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敬畏
李如萱不可置信：“嬷嬷说什么？”什么长公主的贴身嬷嬷，什么送请柬，步安歌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能有这样的待遇。
吴嬷嬷现在也还有些回不过神，只本能的将事情叙述一遍。
步安歌有些意外，但她素来能处变不惊，只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过去，免得让公主府的人久候。”
吴嬷嬷“哎”了两声，偷觑步安歌神色，见她并不意外，不禁敬畏。
前有大爷连老太太都驳了，还有那什么杜御史夫人，现在长公主府又来了人若说原本她对步安歌是敬而远之，如今便更忍不住恭谨讨好。
被两人忽略的李如萱跺了下脚，跟了上去。
长公主府的贴身嬷嬷姓齐，头上有了白发，很慈眉善目的个老太太。
将请柬交给步安歌，只道当年长公主驸马亦曾在临潼镇守，长公主深知边关守将为护卫大魏所付出的艰辛，只道：“长公主让老奴带话给姑娘，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姑娘当自珍重。”
交代完，也不多留，兀自去了。
长公主府来人，还是长公主最信重的嬷嬷，老太太也出得卧房接待，见步安歌手持请柬安然而立的样子，心头一口气堵得慌。
这下真有几分病意。
只不肯示弱，唤了妒恨交加，站在那不知如何自处的李如萱扶自己回卧房。
李永庆幸没有顺着老母的意留下步安歌侍疾，否则便是没有这请柬，明日长公主若问起，那真是落了大大的不是。
说了几句步安歌明日去宴会要规行矩步的话，自离开不提。
齐嬷嬷回公主府交差。
长公主问起个中情形，齐嬷嬷赞叹步安歌行止品貌：“满京都就老奴几十年所见，侍郎府那位表姑娘也算是顶出挑的。”
长公主：“当真那般貌美？”
齐嬷嬷笑道：“貌美倒在其次，春兰秋菊各有所长，长公主亦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只她站在那里，就让人眼前一亮。老奴形容不来，明日您便知道了。”
步安歌长的是很好，但京都汇集顶尖闺秀，禁中更是网罗天下美人，并非没有可以与之媲美的。
但除了样貌却还有气质，齐嬷嬷没法形容步安歌那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不软也不硬，不很妩媚也不非常端庄的东西，像山、像水，也像岸边的柳枝
很从容，很舒展，令人见之难忘。
长公主：“哦，比之顾氏琳琅如何？”
顾琳琅是顾首辅嫡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京都闺秀中首屈一指的贵女，求亲者不计其数，只顾首辅爱女，尚未将人许出去。
有人说顾琳琅之才貌，将来当然归于皇家，最大可能是入主东宫。
齐嬷嬷：“您的意思是？”
长公主笑道：“纪家那小子特意求上门，又敢提驸马之事，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岂无撑腰之人。”
长公主与驸马鹣鲽情深，自驸马去后便独身至今，她又是当今陛下之亲姐，威仪重重，是以少人敢提已故驸马之事。
齐嬷嬷恍然：“是太子殿下”
这天晚上，李府并不平静，
先是正院请了大夫，说是老太太饮食不调心气郁结，需得放宽心胸安然调养，而后又是大姐儿李如萱不知怎么惹恼了大爷，被罚跪祠堂一个时辰，一向疼爱女儿的大夫人这次没有求情。
银月长的和气手头又大方，在府中结交了许多小姐妹，消息十分灵通，告知步安歌这些八卦，猜测道：“定然是她撺掇老夫人为难姑娘的事被发现，大爷才发了怒。可惜明日便是宴会，罚跪也只能罚一个时辰”
又告诉步安歌今日在厅堂上时众人的反应。
感叹道：“难怪姑娘让我时时留意，我原本以为芮姑娘聪慧和善，毕竟她曾提醒您没想到您被为难时，却瞧见她似嘲似讽，倒是芝姑娘很是担忧。”
步安歌听她唠叨，赞道：“嗯，有长进。”
在窗边擦匕首的银星唇角弯了弯。
坐在凳上绣花的柳嬷嬷听着主仆三人闲聊，心里清静又放松，好像不用等到一年，这才半个月，她已经很喜欢朝霞院的生活了。
翌日，清晨，
府里的姑娘们俱穿戴一新，齐齐去正院请安。
步安歌站在其中，顿觉赏心悦目，虽然姐妹之间有些龌龊，但她素来不委屈自己，被责难了会化解，该欣赏的时候也很犒劳自己的眼睛。
她瞧着别人，其他人也看她，只觉其灼灼如牡丹，满堂生辉。
原本姐妹中最出挑的向来是李如萱，娇美又明媚，如今也被比了下去。
老夫人瞧着气堵，当年庶女虽然貌美但却温驯，如今这个，直想将天都捅破一般，便道：“你们不要惦记祖母的病，今日且好好松快一日，等回来了再陪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吧。”
说着特意看了步安歌一样。
步安歌心知这会儿她需得接这个话把儿，说一番回来必然会好好侍奉外祖母的话，毕竟昨日指定她侍疾，但她就是懒得，便只作不知。
老夫人低低咳了两声：“卿姐儿在想什么？”
步安歌：“孙女想，不若今日还是不去了，留下来陪外祖母”
李永忙道：“你外祖母这里自有我照顾。”
老夫人也不敢再拿乔，万一步安歌真不去公主府，又或者去了胡说八道
只得忍气道：“你的孝心外祖母知道，如今打扮的这般好，正该让外人看看我们府中女孩儿的周正，还是去的好。”
步安歌：“都听外祖母的。”
与此同时，广平侯府，
广平侯夫人携外甥女上了马车，安抚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漠北长成的女子，不是膀大腰圆便是性格粗鲁，论起贴心来，还是芷儿更得我心。”
她早将儿子和外甥女的一些亲近看在眼中，言语便随意了许多。
冯沅芷抱着广平侯夫人的胳膊，亲昵道：“还是姑母疼我。”心中却黯然又不忿，更得欢心又怎样，还不是从未提过将她迎进门的事
马车外，赵宣骑马护送。
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将母亲和表妹的话听在耳中，倒很有些认同，不免对将来的婚事起了几分排斥之意。
也罢，今日便能见到了。
且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