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画屏险生子
戚沅盯着书本久了,先眯了会,让雪舟未时三刻叫醒她。
符明珠看着两个儿子满眼疼爱,现下正是吃完就睡的状态,满足的像个小猪似的。
上个月相公来信说,这个月中便可回京复命。她焦急的等待着一天又一天,这路上要是走得快,下个月便可回家了,到时候让他给孩儿取名。
这儿戚沅还未出门,路过季府门口的左相长孙南鹤便进来了,周妈妈又急匆匆的来请符明珠。
“夫人,左相大人来了!”
符明珠心中诧异,还是立马指了指两个儿子,“您帮忙看着一会,醒了就让奶娘喂,我先去接待长孙大人!”
刚刚在朝堂之上也渴了,长孙南鹤一连喝了三杯茶符明珠才赶过来,她带着一身疲惫却仍旧笑脸相迎,“长孙大人,您真是稀客啊,今儿怎么有空来季府一坐?”
长孙南鹤正色道:“今日朝堂之上有地方官员上奏:武丛暴雨不断,下了整整三日,山体塌方,积水成渊,已有少数人流离失所,伤亡不明,正好在季大人回京的路上,所以季大人需暂缓回京了。”
听到此处符明珠心中一紧,虽有对相公的想念,更多的是对百姓的同情。她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用手帕挡着。
“多谢长孙大人告知!”她优雅的行了一礼,又感叹:“皇上才登基不久,又是干旱又是洪水,天下难太平啊!
长孙南鹤点点头,“请季夫人谅解圣上的苦衷,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援助武丛,护送物资的白大人和卢大人,也是今晚就要启程了!”
她哪能不理解,这就是为官的责任。
“臣妇自然懂得一切以民为先,若能救得了大家,我与官人分别几个月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既是对长孙南鹤说的,也是对皇上说的。她和母亲尚且食朝廷俸禄,自然不敢有半句怨言,也是她的心声。
长孙南鹤告辞离去,戚沅才知道父亲又不能按时回京了。怪不得国库会空虚,每年都来几次这种天灾人祸的,谁吃得消,最难熬的……还是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啊!
戚沅收拾一番带着崔嬷嬷出了门,这才给了雪舟休息时间,她还想着是不是风姑娘想给她个惊喜,还特意穿了一身以前穿过的便服。
马车朝着喧闹的街道而去,天气转热后街上的人肉眼可见的逐渐减少,柳树下的小花却顶着日头绽放着。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戚沅来到西桥下已经到了卯时,这护城河上游船不多,等阳春三月时才会逐渐有游客。她上了唯一的一条游船,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没有关。
出于礼貌,她再三敲着门,门突然打开了。
戚沅看见来人一愣,失望又无语,“怎么是你?”
虎子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昔日的恋人穿着旧时的衣服,一阵悸动。一瞬间把他拉回过往,满是酸涩。
他往旁边一站,尴尬道:“刚刚柳夫人……额……就是柳嫣然,让我将她送到此处,说要接待一位贵客,她刚出去没多久让我把这里都收拾干净!”
戚沅冷笑的看了眼里面,果然满是灰尘,又有抹布擦过的痕迹,也就没有怀疑他的话。
她倒要看看这位“柳夫人”想耍什么花样,竟然以这种方式约她出来。
戚沅在那坐着,崔嬷嬷站在一旁还不认识眼前这位“傻大个”,只觉得他怎么束手束脚的放不开的样子。
“冬梅姑娘,我刚刚才烧的水还没开,你先等一会我给你泡茶,或许柳夫人一会就回了。”
戚沅压根就没想着喝茶,“无碍,你去忙吧!不过,我不叫冬梅,以后也没有冬梅,我是戚沅。”
虎子忧伤的点点头,她这样强势的态度,已经说明过往不堪回首,自己也再与她无关了。
他以为自己爱上画屏了,自画屏怀孕后,他努力对她好,想赚更多的钱养家,但是看见戚沅……他的心又有所动摇。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戚沅有些不耐烦了,又和虎子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她再次问:“柳嫣然到底去哪了?”
虎子只得停下手里的活,无奈道:“她什么也没说,只让我在这等着,她没有说找你做什么吗?”
戚沅摇摇头,又随口一问:“画屏姑娘生了吗?”
“快了,我马上就要当爹了。”提起孩子,他心中还是幸福的。
或许,他的心是自相矛盾的,是他对过往的不甘导致对戚沅有别的想法。
又过了一刻钟,戚沅实在等不下去了,对着虎子说:“你告诉柳嫣然,下回别玩这种躲迷藏的游戏,我没空陪她玩!”
崔嬷嬷扶着她出了门,虎子无奈的在后面跟着,送她到甲板上,“对不起,我刚刚该问清楚的。”
“你不用道歉,跟你没关系,纯粹就是她耍我,是我太笨了,我该提前来,看看是谁这么神神秘秘的。”
话才说完,不远处的茶楼上,画屏已经哭成了泪人。一旁的郑薇劝慰:“方娘子,你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画屏是一句话都听不下去,从刚刚开始戚沅进去的时候她就看的清清楚楚,还以为她是来游河的,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来勾引虎子。
心中的怒火喷发而出,从二楼露天楼梯一路挺着肚子狂奔下楼,结果冲的太快最后一阶下来便扑倒在地上,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纷纷诧异的看着画屏,同情的跑去扶她。
戚沅回过头,刚好看见她摔倒的一幕,虎子也惊呆了。看见画屏躺在地上,他整个心骤然停止般,“画屏!”
他大叫着冲了过去,画屏捂着肚子疼痛不止,颤抖的声音杂夹着泪水:“我……我的孩子!”
虎子忙抱起他往茶楼冲去,老板看人命要紧当然顾不得其他,赶紧找个床给她躺下。
戚沅也对崔嬷嬷道:“崔嬷嬷,你快去请个大夫来看下,恐怕一会要生了!”
她的内心满是恐惧,害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这下又与她脱不了干系了!
画屏为什么在这里?她又怎么被柳嫣然请来与虎子在这里相遇?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幕,这个柳嫣然连画屏都算计进去,孩子她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戚沅心里气愤着,也跟着一起进去。
画屏在里面哭着,也有几个茶楼的婢女在一旁看帮不帮得上什么忙。
直到戚沅进去,画屏的肚子越来越痛,她指着戚沅絮柔指责道:“戚沅,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勾引别人的丈夫,我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和你拼命!”
虎子忙抱住她安抚,“画屏,你不要说话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安安静静等着大夫来好吗?”
说出戚沅的名字那可是京都家喻户晓,这一天没有丑闻她们都不习惯,这回竟然勾引人家的丈夫,看她穿的这一身就知道。
这下几个婢女都对她指指点点,有的还跑出去给外面的人讲了,戚沅的愤怒也达到了极点。
她们闭了嘴,又出去几个,大夫一进来,便摸着画屏的脉搏。
画屏此刻又伤心肚子又痛,戚沅这下没辙了,除了柳嫣然本人出面澄清,不然谁都无法替她洗刷冤屈。
然而,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崔嬷嬷早在请大夫时就知道戚沅中计了,便拉着她:“小姐,等下我们去问下游船的老板,看看是何人买船,只能从长计议了!”
戚沅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此刻她恨不得把柳嫣然拉出来打一顿。只是画屏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弄出人命她心里难安!
大夫开了催生的药,现下只有让稳婆来了,所有人都出去了,戚沅直到晚上也没有回家。
虎子在门外抱紧了脑袋,痛苦万分。戚沅无奈的盯着门,又感受了一次女子生孩子的痛。
晚上亥时,她终于等到了孩子的哭声。稳婆将里面打理好,将孩子抱了出来,她的心里算好受了些。
戚沅给稳婆塞了一两银子,又问:“那位娘子如何了?”
稳婆笑嘻嘻的接过钱,轻松道:“娘子好好的,没事,就是时间久了有些虚弱,需要吃东西。”
戚沅又行礼表示感谢,稳婆一走,虎子便抱了孩子走进去,是个男孩。
他缓缓将孩子放到画屏身边,画屏刚刚都以为自己要痛死了,看到孩子后,整个人都安心了。
戚沅在后面跟着进来,画屏盯着她又怒斥:“你来做什么?”
虎子叹着气非常无奈,“画屏,咱俩孩子都有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你让我怎么相信,她穿着这身衣服不就是去跟你私会?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你还忘不了她!”说着又开始哭了。
戚沅只得又解释一番,拿着信给她看:“这是我昨天收到的信,不知道是柳嫣然写的,她想报复我,然后算计我和虎子,让你遭遇不测,坏我名声,让我背负罪名!”
画屏看了一眼,她知道虎子不识字,应该不是他写的,但不能表示是柳嫣然写的。
虎子又给他解释一次,“画屏,我拿我的性命起誓,我真的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刚刚柳嫣然让我将她送到西桥,结果上了游船说要接待一位贵客,让我把里面擦洗干净,她自己却迟迟不回来!”
她差点就要信了,直到看见戚沅的衣服,“你们接着编,你为何穿着以前的衣服?”
戚沅这回真是失策了,为什么会想到是风姑娘呢?
“我以为是风姑娘写的那封信,她不辞而别已经一年半了,所以我才穿的这身。我成天在白鹿书院念书根本出不来,你用脚都能想到,我根本就不会有时间出府找他!”
“那你今日又为何不去书院,跑出来见他了?”
戚沅气得想翻白眼,“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对你的男人不感兴趣,这都是柳嫣然的阴谋,你还是赶紧保重自己照顾好孩子吧,我也不想废话了,告辞!”
戚沅走后,画屏陷入了沉思,她实在不知道相信谁。
说来也巧,为何郑姑娘会在今天邀请她喝茶?刚刚她摔倒为何就没人影?而且——郑姑娘是右相的女儿,柳嫣然是他的妾室,关系好不应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