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讨虏军的远征

    景定三年，四月初八，宜破土宜远行。

    ‘讨虏军’三师一万余将士入川誓师大会，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猎猎’飘扬，黑黝泛光的板甲闪烁着夺目光泽，整齐的枪林直指天空，泛着阴森冷冽的寒光。

    太子赵禥一身盛装出现在吴山大营，还有‘讨虏军’副座赵零肆紧随其后。

    赵零壹黯然，赵零叁兴奋，赵零伍凝重，赵禥不舍。

    赵禥金冠衮服，站高高的点将台上，校场一览无遗，出征将士眼睛热烈充满期待。

    “自端平元年到景定三年，我大宋朝廷不敢北顾，我大宋无一人敢捋蒙人之狼毫，我大宋更无一兵一卒敢正面直视过蒙古骑兵。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为什么？”赵禥冷声道，“因为我‘讨虏军’还没出现，因为还没一支如‘讨虏军’般有信念的军队出现。”

    “驱除鞑虏恢复大宋！”

    “驱除鞑虏恢复大宋！”

    ……。

    雷鸣般呼喊声排山倒海，冲击吴山大营每个人神经。炙热的心，如岩浆般能摧毁世间一切障碍。

    “本宫无欲无求，只盼你们全头须尾回家！”赵禥最后一句煞风景的话不合时宜冒出，全场将士安静了，落针可闻。

    “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

    全体将士饱含眼泪震臂高喊，震耳欲聋！

    赵禥不忍直视，庄严敬礼。

    “出发！”赵零叁纵马先行，将士们执枪整队而随。

    豪迈苍凉的‘讨虏军’军歌悄然唱起，从低沉汇成一股洪流，“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赵禥泪眼兮兮，眼巴巴看着朝夕相处三年的兄弟加战友出征。

    “殿下，雄鹰终是要离开父母羽翼，翱翔于九天之上的。”赵零肆劝道，他眼中的不舍比赵禥更甚。

    “我知道，但就是不舍。本宫也知道慈不掌兵，但还是不舍。本宫情愿呆在宫中整日厮混，终日沉溺酒色，就是怕直视他们，因为我带给他们的是一条不归路！”赵禥哽咽道，这一刻，什么宏图伟业，什么星辰大海，都化作不舍。

    “古来征战无人回？殿下！卑职也万分不舍！”赵零伍不知什么时侯站在赵禥身旁，带着哭腔说。

    两个时辰后，三人仍站在点将台下，看着模糊的滚滚洪流北去，伤感油然而生。

    “殿下，回吧，三师已走远。”赵零肆劝道，还连给赵零伍使眼色。

    赵零伍笑道:“殿下，三师士气昂扬，必能凯旋。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对交趾的九团不闻不问。”

    赵禥果然转移视线，惊讶道:“九团怎么啦！”

    赵肆陆的九团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沿着海岸线飘了两个月，三千海里，是个人都得疯。

    三万汴京府百姓吃喝拉撒均在船上，船舱空气可想而知。他们从刚上船时的欢声雀跃，到呆若木鸡，双目空洞看着辽阔无垠的大海。

    ‘讨虏军’九团将士倒还好，时不时还能上岸采购补充物资。实在无聊，赵肆陆就组织官兵比武，这可能是数万百姓唯一的娱乐活动。

    贾似道自持读书人，素瞧不起平民百姓，更瞧不上粗鄙无礼的‘讨虏军’将士。每日吟诗作画悲春伤秋，倒也逍遥自在。可惜一船的泥腿子，无人欣赏他的大作，更无人理解他矫揉造作的多愁善感。最后，蓬头垢面的贾相公不得不与民同乐，吆喝掀天给比武的粗鄙官兵呐喊助威。

    “团长，据向导说，交趾就在眼前，我军大船可能靠拢不得。”团参谋赵壹捌喜笑颜开道

    赵肆陆在沙盘上仔细察看，又频频与地图对照，乐道:“尼玛终于要上靠岸，老子要发霉了，脚都站不稳。”

    黎明时分，微风拂面，晨曦的微光中海岸隐约可现，福船上早站满跃跃欲试的‘讨虏军’将士。

    “命令！二十营立即转至舢船登陆，沿港口纵深搜索前进，如遇抵抗，可自行决策。”赵肆陆凝重道，太子有言，交趾野民畏威不怀德。“另外，把贾老头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