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无法治愈的伤
延陵凉玉看到墙上隐射出一道人影来,那道影子被拉得修长,看起来有些孤独寂落,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延陵凉玉垂眸,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他垂眸不再去看那道人影。
苏季锦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睡意几乎要催倒她时,实在是睁不开眼了,她才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推开木门发出的轻微嘎吱声回荡着整条走廊,在静谧的夜晚,这个声音显得格格不入,苏季锦推开一条门缝钻了进去。
听到动静,延陵凉玉缓缓睁开看着墙上映射出的不再是那道人影,而是几个网格的影子,蓝色的月光投入到房间里来,铺上了一层凉意。
苏季锦没有马上躺在床上睡,而是蹑手蹑脚地掀开被褥,把枕头放在靠墙的地方,然后再钻进被窝里。头顶着墙让她心里更踏实了一些,似乎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还有那悦耳的心跳声。
苏季锦闭目微笑着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懒洋洋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田坝里的稻谷悄无声息吮吸着,潮呼呼的山风轻抚着村庄旁烂漫如绵的木槿花。
天气转凉,他们加了些衣料,苏季锦起了个正早,她早早地和仰阿莎在客厅等着延陵凉玉一起用餐,一向作息规律得如军人的他也有晚起的时候。
“你才起来呀,快来吃饭,可好吃了。”
苏季锦一听到动静,就往声源方向看去,少年一袭白衣,长发高高扎成一束,波浪的发垂在肩头,浅蓝色的发带顺着头发垂到胸前,鬓角的碎刘海儿随着风浮动,撩拨着他苍白的面颊。
少年站在逆光处,金色光芒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光影映射在他的发丝上,呈现出的一片奶茶色,更显得他肤色惨白。
他缓缓走到两人中间,坐在她们旁边,看着苏季锦一脸和善的微笑,心里为之一抖,她又想要干嘛?抬眼看到与她笑容不符的黑眼圈,他垂下眼眸,端起桌上的饭碗斯文地细嚼慢咽起来。
他看起来似乎精神不太好,他不说话苏季锦突然也沉默了,仰阿莎只觉得这个气氛尴尬又奇怪,不过她一个路人又能做什么呢?她快速地吃完饭走到门外,招呼村民为她们准备三匹马,但是村里多余的马匹在前几日因为一帮年轻人出去到中原而用尽,他们只能拿出两匹枣红马儿给他们。
仰阿莎吐了口气,有些失望,她翻过身去骑在其中一匹枣红的马儿身上,少女身轻如燕,一眨眼就已经拉起了缰绳。
苏季锦探头看了看屋外的情况,看到仰阿莎骑在马尔身上,无聊的摇着手里的缰绳,眼神还时不时往屋内飘。
她快速吃完最后一口饭,急急忙忙用手背擦了擦嘴,鼓着嘴囫囵道:“我吃好了,你慢慢吃,不急。”
延陵凉玉放下手里的木碗,站起身来。苏季锦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放下碗的声音,她回头看去……
少年已经手执月下从她眼前掠过,她仰面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的面庞,恨不得看出个窟窿来。
他躲过她的视线直往前走,眼睛也不眨一下。远处的仰阿莎拽着手里的缰绳,转了一个圈,她身下的马儿粗喘了口气,右手松开缰绳,手指蜷起吹了个口哨,随着哨声嗯响起,她身旁的灌木丛里缓缓走出一匹马儿来。
仰阿莎向对面的延陵凉玉扬了扬头,延陵凉玉抬眼看了仰阿莎一眼,随即朝马儿走去。少年灵动的蓝眸在阳光下像一块纯净的蓝水晶,她揪起缰绳向后转去看他,这样的良人 世间绝无仅有。一抹绯红浮上
延陵凉玉骑在枣红马儿身上,他长身玉立,但身形瘦削,骑在矮瘦的枣红马儿身上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仰阿莎弯腰朝苏季锦伸手,苏季锦握住仰阿莎的小手儿,一使劲儿翻身坐在她身后,双手圈紧她盈盈一握的蛮腰。
两马三人并排走着,苏季锦偶尔会问仰阿莎关于苗疆的事,她会说她们的传统习俗啊,文化古迹啊甚至还会说当地的传说,苏季锦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再变多,她冰冷的心也在慢慢回温。
三人马不停蹄往黑龙沼赶去,第二天夜晚在山脚下夜宿。
“现在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明天清早再上去,现在晚上上去不安全”,仰阿莎说着,翻身下马,牵过马儿绑在树上。
隔着朦胧的月光,仰阿莎注意到面前延陵凉玉身上的变化,他的皮肤开始变得越发惨白,眼底的淤青也有些严重,只是他额前两缕刘海遮盖掉了许多,最明显的就是他指尖处有些隐隐发紫。
她垂下眸去,嘴角缓缓下垂,看他这样她心里也怪难受的,可这根本无法治愈啊,她摆弄着手心里的碎石子,陷入了沉思,只是真的就无法治愈了么?
一旁的苏季锦看着那抹淡淡的蓝色渐渐隐去而陷入睡梦。
天上星星闪烁,一阵阵凉风驱散了白天的余热,大地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