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怎就什么都不要呢?
玲玥忍着泪水,抿着红唇,心底的不甘都快写在脸上:
“陛下早已经有皇后的人选了,玲玥为什么要留下来自讨苦吃。”
“是谁说与你听的。”
薄弈玦的手这才松开了些,指尖顺着她的脸颊,轻蹭滑曳。
玲玥低着头,眼泪终于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皇后亲口说的。”
薄弈玦掀起眸子,望去白若桦被拖走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锋利。
他温柔擦拭着少女眼角的泪,“朕自己都不知道朕还有皇后的人选。她说是,你便信了?”
玲玥这才把头抬起一些,一双通红的杏眸认真地与薄弈玦对视了几秒,但很快还是心慌地将目光敛了回去。
薄弈玦俯身对着玲玥的耳侧,故意呼了呼热气,轻声道:
“而且,玥玥在昨夜可不是这样唤朕的。”
气息洒落在玲玥敏感的耳尖,少女的耳朵唰地一下就通红了。
“玥玥昨天唤的是”
没等薄弈玦把话说完,她又羞怯地将脑袋偏了过去,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薄弈玦干脆坐在玲玥一旁,霸道地将她搂入自己怀里。
少女今天穿的绯红纱衣,是他特意按照那天的记忆,命人连夜缝制的,她现在竟碰巧穿上了。
“你想当朕的皇后?”他眉间染笑,推了推玲玥扭到一边的小脸蛋。
玲玥赌气道:“不想”
“不想那就先封个贵妃,日后你让朕更加满意了,再升至皇后如何?”
“也不要。”
薄弈玦疑惑挑眉,唇角勾起玩味的笑,“那就封个昭仪罢?位份再低下去,朕都不乐意了。”
玲玥依旧在赌气地摇头,“我不要,什么都不要。”
男人展臂将闹别扭的小负气包揽于怀中,胳膊架着纤细的腿弯,圆润的膝尖如玉泛粉。
太娇了。
薄弈玦不解,难道她就不想要任何名分吗?该不会是嫌他诏国的疆土不够辽阔?
也许待他夺得了完整的天下时,她就愿意了。届时,他再当着天下人的面把皇后之位许给她
他宽心一笑,又心软地哄:“玥玥,要不回寝殿好好考虑一番?”
玲玥躺在他的怀里,一手扶着男人结实的臂膀,一手捶了捶他的胸膛,颇有娇嗔之意。
那双楚楚动人的杏眼终于愿意正眼瞧着薄弈玦,少女破涕而笑。
薄弈玦低头吻了吻玲玥万分羞涩的脸颊,话音执着坚定:
“朕意已决,随朕回去拟一份册封诏书。”
案前,男人躬身将玲玥放在一把梨花木椅上,挺拔的身姿挥着臂膀,纯熟地将案上的纸张铺开。
他提笔写了几个字,忽然若有所思,腾出一手抚摸着少女松软的发顶,思酌道:
“玥玥没有姓氏,还得赐个封号才行。你可有喜欢的字样?”
玲玥摇了摇脑袋,虽然哭腔没有完全褪去,但声音还是甜糯可人:“玲玥不懂,都听阿玦的。”
薄弈玦沉吟半晌,唇畔呈上笑意,出声询问:
“朕的名字当中带了个‘玦’字,本意是形如环状但缺了口的玉佩,可朕想要完整的玉。”
说罢他执起玲玥的手,深邃华美的眼眸看向她时,情愫竟分外真挚:
“那朕便赐予你‘环’的封号,玥玥可喜欢?”
玲玥似懂非懂,但也听得出这是薄弈玦花了心思拟的封号。
她粲然一笑,洁白的莹牙才露尖尖角:“喜欢。”
闻言,薄弈玦又满意地在纸上添了几笔。
玲玥的手突然被他捉起,手背是男人温热的掌,冰凉的触感却从掌心传来。
玉玺被两人一同抓着,往纸张上面一盖。
玲玥不明白这人界的许多规矩,自然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任由他掌控着来。
“诏书拟好了。”
薄弈玦收好玉玺和印泥,这才坐下身来,又将玲玥揽入怀中。
宽和庄重的声音传令道:
“叶笙,宣旨。”
叶公公闻声而至。
他毕恭毕敬地接过卷轴,看见薄弈玦往日尊贵冷鸷的面容上,难得漾起舒心的笑。
可是那接旨的人,就此时此刻就天真无邪地坐在陛下怀里撒娇纵野,这样宣旨的场景他也是第一次见
叶公公清了清嗓,声音洪亮:
“玲玥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为环昭仪,钦此。”
玲玥愣了愣,这圣旨里的字,她似乎听得懂,似乎又听不太懂。
薄弈玦惬意地颔首,示意叶公公把圣旨拿走,“赐宫殿的事就免了,昭仪必须住在朕的寝殿,其余的都让内务府去办。”
叶公公领了命,忽然发现圣旨底下还有另一张字条:
【按皇后仪制来】
他立马意会,脸上笑嘻嘻的:“好嘞,奴才遵旨~”
待叶公公离去,玲玥又被薄弈玦搂得更紧了一些,男人的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颊:
“朕不需要你温婉淑德、娴雅端庄,那些无非都是套话。”
男人微凉的唇抵在玲玥的唇角一侧,浅吻后,低哑的嗓音尽是撩惹之意:
“要怎么做,相信玥玥心里清楚。”
“阿玦!”
玲玥被他这些颇有深意的话激得羞涩难当,恨不得让自己钻到地底下。
深夜。
叶公公在宫外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殿里的动静之大,让他脸上的神情复杂无比。
他不能离开,可他一个净了身的人,站在殿外这样听下去,未免太是煎熬
翌日,消息便在诏国一发不可收拾地传开了。
不仅是满朝文武,许多百姓也都已经听说,多年来不近女色的陛下竟突然纳了昭仪。
而这一天,薄弈玦上朝又晚到半个时辰之久,个中缘由不禁令人遐想
朝堂之上,几位文官匆匆上前进谏道:
“陛下,依臣之见,昭仪乃是正二品之位,这样册封恐怕有违祖制啊!”
“既然陛下已经开始册立妃嫔,不如择日再大选一次,选一批钟鸣鼎食之家的秀女进宫”
薄弈玦突然从龙椅上起身,修长笔挺的身姿透着君临天下的绝世威严。
他猝然寒声一笑,“诸位爱卿可都把话说完了?”
黑色龙袍上刺绣的金龙暗纹仿佛都有了生气,那份独属于薄弈玦的冷戾之气没有半分掩饰!
满朝文武百余人,或胆怯或敬畏,一时间纷纷屈服于薄弈玦的威仪之下,伏地跪拜!
“有违祖制?诏国,本就由朕建立,又何来的祖制!”
“诸位爱卿是看朕许久没有动怒,胆敢触碰沾染朕的私事了是么?!”
锐利的目光扫过几位擅作主张、要送秀女入宫的大臣。
那些臣子埋头跪着,背上仿佛有锋芒掠过,不禁浑身颤栗,双腿发软
“斩了。”
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凛冽得没有丝毫温度。
偌大的朝堂,仿佛只有在外头候着的叶公公心里跟明镜似的。
叶公公悄声对几名徒弟道:
“你们可别像那些书呆子一样,陛下看似只给娘娘封了个昭仪的位置,那地位其实跟皇后完全没两样。”
在一片接二连三的哭喊求饶声中,薄弈玦嗜杀冷漠的内心没有分毫怜悯和动摇。
眼底一记冷光最终落在了白若桦的父亲——白溯身上,男人邪冷的嗓音压迫感十足:
“丞相,依你看朕可有做得不妥的地方。”
白溯幽深的眸子如深潭般平静,“回陛下,并无不妥。”
“那便好。”
薄弈玦周身泛起凌厉之意,黑色的袖袍一挥,在群臣一片敬畏的朝拜中迈出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