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祯的自白
“是不是后悔了？我爹既胆小又贪财，有六个女人，我就是个混不吝，已经定了亲，呃，还有个通房丫头，跟着我，你注定只能为妾。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为妾呢？你爹临走之前的安排，也只不过是怕你一个人受苦，但现在不同了，你有六百两银子，呃，虽然是埋在坑里的，但你知道位置，我允许你挖走。
六百两呢，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可以买座宅院，买些土地，还可以招个上门女婿，生孩子就姓杜，延续杜家的香火，你又能打，只有你打人的份，没人敢欺负你，若是高兴，你还可以再找个姘头。
你看，有这样美好的生活你不去选，为何偏偏选中我这个混不吝？”
“你……”
“你不要说，听我说！
你看我的眼神，总是一种瞧我不起的表情，同样，我也不敢看你，相看两相厌，又何苦彼此为难呢？
相信我，扛起一条水火棍，走出这座帐篷，背影虽然萧瑟，但你有美好的未来。
跟着我，别的我不敢确定，但可以确定让你生气。
你看到了，我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怕告诉你，就在前几日，我将老头子气吐了血。今日，他又被气个半死，现在还躺在床上哼哼呢。”
“你……”
“不要插话，我还没有说完。
你知道我爹为什么娶那么多婆娘么？嗯，对，是因为好色，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二胎，你懂的，我说的是男娃，不是女娃，这样他就会把我一脚踹出去。
你看，我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机会，所以家里的财产未必是留给我的，我可能会被赶出家门，成为乞丐。
可惜，我是个纨绔子，必然不知道如何乞讨，到了那时，我可能会把婆娘卖了，继续过花天酒地的生活。你看，我就是个人渣。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咱们两个不合适，人间当真不值得。”
“你……”
“你又打断我，我告诉你，你可以摧残我的身体，但不能阻止我说话的权力。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试图说服自己习惯那个赤斑，很抱歉，我失败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过肤浅，不要选择原谅我，我就是个败类。我爹好色，我随他……”
“逆子！”
“呃……”
高祯翻身，见高建武站在草席边，脚已经抬了起来，正对着自己的屁股，不由恼羞成怒，瞪向杜月霜。
“呵呵！”女汉子冷笑。
噹~
高建武那一脚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高祯紧躲慢躲，还是晚了一步，直接飞出了草席。
“月霜啊，委屈你了！”
高建武老脸臊的紫青，虽然是贴上来的儿媳，但毕竟是个女人，姑且……说是女人吧，你们夫妻吵架老夫不管，但为什么要捎带上老夫？不踹他天理难容！
杜月霜放下针线，从容起身，对着高建武轻轻万福，转头看向高祯，微微一笑。
“相公说的好有道理，嫁你，是爹的遗愿，做女儿的哪有不遵从的道理呢？
你是人渣也不要紧，这样我打起来才不会有愧。
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走，你写休书吧，总归都是爹爹的安排，我要对他有个交代！”
唉！
高建武听着杜月霜言辞，感到莫名伤心，看看人家的女儿，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这儿媳丑虽丑了点，但孝心可嘉，一片赤诚，再想想自家儿子，不，他就在自己眼前！
看那模样，就恨不得自己早死。
“我高家高攀了啊！”
高建武抬头看着自家儿媳，一脸慈祥。
“好儿媳，他若是敢写休书，爹爹就将他扫地出门，你且安心，爹爹既然认了你，就容不得他胡来！”
唉！
这该死的人设，这该死的缘分！
高祯狠心说了这许多，就是想逼着杜月霜恼怒，一走了之，谁曾想这婆娘一根筋，十头牛都拉不回。如此天长日久，纠缠越来越多，难道当真要做一对夫妻？
凭啥，高建武六个婆娘，个个貌美如花，老天爷在我这里找补回来了？
“咳咳，说正事！”
高建武打断帐中沉默，“刚刚接到军令，咱们要移师开封，戍卫梁王府，你们两个收拾收拾，明日启程！
至于婚事，等回家之后，为父自会为你们操办！”
“梁王？”
说到正事，高祯收起一脸幽怨。
“爹，现在战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鳌山军已在景州驻扎数日，也没见到蛮子一兵一卒啊。”
“你爹我只是个百户……”
高建武面泛尴尬，“不过么，听丁指挥使言说，边关并未被破，只是一小股蛮军潜入关内，说来也是奇怪，这支蛮军飘忽不定，行踪诡异，且只拿皇族下手。
嗯，怎么说呢，不像是劫掠，倒像是在报复！”
“安阳王！”
高建武诧异的看向杜月霜，“你知道安阳王之事？”
杜月霜轻轻点头，眼眸中泛起淡淡的水汽，旋即又变为一副清冷面孔。
自杜老爹去世，她就是这副样子，面如雕塑，任何事都泛不起一丝波澜，即便是昨夜砍人的时候，也依旧是这副面孔。
这让高祯很不安，这婆娘会不会得了忧郁症？
“一月前，安阳被蛮军攻破，安阳王阖家被杀，无一人生还！此事京畿咸知，媳妇也是路上听到的。”
“是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高建武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据丁指挥使所言，这一队蛮军不足千人，但战斗力奇高，安阳城有戍卫军三千，王府有卫队八百，居然被硬生生杀散，前后不到两个时辰，王府就没了。这可是大齐腹地啊，怎么可能？”
高祯完全插不上话，这真怨不得他，脑子里啥都没有，短命鬼除了气死老子的本事，就没留下别的。
这个时代可不同于那个连战争都可以直播的年代，六岁小儿都可以看着视频叨叨几句。信息不是一般的闭塞，不要说他，高建武都是一脸懵。
大齐同金国是什么关系？大齐内部又是什么架构？大齐皇帝是什么样的？……
短命鬼怎么会关心这些污七八糟的，二妮身上有几颗痦子他倒是清楚。
“难道朝廷无兵可用了么？蛮兵再是厉害，也只不足千人，京畿重地兵马想必不少吧，怎么就轮到咱们鳌山卫了？
呃，爹，我不是涨人家的志气，灭自家的威风，就鳌山卫这些面瓜，弹一下就烂，能干些啥？”
“是啊，不但为父想不通，便丁指挥也是一头雾水。”
“这个梁王，爹可熟悉？”
高建武瞪眼。
“大齐亲王数十，郡王过两百，你爹我都不知道梁王府大门向哪边开，如何知晓？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开封人口数十万，屯军八千，王府又有三千银枪军护卫，咱们也不过是敲敲边鼓，壮声势而已，我就不信蛮子区区千人就敢攻打几十万人的巨城？”
“您都不信，那当真危险了。”
“兔崽子!”
“喂，侠女，你什么想法？”
“或许有人想梁王死呢？”
父子二人同时看向杜月霜，这个猜测……还真有一丢丢靠谱，不然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塞这些臭鱼烂虾过去。
“爹，这个梁王什么来头，同皇帝关系……呃，当我没问。”
高祯讨了个没趣，一个村长，县太爷都够不到，哪里能晓得一国中枢里的勾当，高建武倒是想知道，可惜没那个资格。
“儿啊，要不你带月霜回去？为父总觉这趟差事不是好路数。”
“爹，咱鳌山卫有一头算一头，哪个能干的过侠女？”
“是你媳妇！”高建武瞪眼。
“好好好，您说哪个能打的过您儿媳？真到有危险的时候，您儿媳殿后，儿子拉着您跑路。
安心，儿子一定把您全须全尾的还给六个姨娘。”
“讨打！”
高祯躲开老爹的鞋底，闪在一旁。
“爹，咱们当真要多留条退路，女侠说的有点道理，咱们鳌山军怕不是某位大人物的擦脚布，还是要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