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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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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末公务繁忙,赵宣哪里顾得上家里人的年礼,只道:“母亲,那些是给侍郎府步姑娘的东西。”

    广平伯夫人脸上的笑意僵住:“你说什么?”

    不等赵宣再说已经难以遏制的拔高声音:“一百八十两银子,步安歌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这么将东西哄了去!”

    她急躁的在厅堂上走来走去,若是步安歌在眼前,恨不能将东西立即抢回来。

    赶到正院的冯沅芷脸上的喜色也渐渐淡了下去。

    一百八十两。

    她有些恍惚的对丫鬟珍珠道:“是我听错了吗?我和表哥自幼相识,他也不曾一次性给我花销这许多”

    珍珠禁不住道:“定是那步安歌狐媚世子!”

    赵宣有一瞬的不自在。

    那日在珍宝轩的花销他的确感到压力,但那少女清淡矜傲的往那里一站,仿佛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好物件。

    然而只是一瞬,他语气冷而重:“母亲慎言!”

    广平伯夫人愈发心酸:“你这是什么话,我说错了吗?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进门呢,就要掏空伯府的家底了”

    赵宣最不喜女人哭闹,面上愈发冷然:“朝中已有几位高官问过我的婚事如何,嘱咐我善待忠良遗孤,步安歌进京后伯府从未亲近她,已落了不是,若是母亲早做打算,我犯得着用银子表心意?”

    一番凭空话语将广平伯夫人震慑住,又温言许诺年关的礼物他其实已经备好,从未忘记母亲的辛劳。

    广平伯夫人不由既熨帖又忐忑:“是我懒怠了,竟忘了使人去瞧她,不会影响你吧?”

    她不喜步安歌,刻意不去亲近,想不到这会坑害到自己儿子的仕途,几位高官过问,难道那步安歌竟是非娶不可

    赵宣:“外面的事儿子可以应付。”又说了和李永商议着两家人见面的事:“这些场面上的事非母亲操持不可,又要劳累您了。”

    广平伯夫人慈爱道:“这是什么话,伯府的担子你一肩挑着,母亲能帮上忙,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百多两银子给了旁人,她犹如蚂蚁噬心,但到这会儿却半点都不敢提了,只对步安歌的印象,除却觉此女不驯外,更添了一桩喜好奢华,十分厌恶。

    赵宣安顿了母亲,又于小花园寻到黯然伤神的冯沅芷:“你都听到了?”

    冯沅芷失落道:“表哥对步姑娘真好。”她侧颜雪白,垂着的睫羽微微颤动,更添几分楚楚,让人忍不住怜惜。

    赵宣:“沅芷这么说,是觉得表哥对你不好吗?”

    冯沅芷垂着眼不说话。

    好当然是好的,京都那么多名门闺秀,表哥从来不假辞色,只一心呵护着她,可是现在又多了个步安歌

    赵宣爱怜的摸了摸冯沅芷的头发:“父亲定的亲事,步安歌如今身份又特殊,我非娶她不可,但再没有一个人像沅芷这般如我的意。你不是很想去镇国寺观雪么,过几日我得了闲陪你去,好不好”

    他英俊冷然,偶尔露出这般温情,风度翩然让人难以招架。

    冯沅芷轻轻点了点头。

    和赵宣的一番谈话让李永十分开怀。

    只遗憾这样一个出众的青年既不是配给他聪慧美貌的萱姐儿,也不是文雅端庄的芷姐儿。

    外甥女婿,到底隔了一层。

    不过这也足够让满朝文武羡慕了。

    回家后便让大夫人准备一百两银子的礼,对伯府万万不能慢待。

    又去和老夫人商谈。

    老夫人不愿为步安歌的事筹谋,但儿子的前程还是最要紧,思索道:“广平伯世子夫人重规矩性严苛,卿姐儿怕不是很能得她的青眼。再说,卿姐儿和府里一直不亲近,万一让伯府看了笑话”

    李永:“母亲的意思是?”

    老夫人道:“给喻儿递个信吧,她嫁进南安伯府这许多年,勋贵家的事她最知道,让她和卿姐儿说明利害,外嫁女和娘家和睦了,夫家才能敬重,这才是正礼。”

    喻儿说的是大姑太太李姝喻,如今的南安伯世子夫人。

    李永想起这位嫡妹,心里也唏嘘。

    当年闺中多骄傲恣意的人,进了伯府被规矩礼法束缚着,婆母妯娌不说,还要应付南安伯世子的那群妾侍们

    亏得他现在官位不低,还是紧要职位,才能让嫡妹打杀不听话的妾侍们十分有底气。

    这便是娘家得力的好处了。

    当天下午,南安伯世子夫人便得了侍郎府的信,对前来送口信的吴嬷嬷道:“你尽管让母亲放心,我自有主张。”

    前些日子她被府里得宠的小贱人气病,错过了赏花宴,但外面许多消息却都知晓。

    步安歌

    敢占她的朝霞院,好大的胆子。

    五日后,朝霞院,步安歌见到南安伯世子夫人的贴身嬷嬷严氏。

    严嬷嬷面容枯瘦神情严肃:“前些日子我们夫人一直病着,不能理事,如今她病情大好,很为去世的小姑太太和姑爷伤怀,特意在镇国寺祈福点灯,想请表姑娘也去上炷香,好尽孝道。后日便是黄道吉日,姑娘看呢?”

    步安歌一直以给父母上香为由去西城的院子,倒不防有人现学现卖。

    这却拒绝不得,除非她因思念父母卧病在床。

    只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只心道她倒要看看那位做世子夫人的姨母想干什么,便道:“姨母真是有心人,嬷嬷替我谢谢姨母,后日我会准时去镇国寺。”

    严嬷嬷不妨步安歌答应的这般畅快,稍有些怔楞,

    回去后禀报。

    在南安伯世子夫人问及步安歌品貌时,实话实说道:“比之当年的小姑太太,有过之无不及。”

    南安伯世子夫人眉眼骤冷:“是吗?那可得好好瞧瞧。”

    两日后,镇国寺,

    步安歌见到南安伯世子夫人,这位便宜姨母衣饰华贵眉眼盛气,看似过的十分舒适,只眉心一道悬针纹十分醒目。

    两人依次给步从真夫妻的牌位上了香。

    又于殿前观景。

    镇国寺虽在京都近郊但林高山密,松木参天,雪铺松枝,十分清幽冷清。

    南安伯夫人看着远方山峦,告诫道:“女孩儿家不是不可以飞扬跋扈,只是需得看清脚下的路。”

    与此同时,后山松针枯叶残雪铺就的密林,魏修聿、纪由君臣两人自小道而下。

    密林深处藏着一处研制连发弩的兵营,魏修聿每隔三月便会来此视察,眼看将有成效,心中甚悦。

    只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依旧如往日一般沉稳。

    天色严寒,林中更甚,纪由道:“殿下,前面就是镇国寺了,我们不如去那里稍事休整。”

    魏修聿颔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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