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想复仇吗”
灯火阑珊的京都夜晚，鹅毛大雪纷纷落下，不过一会儿便将这座繁荣的城市化作白色的乐园。
宽阔的道路上，行人们步履匆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在雪上，印出了不一样的光色。
而就在这样一个繁华的都市下，一处异样的景色破坏了整张画卷的美感。
一家印有英文标志的商城门口，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跪在地面，他手里举着一个没人要的破瓷碗，可怜巴巴地望着走进走出的富人们。
“咦，这哪里来的乞丐，真是晦气。”一个穿着亮丽的女人从商城走出，看见这个小乞丐后嫌弃地挥挥手，从旁边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原本路线。
小男孩有些失望，但他没有放弃，反而举着碗向商城门口挪动着。
很快，在路人嫌弃的目光中，小乞丐移动到了商城的门口左侧。
他就那么跪在地上，手中捧着碗，一点也不在乎他人异样的神色。
站在商城门口两旁的保安对视一眼，略微有些迟疑。
“这……怎么办？”左边的保安戳了戳另一个保安的胳膊，悄声问道。
摸摸鼻子，右边的保安也有些为难：“这事我以前也没碰上过呀，我哪知道怎么办。”
两位保安磨叽半天，都没能商量出个好办法，就在这时，商店门口又走出了一对穿金戴玉的情侣。
这对情侣年龄并不大，看起来感情也很不错，两人说笑着走出商店门口，都没有注意到门口左侧的小男孩。
小乞丐眼中发光，挪动着双腿来到女人的面前，却没料到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女人一步迈出，正巧踢中了男孩的手。
本来就因为天气寒冷，男孩瘦弱的胳膊已经冻僵，手上的碗也只是勉强拿着，而伴随着女人的一脚踢出，手上的动作再也维持不下去了，破旧的瓷碗翻滚着飞出，砸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几块几毛的硬币随着从天落下，先是滚来滚去，最后也无力地倒在地上，四散开来。
还未等这小男孩悲伤，一声尖叫便传入他的耳中。
“这里怎么会有乞丐！”女人弯腰看着丝袜沾上的黑乎乎的脏污，声音更尖锐，“啊！我的wolford！”
她身旁的男人见女伴这样，甚至比她还要气愤，转身指着门口的两个保安，怒骂道：“你们是怎么干事的？门口有乞丐也不知道把他赶走，留他在这里脏我们的眼吗？”
说着他又向小男孩的位置看了一眼，见他还在捡地上的零钱，不由怒火攻心，上去就给了他一脚，口中还骂着：“我让你捡！让你捡！一个乞丐谁让你靠近我女人的，还想要钱？我他妈不打死你！”
接连踹了好几脚，又将男孩在地上收集起的硬币踢散，男人这才压下气，朝男孩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哼！是乞丐就该活在垃圾桶里，谁允许你出街乞讨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被人打死都活该！”
回头看着女人还在清理自己的丝袜，男子一笑，走过去搂住女伴，两人越走越远，渐渐模糊的对话声传到男孩的耳里，在这寒冷的冬天中更加刺骨。
“没事啊，就是个乞丐而已，不要生气，丝袜脏了就再买一条行了。”
“这不是丝袜的问题，老公，咱们好不容易出来逛个街培养感情，全让这个乞丐搞砸了。”
“怎么，你还想回去再打他一顿泄泄气？我没问题的，打死了都没事，我给你兜着。”
“那还是算了吧，看着这个乞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也挺可怜的。”
“呵，母性泛滥了？刚刚我打他的时候，你不也没说什么吗。现在又这样？看我不整治一下你！”
“啊~你坏死了~讨厌……”
声音慢慢消失，男孩目光盯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冻僵的手用力握紧成拳，而后又无力的松开。
他将硬币一个个捡起，从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去。
繁荣的街道上，周围的人匆匆忙忙地来往不断，商城门口男男女女也络绎不绝，似乎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
手中握着为数不多的几枚硬币，男孩拖着冻僵的身躯，跌跌撞撞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
走进巷子里，小乞丐才松了一口气，他来到一个垃圾桶旁，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同样脏兮兮的被褥披在身上，就算是取暖了。
坐在地上，将手中的硬币摊在面前，男孩儿一个一个拿起来，看了一眼后放在一旁，嘴里还不断嘟囔着：“一角……五毛……一块三……四块一……”
过了不到一分钟，男孩便把所有的硬币都数了一遍。
“一共六块七吗？”笑容满面的从垃圾桶里取出一个玻璃瓶子，小男孩把所有的钱都扔进了他的“钱罐”中。
“很快了，就很快了。”男孩把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桶里，又从里面抱出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咪，“黑白，再忍一段时间，我很快就能攒够钱带你去看病了。”
小猫咪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睡得很香。
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这一天，小男孩罕见的没有去街上乞讨，反而是一手攥着他的“钱罐”，一手抱着黑白，向他记忆里的那个诊所走去。
依旧是寒冷的雪天，可那小小的背影就是从远方看去，都带着一股喜悦。
就在男孩离开不久后，一道黑影从他居住的小巷中走出，他的手里拿着一本残破不堪的武侠小说，封皮上隐隐约约能看出五个字——《杀人者唐斩》
“好料子……”黑影翻看着书籍，发现里面有不少被男孩儿用没水的圆珠笔芯画出的痕迹，他笑着，又重复了一遍，“真是个好料子。”
与此同时，半个街区中唯一的一家宠物医院里，男医生指着桌子上黑白毛发的小猫崽，无奈说道：
“小孩儿，你这只猫已经死了。”
“怎么会？”小乞丐满脸哀求，“医生你再看看吧，黑白还没死，它一定还有救的！”
“不是我不给你救。”医生伸出手按了按猫咪的皮肉，“你自己看，它的外部皮肉已经冻得僵硬了，胸部没有任何起伏，内部也没有心跳声，这是典型的死亡特征。”
把猫塞回男孩怀里，医生道：“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是真的做不到起死回生，所以很抱歉。”
小乞丐僵硬地低头，看着死去的猫咪，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宠物医院。
魂不守舍地走在路上，即使心口冰凉，男孩也没有将猫的尸体丢下，他就这样一路抱着，回到了自己的小巷口。
“拿走，都拿走，什么也不要留，只要是能用的都带走。”
听到自己“家”门口传来这样的声音，小男孩这才有了精神，抬头向小巷看去。
只见四个大男孩正从里往外拿着东西，领头的手里还提着熟悉的破旧被褥。
“你们干嘛！放下，那是我的东西！”男孩脸色一变，他冲上去抓住领头男孩手中提着的被褥，用力向外拽。
“你的？嗨，正好，我们也要找你。”领头男孩被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发现是个小孩，于是就不屑一顾地笑道，“兄弟们，打他！”
领头男孩一松手，用力拽被褥的男孩便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四个大男孩一起围住小乞丐，对他拳打脚踢。
“就你在我们的地盘乞讨？经过我们允许了吗！”
领头男孩满脸峥嵘，对着小男孩就是一顿猛踹，另几个大男孩也都是下了狠手，似乎不把小乞丐打残不罢休。
打了将近五分钟，四个大男孩终于停下了手。
“md，都给我打累了。”领头的男孩一抹额头上的汗，招呼着另外三个伙伴，“拿上东西，咱们走。”
“这次就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再让我看见在我们地盘上乞讨，有你好果子吃！”
从小男孩的手中抢过被褥，四个大男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小乞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手中依旧抱着那只死去的猫咪，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天空，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想复仇吗？”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手中抱着猫的手攥紧了一分。
沉默数十秒，陌生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复仇吗？那些个欺负你的少年，那些看不起你甚至把你当做垃圾，随意丢弃践踏的富家子弟们，想让他们去死吗？”
男孩仍旧没有说话，但却站起身来，走到了男子的侧后方。
一个动作，代表了一切想法。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料子！”陌生男子大笑，随后扭头问道男孩，“你有名字吗？”
男孩摇摇头。
“那更好了！”陌生男子笑着用手抚摸着男孩的头，“我姓业，你也就姓业，而那个世界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人最有名，我从他俩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
“从今天起，你就叫
——业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