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打赌
天色还乌漆麻黑,高祯不情不愿的从榻上爬起来。
唉,没有夜生活的人,总是起的比鸡还早。
高祯洗漱,旺禄端过早饭,米粥配腌菜,外加一个鸡子,这几日金山寨丘八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从极端贫困一下子跃升为勉强温饱。
吃食充足,高祯也不再搞特殊化,转而同丘八同饮同食,他喜欢这样,并非刻意。
杜月霜说这就是带兵之道,你这样做,士兵就会认可你,信任你,为你拼命。结果没有错,但初心太过功利,不做到持之以恒,那就是骗子!
如果说这就是带兵之道,高祯不用学,直接上手,而且直接技能槽拉满。平等观念而已,高祯自信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深刻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呀,你也醒了?”
杜月霜一身靛蓝劲装,长发卷起,拿头巾包着,收拾的干净利落,英气飒爽,右额头虽然仍旧扎眼,但几朵梅花盛开,看久了倒也协调。
同昨夜相比,别有一番韵味儿。
“嗯嗯!”
杜月霜答应一声,“你今日还要去两位上官那里伺候?真稀奇呢,你何时能这样待你爹?”
“虽然你在骂人,但我只当你是在夸我。”
高祯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爹若是能弄到军粮,我天天趴着让他打,可看情形,怕是又没人管咱们了,自生自灭。
本少爷想着搞点副业维持生计,若是没有本地父母官首肯,还搞个屁啊。”
“舔狗!”
“嗯?哪个狗才教你的?看我打死他!”
高祯瞪向旺财,面色不善!
“你不要为难他,难道不是么,你的副业不就是抢劫么,舔那么干净有用么?到头来还不是要姑奶奶动手?”
“嗯哼,看来本少爷不施展一番本事,还镇不住你这婆娘。”
高祯起身,拿手擦了擦嘴角,挑衅道,“本少爷便是不动刀子,也能赚大把的银子回来,你信也不信。”
“呵呵,吹牛!”
“又哪个狗才教你的?”
高祯转头,“旺财,你滚过来!”
“少爷,小的肚子疼,去出恭!”
高祯怒了,这婆娘显然瞧不起自己,这还了得,日后岂不是被她吃的死死,永无翻身之日了?
“咳咳,娘子,不如咱们打个赌吧?”
杜月霜扭头,不搭理他,‘娘子’一出,大抵是没有好事的。
“那就是不敢喽?”
高祯微微一笑,继续挑衅,“本少爷掏茅房,便能在开封城里买下两进的宅院,怎么样,敢不敢赌?”
杜月霜端着的碗不动了,慢慢转过头来,柳眉倒竖。
“高祯,你皮痒了吧?”
“我说真的!”
高祯后退几步,“你就说你敢不敢赌?”
“你是当真的?”
“自然!”
“姑奶奶赌了,你输了呢?”
“嗯,我输了便光腚围着军营跑三圈!”
“我呸,好不知羞!”
杜月霜瞪眼,“你输了,便每日陪我对练一个时辰!”
“……你是想揍我吧?”
“呵呵,你说呢?”
“那你输了呢?”
“你说!”
“侍寝!”
高祯后退几步,“算了,你输了每日里都需给本少爷洗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大少爷……”
旺禄腿不由自主抖了起来,这才几天啊,少爷又犯病了,这般脑残的赌也敢打?
话说,那茅房谁去掏?
“娘子,这些闲鱼都交给你了,相公我去上工!”
赌约定,高祯高高兴兴出营,来至牛府,准备继续去舔。
张虎正在门口执勤,小跑过来禀报,“少爷,昨夜无事,只是今早来了个周员外,听牛府人说,此人是那牛二的表叔,看那气势,来者不善啊。”
“就是在王府做小管事的那个?”
“正是,那人牛气的紧,直接寻刘县尊去说话了。”
梁王府后厨一个小管事竟然这般嚣张,敢同一任知县叫板?贵人家的狗子果然不一样!
“不去管他,做好自己的事!”
高祯吩咐一声,旋即问道,“纪捕头可在里边?”
“纪捕头后半夜才回来,看样子没什么收获,现在正在县尊身边伺候呢。”
入院门,刚刚穿过一进院子,高祯便听到客厅那边传来动静,似乎有人在争吵。
几个衙役在院子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都是熟面孔,高祯嘴甜,倒也同几个衙役相处融洽,主动凑过去,每人扔过一个鸡子,小声问道,“几位哥哥,里边发生了甚事?”
“嘘~”
一衙役小声道,“苦主来喊冤,那周老儿跑来给死鬼牛二撑场面,逼问通判大人凶手呢,纪头儿都被骂惨了!”
“这才几天啊,哪有这么快能破案的?周老儿这么嚣张,他凭什么?”
“凭什么?高小哥不知道吧!这位周老儿可不简单,老家伙做得一手好菜,听闻深得王府某位贵人看重,鸡毛飞上天,他就以为自己是鸟毛了,所以才敢来闹。”
“县尊,通判大人能忍?”
“周老儿倒是不敢在两位大人面前造次,只是这老儿也是疯了,言语之间,似是在埋怨牛老爷子逼死的牛二,甚至怀疑是牛家人动的手,要谋夺牛二的家产,央求两位大人拘牛家人调查。
分明在胡搅蛮缠,也不知老家伙是为了什么。”
“……小弟还是站在门外等着吧,免得进去挨骂。”
“就是,就是,高小哥是外来人,更要小心着点儿。”
“外来人怎的了?周老儿还能欺负在咱头上?”
“嘿嘿,这可说不准。”
高祯见几人鬼头鬼脑,一副等戏看的模样,不由好奇。
“哥几个,提点一下小弟呗,晚上营里吃肉!”
“说准了?”
“这哪里有假?几只鸡而已,小弟难道还舍不得么。”
“那好,哥哥就多啰嗦几句。”
那衙役看了一眼紧关的房门,小声言道,“牛庄的土地有多少是王府的?大概有一半吧,灌溉,修渠,沤肥等等活计不要太多,似你这等外来的驻军,小心被王府的狗子拉去充劳力,给人白白做工。”
“直娘贼!”
高祯彪了一句脏话,不忿道,“王府家的佃农何其多,为啥偏欺负俺们外来的军户?”
那衙役幸灾乐祸般笑道,“王府的大小管事多如牛毛,哪个手里还没有一点土地呢?
就说这位周管事,在牛庄便有一块田紧挨着王田,外来的军户稀里糊涂,只听人安排,伺候王田的同时便将他家的田也办了,一毛不拔,多好的买卖啊。
催佃户多麻烦,非但得罪人,自己还捞不到好处。”
……这tm是将可怜的丘八算计到了骨子里,简直不当人,而是拿来当牲口用。
“不是,小弟还是不解,皇族虽然高贵,但也调动不得俺们,他一王府家的小狗腿,哪里来的权力调动俺们?”
“嘿嘿,手段多了去了!”
那衙役点了点里面,“只县里的几位老爷歪歪嘴,你们去不去?开封巡防营发下话来,你们听不听?
王府确实没有权力调动驻军,但却可以使唤你们。高小哥,可听得懂其中的区别?”
“小弟营中有事,咱们稍后见!”
人欺人,不拿人当人!
惹不起,咱躲着好吧,让周老儿看不到咱。
咯吱,门开了!
纪捕头垂头丧气出来,对手下人没好气吼道,“收拾收拾,回县衙!”
高祯刚要上前搭话,却是被房内一个声音叫住。
“高小旗,进来说话!”
是刘县尊的声音,高祯不敢怠慢,对纪捕头点了点头,几步走入客厅。
房中,刘县尊同杜通判坐着,牛老太爷被牛甫搀着,正向客厅外走,看脸色,似乎很不愉快。
还有一人坐在末位,看年岁,当在四旬以上,圆脸双下巴,肚子赛西瓜,好似有了身孕,脸色微黑,却泛着油光。
只看一眼,就知他是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