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回了,娘娘召见
第二日,戚沅照旧去书院,绕了一段路从卢府门口过,就算知道他没在,只是看一眼便也满足了。
等她掀开车帘一看,朱红色的大门开着,里面有佣人在打扫。看来卢府的下人们还算勤快,每日都以最干净整洁的宅院等着主人回来。
“走吧!”她吩咐冯三全。
刚准备放下车帘,容笛便随佣人拿了梯子出来,她见了又忙说:“等下!”
容笛也看见了戚沅的车,等戚沅探出头来,他兴奋的跑下台阶,“表小姐,您怎么来了?”
戚沅问:“是姨母她们回了吗?”
容笛笑着答:“是啊,昨儿夜里才到的,今天一早老爷去上朝了,他得了宁亲王的举荐,现在是京官了!”
戚沅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下车后又羞涩道:“那……你来这里的时候,表哥他还好吗?”
容笛叹了口气,“少爷他在军中,不得私自外出,除夕夜肖太尉特准他回家一趟就走了,之后我们就回京都城再也没见过了。”
戚沅了然,朝门里看了看,那盆报春花已开了红色的花朵,格外俏丽。
容笛见她发呆,又热络的邀请,“表小姐赶紧进来吧,夫人这会也起了。”
戚沅忙摆手,“不必了,改日我再来拜访,我现在得去书院早读了,一会迟到了夫子又要骂!”
容笛陪卢彦初上学,自然知道不可迟到。也没强求,只哈腰相送。
戚沅回礼后,这才上马车让冯三全走快点。
天气逐渐变暖,戚沅将母亲做的那身衣服穿上,又戴了她送的牡丹玉簪,整个人清新脱俗,恬静美好。
书院道路两旁的桃树已经凝结了粉红色的花苞,浅绿色的叶子尖翘着展开,比花苞还小。麻雀在顶部搭建的窝,不知还有没有蛋,若非在书院,她都想爬上去看看。
到了学堂,她一进门就感受到异样的眼光,夫子没来她们敢大胆的交头接耳,细细碎碎的私语被朗读声淹没。
她以为是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吸引了注意,但是坐下来后,有人还在拿余光打量她。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戚沅第一反应只有这个,平时她们都还算守规矩,毕竟是甲等学堂的学生。
今天又来了两位姑娘是戚沅没有想到的,一位是窦国公家的孙女窦鸢,一位是曹菍菲。
她俩同时在梅花宴上大放光彩,一时声名大噪,一起来书院也情有可原。
自秦宜走后没人愿意坐第一排的位置,怕夫子经常让她们回答问题,于是便闲置下来。
曹菍菲先来,她很自来熟的和戚沅打了声招呼,戚沅假笑着点头回应,还记得上次做了什么蠢事。
窦鸢是鲁夫子进教室之后来的,她扫视了整间屋子,选择在最后一排坐下。没有人知道她的意图,但戚沅觉得,她有真才实学,坐哪一排都有恃无恐吧!
下课后的休息时间,戚沅没去如厕,倒是曹菍菲凑了过来,“戚姑娘,好久不见!”
戚沅敷衍道:“是啊,听说那天还有一位姑娘得到了凤钗,我竟没有眼福看到。”
曹菍菲瘪瘪嘴,“原本以为,我最大的敌人是窦鸢,却没想到刘世子竟也是个贪图美色的,被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妖精给迷惑了!”
戚沅看得出她非常失落,只得安慰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曹姑娘和窦姑娘也是国色天香,并不输司徒绒雪姑娘。”
曹菍菲知道她安慰自己,“不提这事了,虽然那位姑娘出身不如我们,不过的的确确也是娇滴滴的美人儿。”
戚沅也算松了口气,这刘秉岁的性格她哪儿知道,两位才女没要要了位美女,也许司徒姑娘除了美貌还有过人之处吧。
不一会窦姑娘也过来了,戚沅还以为她和曹菍菲是对头,没想到拿了张凳子和她挨在一起,坐在戚沅桌前。
戚沅一时搞不清状况,只见窦鸢将裙子理了理便对着曹菍菲说:“说什么呢这么起劲?”
曹菍菲笑嘻嘻的说:“在说窦姐姐能不能超越戚姑娘!”
戚沅被她吓得目瞪口呆,忙解释:“窦姑娘别听她胡说,她开玩笑的!”
窦鸢也知道曹菍菲的性格,唯恐天下不乱。
只盯着戚沅淡淡道:“无事,曹妹妹向来喜欢捉弄人。不过昨天蒋姑娘之事……不会真是戚姑娘做的吧?”
戚沅被说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蒋姑娘什么事?”
曹菍菲见她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于是又问:“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的宅子在城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呀!”
窦鸢皱着眉毛又叹了口气,“唉,那就不知道是谁了,肯定是仇家,听说她被糟蹋后,那男子还嚣张的将腰带绑在她腿上。”
戚沅捂着嘴睁大了眼睛,“你们说的是蒋玟思?”
曹菍菲又凑近了些:“是呀,在巷子里被贼人掳走了,糟蹋完又给丢到蒋府门口,昨晚上我和我哥去瓦子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你和她是死对头,定然嫌疑最大!”
戚沅捏紧手里的帕子,“这事可与我没关系,我虽然和她有仇,也没那么大本事知道她的行踪,我从不做犯法之事。”
“我也觉得不像是戚姑娘的作风,戚姑娘最多在公堂上报仇!”曹菍菲补充道。
窦鸢也附和着:“清者自清,你别太担心,蒋家肯定也会千方百计找元凶的。”
戚沅与蒋玟思很久没有交集,上次还是她把自己告上公堂,这明面上的确自己嫌疑最大。
一会夫子进来了,大家都停止议论又坐回自己位置上,看见戚沅和新来的两个姑娘有交集,倒是有些诧异。
下午回去后,戚沅有些心神不宁。
本想着去看看姨母,崔嬷嬷拿着她后来做的三把团扇道:“姑娘,皇后娘娘宣你入宫用晚膳呢,老奴琢磨着顺路将你绣给高太妃的团扇给她,免得日后又专程为这事走一趟。”
戚沅点点头,“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我也许久没进宫看皇后了,公主出嫁后,她一个人更无聊了。”
崔嬷嬷笑着说:“那可不无聊,有小皇子在,天天都有话说。”
想想也是,戚沅洗把脸又上了妆,对着镜子检查一番,这才陪崔嬷嬷进宫去。
到皇宫时天色已晚,高大的宫墙庄严肃穆,人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崔嬷嬷给出示凤玉,见禁卫军瞧来瞧去,崔嬷嬷笑着说:“新来的吧?”
那人憨头憨脑的回答:“是,敢问是哪位贵人?”
“我是戚沅,得皇后娘娘召见的,下学晚了。”
他打量了一下,以前只听到过名字没见本人,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姑娘。
打量了一会,发觉时间有点长,立马给她们放行了。
“上次经历了公主一事,禁卫军应该有很多人都遭殃了吧。”
崔嬷嬷叹一口气,“皇宫就是这样。”
凤鸾殿里刘昊天正对着屏风皱眉,这个戚沅,敢让他等这么久!
郑芳萍又亲手给孩儿做一身里衣,不急不躁,也不搭理他。他只得拿着桌前的饰品无精打采的把玩着,那珍珠玩着玩着就掉到了地上。
“你仔细着点,这都是钱买的!”
刘昊天见她一直低着头,又坐在她身后,低头埋在她肩上,“萍儿,你还打算生几个?”
郑芳萍被他呼出的热气逗得面红耳赤,“你这么快就想要女儿了?景儿才生没多久,也没见你抱过几回!”
话里话外都有一股怨气,刘昊天立刻板着脸,“我平日里这么忙哪有时间抱他,况且……我小时候比他还惨!”
黄氏正在门口敲着,郑芳萍只能将肚子里的话憋了回去。
“娘娘,戚姑娘到了!”
刘昊天立刻站了起来,又摆出一副九五之尊的威严面孔,“传!”
戚沅一进屋子便笑着探探头,结果先看到刘昊天,吓得立马跪了下来,“民女给皇上请安!”
刘昊天见她老实的样子很是得意,坐在桌边敲着桌子,“戚沅,你可真是好样的,让朕等你用晚膳!”
郑芳萍正将针线活收拾好回来,斜了刘昊天一眼,又赶紧跑到戚沅面前给她拉起来,“你别听他胡说,我今日就叫你来没让他等,是他自己愿意等的。”
刘昊天气急道:“你……看来她一再口出狂言,都是你惯坏的!”
戚沅虽然低着头,又偷偷拿余光打量刘昊天,发现他并没有生气,这才颤巍巍道:“民女……下学晚,并不知皇后娘娘有召,请皇上恕罪!”
“咳,传晚膳吧!”
戚沅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郑芳萍忙道:“你坐吧,别拘束!”
哪儿能不拘束,一会菜端上来了,连筷子都不敢下。戚沅本来不怎么吃肉,来京都城之后肘子吃多了,但是炸成酥肉又觉得特别好吃。
刘昊天才吃了没多久就撂筷子了,她立马也将筷子放下。郑芳萍则安慰她:“没吃饱吧,你在书院辛苦,多吃点!”说罢又给她夹了一个牛排。
刘昊天愣愣的看着她,又站起身来:“我晚点过来。”
戚沅也准备起身来送他,刘昊天伸手示意她坐下,“不用送了。”
他知道戚沅一来肯定是有话要说,也就没留下,不然她们一个字都难以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