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除夕夜
全州卫府。
事情的发展和卫刚的猜想不谋而合。
白虎坛围攻明州和天鹰坛屠戮物流站是一前一后的事情。
二者一定有必然的联系。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白虎坛被镇压，那么天鹰坛也会销声匿迹。
事实果然如此，圆北马帮后来的运输再也没有遇到过动匪。
当各路官衙、商人知道福润钱庄背后的东家是卫府时，庞大海运营钱庄就方便多了。
全州、中州、镇州共十二个州都建立了福润钱庄分号，吸储达七百万两白银，几乎达到了先前庞府钱铺巅峰时的数额。
全州卫府在大卫朝享有盛誉。
家业越来越大，管理上的确是个问题。
卫刚认为后世的公司管理模式较为科学，虽然没有具体名称职务，但卫府现在的运营模式相当于公司制。
卫刚就是卫氏集团的董事长，管家是财务部经理，老岳丈是钱庄部经理，马泰林是物流部经理，陆言是丝绸部经理。
还有一个派驻单位经理，甘州的靳忠。
还有一个联谊单位，镇州的陆府。
这种扁平化管理模式的确便捷高效。
有时，卫刚自嘲道：我穿越大卫当了董事长。
时间过得很快，再有半月就到春节了。
在董事长大会上，卫刚宣布了三个消息：
一是各部门自腊月二十三开始放假，正月十八开工，放假期间工钱照发；
二是即日起至二十三，各部门营业利润单独核算，不用上缴财务部，作为奖金发给职工；
三是通知各合作单位，有业务的抓紧办理，放假期间概不受理。
春节有假期，这可是开了卫朝的先河，而且躺在家里睡觉还有工钱，那种舒爽无以言表。
春节前，各行各业异常繁忙，业务量大，自然营利颇丰，这段时间的利润作为奖金分给大家，那就相当于一年的工钱，数钱数到手抽筋自是别有一番乐趣。
消息一出，各部门无不欢呼雀跃，三呼万岁。
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加班加点，不知疲倦。
到现在，卫刚的商业帝国梦想应该算是实现了吧。
但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究竟是什么，他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朦朦胧胧的，若有若无的。
也许这是一种错觉，虽不能说富可敌国，但是在卫朝富豪排行榜上，卫刚说自己是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就是这么豪横。
这种感觉卫刚可以暂时搁置不理，但马力强的事情，卫刚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不知和老岳丈计划的事情能不能像设想的那样发展。
腊月二十八，全州的陆言、马泰林，甘州的靳忠、诸葛阳、华庚、杨林等人应邀齐聚卫府。
赵功让靳忠带了些牧场的牛羊回来。
一时间，卫府沸腾起来了，众人挽起袖子，全然不顾严冬的寒冷，杀羊宰牛，揉面蒸馍，挂灯笼，摆祭台……
硬是让那些个下人无处插手。
卫刚大手一挥：“你们也放假了，玩去吧。”
这是什么主子？胆子小的站在那里发愣，胆子大的，跑到屋里拿了炮仗到街上撒欢去了，于是都笑着跑开了。
除夕夜，卫刚和两位少夫人招呼大家坐下来一起吃年夜饭。
管家没有就座，财务部长值班。多少年来，这是管家定下的规矩，也是管家在卫府唯一定下的规矩。
就如同后世万家灯火时，边防战士在守护边疆，警察同志在岗位值守。
唯一缺席的是老岳丈庞大海。
“岳丈大人嘱咐了，让咱们不用等他。”
“举杯吧，家人们，祝福我们又长了一岁！”
卫刚激情致辞。
说了也有意思，除了诸葛阳年龄稍长一些，其余全是不超过二十的年轻人。
他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他们风华正茂、豪气万丈。
这是管家在卫府见过的最热闹的除夕夜。
看着这些年轻人，管家摇了摇头，感叹年轻真好！
就在年夜饭吃得昏天暗地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少爷，庞老爷来了，还带着个病人。”
话音未落，卫刚第一个冲了出去。
马泰林紧跟着也冲了出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也都走了出去。
“是他吗？”卫刚边跑边在心里问自己。
就见庞大海和管家搀扶着一个人艰难地向前走着。
之所以艰难，是因为那个人几乎连迈步的能力都没有，双脚拖在地上，耷拉着头。
马泰林则冲在前边，一转身，将那人背了起来，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一个脚下打滑，他摔了一跤，但他立即又站了起来，调整一下姿势，以便让身上的那个人更舒服些。
众人都猜出来了，那个人就是圆北马帮锅头马力强，马泰林苦苦寻找的亲生父亲。
来到屋里，将马力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马泰林跪在床前，双手紧紧地抓着父亲冰凉的手。
一声“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脸上滑落，掉在地上。
马力强紧闭双眼，脸色苍白。
华庚已经取了银针，在马力强的穴位上运起针来。
每一针下去，马力强的脸部肌肉都要抽搐一下。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马力强仍是昏死状态，华庚已经是满头大汗。
就在大家焦急万分时，马力强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慢慢有了些颜色。
就在大家要缓口气的时候，华庚说了一句“有毒”便晕倒在地。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大家将华庚抬到了隔壁屋的床上，管家跟了过去。
管家欧阳硕是个杂家，各个方面都略微懂一些，包括简单的医术。
“有毒？”卫刚看看地上的黑血，猜到华庚晕倒前应该是说马力强中毒了。
“怡儿，去把我的药丸拿来。”卫刚突然想起了华庚给自己的五个药丸。
韩怡转身快步去取药丸。
药丸取来，马泰林用温水帮父亲服下。
一刻钟的时间。
马力强浑身汗如雨下，汗液里含着黑色的东西。
“爹！”马力强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上下牙齿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
众人心头一紧，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马力强恢复了平静，从鼻腔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马泰林感觉父亲的手也有了一些温度，不再那么冰冷。
就在众人不知该怎么办时，管家扶着华庚走了过来。
华庚虚弱地坐在床沿上，把手搭在马力强的脉搏上，闭目听着脉搏的跳动。
随后收了手，勉强笑道：“已无大碍。”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都看得出来，此刻的华庚极度虚弱。
“小神医，你这是？”卫刚关心地问道。
“马锅头武功没了，但内力尚未完全泄尽。待我运针排毒时，他尚存的内力在穴位游走，使银针难入穴。”
华庚慢慢地解释。
原来，马力强身体本能地抗拒银针，致使华庚凝聚精力精确运针，思想高度集中，又是漫长的一炷香的时间，神智和体力透支，汗流不止。
直到马力强喷出黑血，华庚知道大功告成，思想一松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晕倒。
“我只是体力透支，休息一下便无大碍。”
卫刚这才放心。
“那马伯伯他？”卫刚担心马力强的伤势。
“少爷是给他吃了药丸吗？”
“嗯，吃了一丸。”卫刚边说边点头。
“那应该暂行排完了身体里的毒。”华庚仿佛又要支持不住了。
“暂时，暂时是什么意思？”马泰林擦了把眼泪，不解地问道。
“从马锅头身体的毒液体量来看，这种毒会在他的身体里持续产生。如果没有解药，此毒将伴他后半生。”
华庚本不想说这后半句话的，太残忍。
“可有其他办法？”马泰林可不想父亲在痛苦中度过后半生。
“如果能够定期清理毒液，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马泰林这才略微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