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谁都不许说
“所以你们杀了王大了?还碰到了赵湘莲是吗?”仰阿莎追问道。
苏季锦嗯了一声,心想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咯咯笑道:“没有啦,那个王大是奴家师祖的情郎。”
“啊?是你师祖?那个叫阿英的女祭司?”苏季锦的小嘴作“o”型,实在有点惊讶。
仰阿莎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奴家的师祖呢,师祖是守护神器的第二代祭祀,她后来因为擅自离职被惩罚的可惨了,被扔到了万蛇窟里,唉,其实师祖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狠毒阴险,她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当时就是太喜欢王大了才会犯那样的错误,被长老惩罚,再就是动用禁术,被钉在木桩上烧死了,师祖到死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苏季锦听到她的结局时,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怎么这么变态,又是万蛇窟又是被火烧的,其中一样就够下地狱的了,她也叹了口气,有些遗憾他们两人。
仰阿莎拍了拍苏季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苏姑娘,奴家带你上来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呢”。
她端坐起来,一本正经,“你们经过毒人村的时候,延陵公子是有被伤到吗?奴家看到他脸色有些不对,还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青丝,姑娘,延陵公子迟早也会变得和毒人一样的,变得没有丝毫人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跟你说的,但是我很喜欢姑娘你,我觉得我们很有眼缘,所以这才提醒你,姑娘你要时刻小心啊!必要的时候还是杀掉他,不忍心的话就趁早离他远点吧。”
听到仰阿莎说到他迟早要变得和毒人一样时,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定格,世间都变得灰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她眼神有些发直,看着远方的稻田不为所动,随后又像是受了凉,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一滴又一滴豆大水珠低落到她的手腕上,她右手腕上那个红色印记如同燎原的火焰,瞬间变得妖冶起来。
仰阿莎看她的反应,似乎就证实了她心里所想,但是她不能瞒她,她必须告诉她实情,只是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和她之前猜测的还有他们两人自己的回答似乎不一样。
“仰阿莎,那…那,那还有办法救么”,苏季锦的声音变得异常嘶哑,还有些颤抖,要不是她极力在隐忍着什么,她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有些同情她,叹了口气,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虽然和她认识没多久,但是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还是会有些揪心,他在她心中一定占有充足的分量吧。
苏季锦抱着树干,大脑一片空白,她心想:“他要死了,她难道不开心吗?自由了,只要她想离开,她可以让仰阿莎带她走,可是为什么这么心痛呢?”,不想他死,不想他死,心中一直传来这个声音。
苏季锦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痛到有些难以呼吸,她蜷缩成一团,把尖尖的下巴埋在膝盖里,睁大着双眼,脑子里急速在运转着,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是谁会伤到他?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她脑海里浮现了这么一段画面:
延陵凉玉右肩用力一蹬,就在王大跃起身来一爪子拍过去时,他跃起身来一把捞过苏季锦。
最终王大还是他快他一步,他挥爪的那一瞬间,眼看着就要勾到苏季锦的胸膛,延陵凉玉一转身,把苏季锦护在怀里,却暴露出自己的身体,王大粗黑的指尖划破了凉玉白皙的手臂,三道血痕瞬间被烙印在他身上。
此时她只要一想问题,脑子里就会出现他乖乖的躺在荒原中一动不动的样子,但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想怎么办,于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了好一段时间,她才能够短暂的理清思路想问题。
“啊!我想起来了”!苏季锦突然大叫起来。
那个时候的他还在逞强,说什么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弱,是她错了吗?自己一向那么相信他,当时为什么要鬼迷心窍相信他的话。
他这么自傲,这么自大,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真的会死吗?她发誓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他的生命会有这般脆弱,连想都不敢想,她自己怎么死她能想出上百种结果,可是他,她一直觉得他是接近神的存在,没想到他是那般的脆弱,他和她一样,他们都一样,都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挡得住,怎么能?
苏季锦心里紧绷的一根线刹那间断掉,顿时泪水决堤,她有些绝望还有些无助,她不敢相信,“仰阿莎,你告诉我,不会的,是假的对不对?他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活很久的对不对?起码会在我死之前还活着,我还没有带他拿到巴蜀玉呢。”
仰阿莎看她就和疯了一样,泪水就像是一颗颗打磨得通透的钻石一般,在月光下反射出的光芒,刺痛了仰阿莎的眼,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苏季锦,只是他们一开始说的关系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这么深,她以为她只会有些微的难过,却没想到她的心思。
她靠过去,轻轻揽住苏季锦的肩头,苏季锦抽泣着,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似乎待在凉玉身边早已成为习惯,习惯了他的保护,习惯了他的高冷,习惯了他的腹黑,心底深处有一种止不住的感情流露出来。
此时的她十分害怕,她没想到他会死,更没想到自己可能会这般难过,这种情感让她在回到了苏青恒死的那一瞬间,好冷,好冷
这个世界为什么都不肯善待她?要夺走任何属于她的温暖?
看着苏季锦抱着自己的身子,神情有些恍惚,身子随着夜风摇啊摇的,仰阿莎生怕她掉下树去,她扶住苏季锦,关心道:“有些凉了,我们回去罢。”
……
“唉,苏姑娘,要不让奴家去和延陵公子说吧。”
哪知苏季锦突然一把扳过她的肩头,力道大得疼到她龇牙咧嘴,她完全不敢相信,一个身子孱弱的少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许说!我不许你说!谁都不许说!”苏季锦涨红了脸,有些任性。
仰阿莎疼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她眨了眨眼,咬牙道:“好好好,不说,谁也不说好不好。”
听到她保证后,苏季锦才松开了双手,刚刚还哭丧着脸,此时突然咧嘴笑道:“好,拉勾。”
“啊?”仰阿莎看她像是有点神经质的趋势,一会儿哭一会笑的,一会儿又说些她听不懂的词汇。
苏季锦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一把抓过她的手,自己伸出小指,霸道地勾住仰阿莎的小手指,边摇边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仰阿莎听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某种她不熟悉的咒语,尽管她知道苏季锦不会有这种想法和行动,但她还是下意识缩回了手,但又被苏季锦大力拉了回去。
可是后来连她都有些怀疑起来,她是在念什么诅咒么?为什么她没有听过,突然内心里有些没由来的畏惧眼前面容柔和的少女。
直到仰阿莎跟自己完成了拉勾的保誓后,她才安心的抱住仰阿莎,仰阿莎带着她一齐回到了房里。
待苏季锦安全到达住处前,仰阿莎这才离开,但苏季锦此时却并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赤着脚走到延陵凉玉的房门口发呆
她没讲话,就死死盯着眼前的那扇门,恨不得能透过它看到那个躺在床上静静睡去的少年。
期望这一切都只是噩梦罢了,一切还像以前一样,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