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死轻于鸿毛，重于泰山
“它们死的并非毫无意义。”季白仰着头，手掌向上探索着，仿佛要触摸天空。
初缕晨曦划破暗夜苍穹，照应在季白的无脸面具上，恍惚间浮出一抹不可能出现的笑容。
“有些人死了，轻描淡写，无事发生；而还有那么一种人，死后也会助人一臂之力，让你倍感羞愧，想要报答，却再也见不到其人，只能将他们铭记于心。”
季白摊开手，让阳光洒在手心。
“他们为了我而死，助我完成人生大计，我会铭记住他们，直到我踏入黄泉的路途。”
男人转过身，透过玻璃看向对面。
“你们来晚了，我的计划已经开启了。”他那带着嘲弄的笑意，在林子君三人耳中是那样的刺耳。
青年脸色阴沉的厉害，就是明月和季情依表情也不自然。
他紧盯着两个天台间难以跨越的距离，以及对面泛有白光的玉壁墙，林子君用力攥紧了拳头。
该死，让他耍了。
谁能想到，这个登天旋塔顶端，不只有那一个天台。
“不过你们来的也恰是时候，因为你们可以见证我第一步计划的实施。”
无面城主右手举起一个开关，在三人的注视中按了下去，随后四面八方便都传来了城主的声音。
像是用喇叭放大了一样。
“各位迷宫城市的居民们，早上好，我是你们敬爱的城主，季白……”
这段话并不是季白在亲自诉说，而是早就录制好的语音。
“你怎么可能……”明月吃惊地看着季白，满脸不可思议。
“我怎么会这种传音技术，对吧？”季白讥笑着，拿着开关的右手晃了晃，“还要多谢你们这些异界来客，不然我哪里能拥有这种奇特的道具呢。”
正说着，背后有一仆从走到季白旁边，小声汇报着什么事情。
季白听后明显更激动了，他没再看林子君三人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平台玉璧墙的后面。
林子君眯着眼，目光从见面到季白离开，一直都牢牢粘在他的身上，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将目光收回。
“可恶，竟然被他摆了一道。”明月红唇嘟起，怨气横生。
向来只有她戏弄别人，可从未有人戏弄过她。
况且，先前她也给季白找过麻烦，可半点波澜都没能激起，这回反而被他摆了一道。
明月咽不下这口气。
“是我们大意了。”
虽然林子君脸色同样难看，但他还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季白不是傻子，能当上城主，更能说明他一点也不简单，甚至于，他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那接下来怎么办？”明月询问道。
林子君刚要回答，站在一旁的季情依突然摔倒在地，把二人吓了一跳。
然后，在林子君与明月好奇的目光中，她的身形慢慢变大，逐渐由一个十岁的小萝莉变为一名模样十七八岁的童颜巨乳。
“这是？”明月蹲在季情依身前，用手指戳着她的脸蛋。
林子君想起从前看过小萝莉的信息，便回答道：“情依她早晚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原来如此，不过我接收到的信息里竟然没这条，果然装备部里装备不靠谱的传闻是真的。”明月若有所思。
在两人说话的过程中，季情依也缓缓苏醒。
“唔……”她摇晃着脑袋坐起来，先朝四周回顾一圈，随后冷静地站起身。
“你现在还是季情依吗？”这个早上的少女给林子君的感受跟夜晚的小萝莉完全不同。
优雅，高贵，宛若翩翩舞动的白天鹅。
“从理论上来说，我就是季情依，但我并不完全是那个单纯的年幼小萝莉，我有着与她不同的思考方式，会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她亭亭而立，身上那套黄色条纹裙正好将她完美的身姿衬托出来。
“那对于城主这件事，你怎么看？”林子君问道。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再帮助你们吧？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季情依顿了顿，“不是说我不帮你，而是在早上，我只拥有夜间的记忆，并没有神秘能力。
所以，很抱歉。”
“这样吗。”明月有点失望，她还惦记着季情依便利的穿梭能力，“接下来做什么？”
这句话是在问林子君。
“除了登天旋塔，你觉得他还有哪个地方可以去？”
林子君闭上眼，似乎在回忆暗室里的地图。
“除了五个瞭望塔，其他五个地方或许都有可能。”
明月手指卷动长发，思绪环绕。
都有可能吗，不，似乎有一个建筑是季白肯定会去的。
青年在回忆中腾云驾雾，一个筋斗云翻回了当初在思乡酒馆里，与博雅多的对话的情景。
“这家酒馆从斐拉尔的祖上开始并建立了，名字也是从那时确定的，一直流传到现在。”
思乡，没错，正是思乡，林子君可以肯定。
这不仅是他的直觉，更是他的推理。
在暗室的地图中，内五角对应的五个建筑只有城主府与思乡酒馆是有名字的。
而城主府的祭坛又被季白自己摧毁，所以他唯一有可能去的就是思乡。
“是思乡酒馆。”
青年语气果决地对明月说道。
“你确定？”
“有很大可能，但不能百分百做出确定。”
明月沉默。
“我们要不赌一把？”季情依插嘴，“指不定就对了。”
“可要赌输了呢，那个代价一点也不小。”明月蹙眉。
“但我们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无奈摊开手，青年指着外面升起的太阳，表示时间正一点点流逝。
“那……”明月银牙紧咬，“我陪你疯一把，希望你的决策是对的，要不然我们就只能和那只恶魔打上一架了。”
三人对望一眼，向楼下奔去。
在路上，他们听到了外面广播的内容。
…………
“……今天我说这段话也是有原因的，我想告诉大家一个事实。
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或许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古籍上看到了外界怪物乐园的传说，认为自己是仅存的人类。
但事实真的就如此吗。
今天我来告诉大家世界的真相。
其实，你们所谓的怪物乐园才是人类真正的家乡，外界存在的也不是凶猛残酷的妖魔，而是和蔼可亲的人类居民……
真正的妖魔，其实是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