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戾气滔天
“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牛甫的回答让高祯很不满意，他不在乎所谓的阴宅，但却对阴宅背后的故事很感兴趣。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难道你想恶鬼缠身，被吸干阳气暴毙？”
“我想知道，也必须知道！”
高祯对牛甫的惊恐模样熟视无睹，微微冷笑的看着他。
“很抱歉，我对牛家已经失去了信任，这让我很不开心。
让本少爷推测一下，粮仓里缺少的粮食即便不是牛家所为，但你一定知道其中的猫腻，秘而不宣，便要是坑害我金山军。
眼前这座别苑，依你之言是阴宅，且还是王府产业，内中定然隐藏着诸多禁忌，你先前却是只言片语也未曾提及此事。
哼哼，若是某糊里糊涂便放尔等走了，你牛家父子是不是会一边喝茶，一边看我金山军的哈哈笑？”
“我不是……”
“否认？继续否认！”
高祯一把拽过牛甫，笑道，“本少爷倒要看看院子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却是让你这般害怕！”
说话间，高祯便要去推门！
“慢！”
不远处，牛老太爷被人搀着，正小跑着过来。老头子身后，有牛庄壮丁，有金山寨兵丁，两拨人泾渭分明，看样子相处不是很愉快！
“高小旗慢来，高小旗慢来！”
老头子一边小跑着，一边左右张望，看一众金山寨兵丁面色不善模样，刚刚他又有路过粮仓，不用去问，也能将事情经过猜个七七八八。无非被人识破了奸计，这外来的小子没有入坑！
“牛老员外，您终于来了！牛庄的待客之道，我金山军领教！”
老家伙大口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方才看向高祯，“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高小旗何须如此？快放了我儿！”
方其时，牛庄人在主家鼓动之下，显然对这伙外来的丘八产生了恨意，怨念，过百人手持棍棒锄头同金山军对峙，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打的架势，而金山军更不会示弱，几乎倾巢而出，都聚拢了过来，钢刀半出鞘，随时准备砍人。
高祯喝令兵丁让开道路，放牛老儿进来。
“哼哼，我金山寨以诚待人，以邻为善，不曾想却被人当做了面瓜！”
高祯冷冷看向牛老儿，“牛家老太爷，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某就想问问，是哪个龟孙要害我金山寨？”
高老太爷蹒跚来到高祯近前，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家丁缓缓退下，只留下两个子侄搀扶着他。眼见自家儿子虽然被绑着，却是没有受伤，不由一颗心放下，转头看向高祯。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怕老头子说什么，高小旗也未必相信。”
牛老儿清了清嗓门，“那亏空的粮食，确实同我牛家无关，老朽也是方才知晓此事，那牛二狗胆包天，却是害苦了我牛家啊。”
“慢着！”
高祯微微冷笑，“你父子二人倒是心意相通，竟连谎话都如出一辙？
牛家老太爷，你如果这样说话就没什么意思了，说不得小爷要将牛甫扭送至官府，听由上官发落。
哦，可能对你牛家来说也没什么事？但不打紧，今日小爷就要看看这别苑里边到底藏着什么鬼，叫你牛家如此心惊！”
“你敢？这是王府产业！”
牛老儿亦是冷笑，“无端擅闯，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何为无端，我金山军授命值守，总要同你牛家做个交接，理清账目！”
高祯嘿嘿冷笑，“牛老儿，你也莫要吓我，越是这般，某越是怀疑别苑财物已被尔等洗劫一空，就如那米粮，只留下一副空壳子，好叫我金山军背锅！”
“你……你血口喷人！”
牛老儿点指高祯，手脚不由自主颤抖，“我牛家同你势不两立！”
“来人，破门！”
牛家本就没安好心，高祯哪里在乎牛老儿呼喝，把眼一瞪，喝令两旁兵丁便要破门！
“慢！”
牛老儿再也顾不得体面，几步走到高祯近前，“这门开不得啊，里边也没甚的财物可以拿，老朽可以对天起誓，便是王府中人也不会拿这座别苑来刁难于你。”
“嗯哼！”
高祯驱散身边人，只留牛老儿在侧，一声冷哼。
“你当某看不出来么，尔等一众人欺某年少，又是外乡人，设计坑害我金山军，若是着了你们的道，六十几条性命怕是要交代在牛庄。
牛老儿，你当我反抗不得？事到如今，说不得要拉你牛家来陪葬！
你若是周管事的同谋，你我也不好废话，直接操刀子拼命就是，杀了你俺去做山贼！你若也是被逼无奈，就将实话说与某，咱们两家商量，或许可以躲过这一劫？
言尽于此，你自思量！”
良久，牛老太爷一声轻叹。
“高小旗，借一步说话如何？”
两人寻了一处偏僻角落，牛老儿神行落寞，本就佝偻的身躯更加萎靡，好似随时要躺倒一般。
“那王府的刁奴，对我牛家来说也是仇人啊。这么些年来，我牛庄土地被王府霸占去近半，都是这周老贼的手段，牛二更是我牛家败类，勾结外人，坑害宗族，老朽恨不得打死他！”
“牛家老太爷……前戏不要太多，咱能捡紧要的说么？”
“呃，先说那亏空的粮食。总有破落户过不下去，要借粮过活，尤其是王府下边的佃户，十户有六户都是这般。王府许是为了方便，收上来的粮食都是就近存储，方便借贷。
那周管事同牛二便是利用这个空子，将新粮拿出去高价卖了，有人来借，便拿陈粮粗糠应付着，这中间的差价便是他们的，至于那周管事上边还有没有人分润，老朽着实不知。
每年都是这般做法，那牛二索性便将六十几袋老树皮堆在里边，新粮便连库房都懒得入了。”
“姑且信您老所言！”
高祯轻轻点头，看向枯败小院，“那这座小宅院呢？”
“老朽劝你，还是不要知晓为好！”
见高祯瞪眼，牛老儿颇为无奈。
“这别苑里都是冤死的鬼，生前遭难，死后魂魄不得投胎，都被镇压在这里。
高小旗，我牛家每年都要请道士做法消灾，你却要去打开它，那些怨气凝聚不散，戾气冲天，我牛家担不起啊。
你若是当真要打开它，老朽便豁出性命同你拼了！”
高祯瞪眼，“你牛家到底害了多少人？”
“可不许胡说！”
牛老儿手杖险些脱手。
“这里面都是王府里屈死的太监侍女啊，王府的贵人打死了下人，怕那人死后来报仇，更怕他们去地府里告状，索性便将死者一把火烧了，骨灰坛贴上法符，镇压在这里，好叫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高祯无言，只觉胸口憋闷，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神鬼不可见，恶魔在人间！
这个时代，迷信鬼神可以理解，毕竟有太多太多的未知，但他却没有想到人性竟然扭曲如斯，人心竟然恶毒如斯。
“这里边……封镇了多少冤魂？”
“老朽不知，几百个总有吧？”
牛老儿摇头叹息，“每年总有骨灰坛送进来，只今年便送进来八个。”
“你怎知晓的如此详细？”
“每送来一个，便有道士在门口作法，老朽如何不知？”
牛老儿气咻咻言道，“我牛家生于斯，长于斯，你道老朽不怕么？这些年来，我牛庄每年都要作法安魂，好叫这些屈死的鬼莫在我牛庄生事。
你这般胡闹，破了风水，扰了冤魂安宁，怕是已有戾气缠身，求道士做法吧，免得招来祸事！”
戾气么？
高祯嘿嘿冷笑，小爷确实有戾气，而且戾气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