传来的，而清丽的女音则是他旁边那个高大的身影那边传来。
两人正是花家兄妹，是阿穆萨的贴身护卫。
“哎，说真的，从没见过殿下近女色，怎么，这南霏儿居次有什么不同吗？我倒要看看。”花少卿摸了摸下巴，满腹疑惑的看着远处的两人。
花翎翊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只是认认真真，视线一刻不偏不倚，落在阿穆萨的身上。
看着她起舞，客观的说，绝对不输乐坊的女子，甚至还要比她们更好，但是阿穆萨看着看着，就像是灵魂出了窍，眼睛盯着她，但是却没有神，一股莫名的忧伤和思恋自心底里的涌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是苏青恒的记忆吗？阿穆萨一蹙眉，这具身体到现在已经是十分贴合他了，不可能出现再分裂的情况，但今天是怎么了？看到居次的第一眼，就有莫名的好感。
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是，他承认那双眼睛是很漂亮，但是也不至于念念不忘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而且也没有人提起过那段遗失的记忆，可是清歌都和他说了啊。
他一蹙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居次，回去了，孤王…很开心”，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大氅替她披上。
南霏儿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给他披上大氅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完完全全属于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温柔无比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发生了一件事情，阿穆萨的侍从清歌因水土不服，北上时不幸染了风寒，久治不愈死了。
虽然只是个侍从，但是南霏儿没想到，他死的这一天，几乎是阿穆萨重要的部员都来给清歌送葬，她也在其中之列，只是她没有资格站在阿穆萨的身边，她和他的女人们站在一列。
阿穆萨有很多女人，燕肥环瘦天姿国色平庸的都有，只是人也不多，目前也有七个，想到这里南霏儿的心有些裂痕，她笑得有些苦涩，不论她是不是愿意，父亲都会把她当做是那些畜生一样，随意赠送，就算是不是阿穆萨，也会有第二个阿穆萨，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这样高贵的身份，在殿下身边就只是阏氏，在别的单于那里会是大阏氏罢了。
何况自己还喜欢上了他呢，爱屋及乌，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愿意去做，忍让一定是最基础的吧，她裹了裹袍子，抬眼看着那火葬台上的身影。
“吾王，唉，柏桓这里有天葬，清歌…公子的灵魂会被净化……”
还没等到单于话说完，就被阿穆萨打断了，他转过头去看着柏桓单于，“清歌是江南人，就让他按照家乡的葬礼归天吧。”
柏桓也没再多说，他早有听说阿穆萨的事迹，自己一开始还不信，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半信半疑，动摇他的就是这样的外形，标致的江南男子，他摇了摇头，也是心疼他。
身边的阿瓦尔趴在清歌的身上放声痛哭，就连一直沉寂的竹酒，他也忍不住抱着清歌，嘴唇抖动着，声音也有些哽咽。
一阵阵的心痛自阿穆萨的心里传来，那是来自苏青恒的心痛，其实阿穆萨也很遗憾，他也很喜欢这个喋喋不休的小生，给自己孤寂的北上生活带来了一些快乐和甜意。
只是，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他举起火把，点燃了身前的枯枝，一瞬间，火光冲天，火星子像是精灵一般，群魔乱舞着。
“清歌，好兄弟。”
阿穆萨往后退了几步，身后也是做戏般的一片叹息声。
退后几步时，他身后的堰都走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穆萨皱眉，偏头看他，“非去不可？”
“是的。”
阿穆萨扬了扬手，堰都一个人骑着马儿南下，往着跟阿穆萨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清歌的死耽误了他们上路的时间，但是他们计划好的，就不容许有差错，草草料理完清歌的葬礼后，他们就踏上了西去的路，把清歌永远留在了这片宽阔，无拘束的美丽的大草原上。
在南霏儿的心中，他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不管清歌和他关系多铁也好，作为主仆关系，情能至此，让她不得不赞扬阿穆萨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