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南宣侯变伙夫
得知凤骁是真的永清郡王，何珍儿不敢作死。
她可比何正清和宋观云识相的多了。
方才她进来时，就听见孙海平让汪大人和郡王殿下彻查自己父亲，加上那些去家中抄家的侍卫。
她心中明了，这定是何正清贪污之事东窗事发了。
这回只怕他们不光光是要没了宅子，就连家产应当都要被充公。
所幸她昨日夜里就做了一手准备。
此刻，她连忙下跪，而后主动对凤骁道：“郡王殿下，烟宁姐姐的宅子我们不要了，求你看在烟宁姐姐的面子上，对我父亲母亲网开一面吧！”
何珍儿一双鹿眼无辜地望着凤骁，试图激起凤骁的怜悯之心。
何正清见女儿要将房子拱手相让，他阴沉着脸，扯了一把何珍儿，低声道：“珍儿！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没了那房子，我们一家三口要流落街头吗！”
何珍儿回头瞪了一眼何正清，“父亲你要是还想活着，就闭嘴吧！”
何正清自知自己打着宋观潮的名声收的那些赃款，隐瞒不了多久，是以，他便听从了何珍儿的话，闭嘴了。
她收回目光，对凤骁和汪海兴虔诚道：“郡王殿下、汪大人，我父亲贪污的赃款都在家中，我们愿意配合您二位的调查。”
何珍儿委曲求全，她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此时若是跟这二人对着干，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要他们能安全度过今日，回头他们一家再去个小地方给父亲买个小官当当，日子也是滋润的。
见何珍儿这般配合，凤骁和汪海兴都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汪海兴露出一个颇为欣慰的眼神来。
他对着下面的何家一家人道：“既然你们如此配合，本官就对你们从轻处理！”
因着孙海平和何正清都承认了自己贪污的事实，是以，此案处理起来也较快。
汪海兴提笔将判词写完，当众判讫。
“孙海平虽贪污不多，但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滴水石穿。现罢黜孙海平丰郡郡守一职，罚三年牢狱，待刑期满后，方可再重新入朝为官。”
“何正清利用职务之便，疯狂敛财，加之霸占他人房宅拒不归还，其脸皮之厚，城墙不可比，因其涉及钱财数量之多，现判何正清即日拉去曹市口行刑，其妻女二人发配边疆，家中钱财尽数充公。”
伴随着汪海兴拍下惊堂木，孙海平连连叩谢，而何正清则直接晕了过去。
何珍儿的愿望也直接落空。
她抬眸看向上头坐着的凤骁，却见凤骁狎昵着自己，神情中带着戏谑。
何珍儿和他对视，只觉得分外的可怕。
就这样，当天晚上挂着何府的宅子被侍卫们清空了。
何正清的而所有钱财加起来，和府衙账簿上的亏空还相差较多。
凤骁得知后，让人暗中盯着何珍儿。
果不其然，隔日一早天还没亮，何珍儿就从大牢中偷偷跑了出去。
她直奔苏家宅子后门的墙根，而后从后门的狗洞里扒拉出了一个大的包袱。
她还算警惕，没有当场打开包袱检查，而是跑到了个小巷子里，迎着灰蒙蒙地天色打开了那包袱。
她打开包袱看着里头金灿灿的首饰和银两，脸都笑开了花儿。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些珠宝银子，而后正要将包袱重新扎起来时，巷子口出现了两个侍卫直接将她拿下了。
何珍儿连同那包袱一同被送到了府衙。
汪海兴打开包袱，发现里头的东西倒是和账簿上丢失的东西对得上。
至此，原本还能活命的何珍儿因为私藏赃物和贿赂狱卒越狱，几罪并罚，最终将自己成功的送上了断头台。
当天中午，宋观云甚至没能亲眼目送自己的相公和女儿上路。
她被带上镣铐，直接发配去往北疆。
宋家宅子，因着这些年何正清花了银两修缮，倒也维护的不错。
凤骁站在宅子门口，亲手将何府的门匾摘了下来，而后换上了一早工匠送来的宋府门匾。
看着宋府两个字高悬，凤骁这才踏进宅子当中。
他找来了人将府中上下何正清等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清除的一干二净。
离开丰郡之前，他又托汪海兴找了个靠谱的老大爷帮忙看守宅子。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后，凤骁赶往了淮郡。
到达淮郡时，新的淮郡郡守也持着调令上任了。
许是老天爷也心情也好了吧，淮郡步入炎夏后，便没怎么下过雨。
章卫敏等人再一次检查过防洪堤坝，确定无问题后，便准备启程回玉京。
七月中旬，北疆温度攀升，牧草肥美，蛮夷们也因此蠢蠢欲动起来。
这日，李落霄照例带兵巡视边防，忽的就发现一伙蛮夷人在边防线上鬼鬼祟祟的。
那群人远远地看到李落霄，大惊失色，慌忙逃窜。
南宣侯骑着马，跟在李落霄的身后，自然也瞧见了那帮蛮夷人。
他勒住缰绳，上前问李落霄可是有什么异常。
李落霄望着蛮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沉思片刻道：“他们在试探。”
北疆地区的蛮夷人一辈子靠放牧为生，春夏两季他们尤为活跃。
夏日一过，气温骤降，他们食物短缺便不会贸然行动。
去年冬日里，定国公带着李落霄等人将他们好几个部落斩杀马下，导致他们元气大伤。
是以，今年春日本该活跃的他们一直蛰伏着没有动静。
春季过去了，若是夏日他们再没有行动，只怕冬日里的日子就难捱了。
方才那几个蛮夷人，便是来边防线上刺探大元军情的。
李落霄说罢，南宣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他问李落霄，“若是军中要组织巡逻队伍，我可以加入吗？”
他来北疆好几个月了，定国公和李落霄都将他看做瓷娃娃，不仅不让他单独出军营，就连日常在军中吃饭睡觉都有人跟着。
他来北疆本是想借此机会接近李落霄，结果这来了之后，如同坐监牢。
李落霄瞥了他一眼，嗤了一声，嫌弃溢于言表。
“你对这边防线丝毫不了解，让你巡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父亲定不会放过我。”
定国公觉得南宣侯来北疆，纯粹就是来游玩的。
是以，他先前同李朝云和李落霄道：“他一个公子哥，在北疆待不了多久的，你们只当是陪着他游玩一阵，切莫让他独自出去，别让他落入危险就好。”
李落霄心中一直觉得父亲说的对，所以此刻说到巡逻的事情，她自然也是把南宣侯给撇开的。
“所以，你还是在军中老老实实地待着吧。”
“霄儿，我也是大元男子，这保家卫国之事，你作为女子都首当其冲，我作为男儿又岂能退缩？”
南宣侯并不觉得自己很弱。
不过是巡逻，又不是真的上战场杀敌，他能有什么危险？
就算真的上战场了，他好歹也是有些功夫的，总不至于上去直接送人头的。
“我与你说不通，若你真的想去，那就去找定国公说，若是他同意，我自然也没意见！”
李落霄懒得因为这事儿跟他发生争执，她翻身下马，提着长剑去方才那几个蛮夷人待着的地方查看。
南宣侯骑在马上，他望着李落霄被风吹起来的发丝，抿了抿唇。
待李落霄巡视结束，二人一并回了军营。
刚到军营，南宣侯将马栓好，就直奔定国公的军帐。
军帐中，定国公正在和李朝云、楼若灿还有其他几个副将商议着边防上的事情。
南宣侯冲进来，众人齐齐看向他，场面有些许的尴尬。
李落霄跟在他的后头进来，拉着他坐下，然后将在边防线上发现了蛮夷人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定国公听罢神情严肃，他当即做出决策，让在座除了南宣侯以外的人，都带队去每个关卡驻扎军营。
众人领命出去，军帐中就剩下南宣侯和定国公两两相望，四目相对。
“国公，那我呢！”
南宣侯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就不信自己在军营中什么事儿都做不了。
定国公上下扫了南宣侯一眼，心中大抵也知道了南宣侯心中在想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问南宣侯，“侯爷可是当真想要帮忙？”
南宣侯点头，“自然了，大丈夫为国效力，刻不容缓！”
定国公看他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颇为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道：“既然如此，军中伙房正好还差个切墩儿，我瞧着挺适合侯爷的。”
南宣侯：……
他想上前线，他未来的老丈人却让他去厨房切菜。
似乎是怕南宣侯心中不满，定国公又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伙房，伙房对在前线厮杀的将士们来说，那可是动力。”
“咱们伙房的厨子来自五湖四海，咱们的将士们也是来自五湖四海，咱们征战在外，最想念的是什么？”
定国公说着，拉住南宣侯的手，眼眶中泛起湿润。
“最想念的就是家乡啊！这个时候的，伙房送上来一碗热腾腾的家乡菜，最是能鼓舞将士们的心了！所以侯爷，我这是在对你委以重任啊！”
定国公这一番话，将南宣侯说的云里雾里。
他懵着呢，外头负责伙房的刘峰就通报进来，问定国公有没有找到适合来厨房的新兵给他帮忙的。
定国公将南宣侯推到他的面前。
“有了，就他了！”
刘峰一看是南宣侯，当即脸上堆满了笑意。
他搓着手，看着南宣侯，语气中有几分佩服，“没想到南宣侯这么大的人物能愿意来伙房帮忙，臣对侯爷佩服的五体投地！”
刘峰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军帐的帘子往外走。
“侯爷，正巧今天的饭还没做呢，您赶紧来帮忙吧！”
南宣侯回头去看定国公，只见定国公对着自己做了个请的动作。
得，他这是真的没办法了。
于是，堂堂南宣侯没有如愿提剑上战场，而是提起了菜刀，成了伙房里的切墩儿。
这日晚上，刘峰带领着南宣侯来给将士们送伙食。
刘峰一路送伙食，一路对众人说今日的饭菜是南宣侯帮忙做的。
众将士们见南宣侯这样的大人物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顿时就士气高涨，众人高呼南宣侯，惹得南宣侯还有些微的不好意思起来。
他甩了甩自己发酸的手腕，心中想到：定国公说的倒是也不错，只要是在前线上，不管是做伙夫还是上战场杀敌，都是在为国家效力嘛，没什么区别的。
想明白的南宣侯，隔日做起事来更加的卖力了。
李落霄看着他换上了简朴的衣服，挽着袖子蹲在木盆边上认真洗菜，轻轻笑出了声来。
听到有人笑，南宣侯抬头，看到对面是李落霄，他站起身来，也跟着笑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问李落霄，“怎么样？我穿这一身也不错吧？”
南宣侯这一身衣裳是刘峰给的。
昨天夜里刘峰看他穿着一身华锦，便道：“你穿这衣裳在伙房工作，不适合，明日我给你拿身粗布衣裳。”
于是，今日一早，他就换上了刘峰的衣裳。
李落霄盯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得不承认，南宣侯瘦长俊朗，即便是最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裳，他身上的那股神采飘然的感觉，也依旧没有被埋没。
“唔，就挺像伙夫的。”
李落霄说着，伸手拍了拍南宣侯的肩膀，“行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干。”
说罢，她转身离开。
南宣侯拧着眉头，对着一旁装着清水的木盆中自己的倒影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不觉得像伙夫呢？”
北疆边防线很长，其中有五个小城坐落在关卡口上。
楼若灿、李朝云、李落霄和两个副将，一人抓阄选了一个小城去驻扎。
李落霄抓到的，便是最远的那个小城。
楼若灿本要和李落霄换一下，但被李落霄拒绝了。
“远一点挺好的，这样就可以离某个烦人精远一些了。”
李落霄说着，转身离开，开始集结队伍，当天就准备往那个边关小城出发。
南宣侯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是当日的晚上了。
他看着那张被李落霄丢掉的抓阄的小纸条，心里酸涩无比。
他想，他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吧，怎么她连去这么远的地方都不和自己说一声。
李朝云在出发前来伙房装水，他拎着水壶，看到南宣侯抓着一个小纸条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也不忍心对他态度差了。
他走上前，劝说南宣侯，“侯爷，要不你放弃吧，这天下女子千千万，又不是只有我们霄儿一个。”
南宣侯睨了他一眼，将那抓阄的纸条收到怀中。
“天下女子千千万是没错，但李落霄，只有她一个。”
南宣侯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他道：“我沈言止此生，非她不娶！”
说罢，南宣侯甩袖走人。
李朝云‘嘿’一声，小声吐槽他：“倔驴，不听劝，那你就打光棍一辈子吧！”
南宣侯进了伙房，拿起菜刀对着菜泄愤。
刘峰进来准备做饭，瞧见南宣侯提着菜刀十分有干劲的样子，心中不禁道：“不愧是朝中重臣，做什么事儿都这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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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落霄去的边关小城叫玉县，这里离边防线不过五里路。
这里一度是蛮夷人攻打大元的第一选择。
李落霄来了不敢掉以轻心。
她一边将自己带来的队伍分成几支小队，让他们在不同时间段里巡逻。
而后又组织了一批自愿加入巡逻的老百姓，开始对玉县内的百姓们挨家挨户的通知。
虽然不知道蛮夷人会不会来，但提高防范意识，总是不会错的。
七月底。
凤骁等人终于平安抵达了玉京。
众人进城，先去皇宫复命。
一行人排排跪在下头，挨个汇报此次在云州做了些什么。
凤骁将吴明扬、何正清等人处死的事情着重提了，皇帝听罢，只敲了敲龙椅边缘，道：“这样的蛀虫，理当处死。”
汇报结束，皇帝留了众人在宫中用膳。
皇后得知今日九公主回来了，便领着柔妃来了去了瑞云殿。
瑞云殿中，太子妃、五皇子妃等人都在。
皇帝领着众人过来，才行至瑞云殿的宫门前，里头就传来了小孩子‘哇哇’的哭声。
五皇子好奇，问身边的太子，“大哥，可是太子妃生了？”
太子笑着没说话。
众人踏进宫门，五皇子一眼就看到了楼若芙怀中抱着个孩子正在给他擦眼泪。
他这时候还没发现楼若芙的肚子已经小了，只当楼若芙抱的是太子的孩子。
他乐呵呵地对太子拱手恭喜，“恭喜大哥喜得麟儿。”
皇帝听到这话，扭头看自己这个有点儿傻乎乎的儿子，笑着道：“凤朗，这是你儿子！”
“啊？”
五皇子愣了一下，随即才发现楼若芙的肚子没了。
他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拔腿就跑向楼若芙。
楼若芙望着眼前的五皇子，瘪了瘪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因着她怀中抱着孩子，五皇子小心翼翼地搂住她，而后背过身，在楼若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楼若芙捏着秀拳，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娇羞道：“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还在呢。”
五皇子抬头，果然见前头皇后等人都面含笑意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