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呸,你也是个大奸臣
“胡说···胡说。”武俭摸着李采的小脑袋说着,朝着李窈拱手道:“武俭拜见玉贞公主。”
李窈垂着的眸子,轻轻抬起,她实在不像是大唐的女子,身形礼数如宋女一般,就听李窈回道:“我算哪门子公主,不过是家道中落的落魄之户。”
武俭一听,也不多说,朝着李窈继续说道:“既是玄宗陛下封的公主,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公主。”
李窈浅笑,眺着迢月黛眉,却有一股媚态如风的样子,踩着细碎的步子,立在武俭身前,一双漆眸,看的武俭浑身不自在。
一息间,这李窈趁武俭一愣神,伸着脚就踩在武俭的脚背上,疼得武俭一闷哼。
“我是落魄之人,可也不能任你忤逆。这一脚,我在梦里踩你千百回了。”李窈雌眸如豹,心中愤懑,却又几分俏皮。
“公主,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消尽见天真。”武俭看着李窈说着,看她尽显天真烂漫的一面,也算放下心来。
李窈听着武俭说的话,眸中又是聚起一抹雾气,淡笑道:“那你知不知,楼中少女弄瑶瑟,一曲未终坐长叹。”
就在两人,打着诗谜,就听掌乐司外,一道声音,传至院内。
“贵妃娘娘驾到。”
三人一愣神,看着杨贵妃一身帷罗薄粉的斒斓宫装,来到三人面前,武俭正想施礼,就听杨贵妃说道:“同为乐家,就没那些个俗礼。”
要不说,川妹子到哪儿都是佳人,其貌美虽是其一,其二多为性格直爽,更是让人心生舒坦。
就这样一个女人,捏着你的耳朵,没几个不乐意的。
皆说,巴蜀多“耙耳朵”的男儿,怕是都乐在其中,别说捏耳朵,就是捏死自己,都是乐意的。
“武少卿可还有新曲。”杨玉环问着,武俭立在一旁,嗅着绮箔脂粉香,不愧为“羞花”,这三分女子香,胜却十分百花味。
“有。”
“走,去殿中。”
三人朝着掌乐司的大殿而去,却见李龟年早已将乐师,安排妥当,将武俭所编撰的曲目,奏乐而出。
“此去叫作什么。”
“谪仙···乃是以李白的侠客行的诗句所谱。”
杨玉环到底是乐理大家,听着谪仙曲的凛凛杀气,抽出一柄长剑,就舞动而起。
一剑一春秋,战国赤千里。
武俭看着杨玉环的“侠客之舞”,像极了春秋战国之时的国风,飒沓如流星,又抽剑一回眸,临去秋波的一转眼,杀气满堂,似是又见荆轲刺秦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若是杨玉环去杀秦始皇,想必秦始皇也会伸着脑袋,让她刺吧。
事了拂衣去,身藏功与名。
一息间,没了一丝杀气,也没一丝侠义之气,却是一股袅袅而出的仙气。
曲尽藏剑,舞止人休。
在现代之时,太多人对四大美人,都有所猜想与意淫,该是怎样的女子,才能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那些扮演杨玉环的所谓女星,比不上她三分媚,更比不上她二分美,更不比她的一分仙。
一层薄汗,贴在面额。
杨玉环伸出长袖,淡淡的擦拭,全然不顾这贵妃娘娘的身份,着实是人近情切。
“好曲···好一首谪仙曲。”杨玉环言罢,看了一眼李窈,说道:“窈儿···你别恨他,该是恨我才是,是我向陛下举荐的他,在我心中,也只有她配的上你的灵秀。”
李窈垂眸,又是一副静若处子的模样,回道:“我怎会恨姑姑,怪只怪造化弄人。”
杨玉环看了一眼李窈,又看了一眼武俭,淡声道:“你们两人做不成夫妻,不如做个兄妹,以后也有个照应。”
李窈一听杨玉环所言,却是一言不发,武俭颔首说道:“那我就喊上一句···李窈妹子”。
李窈怯懦着朱唇,柔柔弱弱的回了一句:“兄长。”
谁知,李采回过味来,仰着脖子喊道:“大哥。”
武俭一乐,淡声道:“我是长兄,那长兄如父,你得听话。”
李采憨笑道,本就被武俭的才华折服的他,挑着眉毛说道:“我听大哥的话。”
“去,听话···再去练练新曲子。”
李采一听,本还有一番笑意,却又嘟起了脸,说道:“喏。”
“武俭···窈儿孤苦,你可得对得起她的一声兄长,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宫了。”杨玉环说着,又看着武俭说道:“我叔父惜才,又在陛下面前举荐你,虽说你在掌乐司,乐功斐然。可大好男儿的前途,还是在庙堂。”
杨玉环言罢,就出了掌乐司,留下武俭与李窈两人。
武俭一看时候也不早了,淡声道:“我也该回家了,不如我送你。”
李窈颔首,恬静的眸子,垂着看着脚尖,两人无话,武俭也只知晓她家在长安东处的升平坊,与怀贞坊相隔六条大街。
就在两人朝着升平坊而去的时候,长安的大街之上,又多了不少饥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武俭看着这几万余的饥民,心中由衷而发。
李窈听着武俭所言,淡声道:“怕是这长安,也容不下这饥民了。”
她言语一落,就看着长安的戍卫,持着刀剑,驱赶着入城的饥民,眼看着衣衫褴褛的饥民,被赶鸭子似得,朝着长安城外赶去。
为首的戍卫,武俭倒也认识,就听武俭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赶人。”
那戍卫回道:“武大人有所不知,这饥民冲撞了杨相,杨相下的令。”
武俭一沉吟,就看着典弈朝着武俭而来,说道:“大人···夫人在长安城外舍粥,多出了好多饥民,都嚷着要喝粥,夫人跟府中的人···都被饥民裹挟了。”
武俭一听,拽着典弈,就往城外走去,一路上往城外讨粥的人,不在少数。
即使,身着常服者,也不在少数,武俭心中明了,这是长安的百姓,也在打秋风。
毕竟,不花钱的粥,不喝白不喝。
城外乱作一团,人声鼎沸,本来舍粥的铺子得有十余家,入目一看,也就余下三家。
戍卫开路,武俭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着幼白无恙,心中稍安。
“相公···这可如何是好。”幼白看着人潮汹涌,这区区十锅粥,怕是不够。
武俭弯着腰,捧起几把土,就锅中撒去,十锅粥都飘着一层土。
李窈一看,又是眸如雌豹,怒骂道:“你也是个奸臣。”
武俭淡然一笑,不理她所言。这也是从天下粮仓中,学的“舍粥”之法。
若真是饥民,别说一锅粥里放几把土,就是放上土块,也会留下求粥。
不大一会儿,这求粥的饥民,也是少了不少,堪堪余下的十锅粥,也算能让余下的饥民饱腹。
李窈一看,知晓自己是误解了他,忙不迭的说道:“我···无心之言。”
幼白才看到李窈,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姐,生的这般好看。”
待李窈一回,幼白才知晓,这就是自家相公抗旨,也没娶的玉贞公主。
长安之外,席地而睡的饥民,可谓遍布十里,武俭朝着幼白说道:“大灾之年,必有两盗。一盗为,聚枭拦路抢劫的匪人,怕是狗急跳墙,你万不可一人出门。”
幼白颔首,就又听武俭说道:“我去会会杨国忠。”
余下之人,心知驱赶饥民,乃是因杨国忠而起,幼白点头道:“相公···且小心。”
待幼白领着一众人,入了长安,去往府中,就看着武俭朝着杨国忠的府邸而去,而李窈追了上来,问道:“那第二盗呢。”
武俭头也不回的说道:“贪图救灾之物的墨吏。”
李窈一下愣住了,那“奸臣”两个字,恨不得咬碎了,自己咽下去。
李窈看着武俭疾步而去的身影儿,怔怔的出神,自喃道:“我真的配不上他。”
······
武俭到了杨国忠的府邸,也没备上拜帖,又正值黑夜,杨府的管家,也没见过哪个当官的,非得黑天来拜府的。
管家识得武俭,可在他眼里,武俭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京官,连八品轶事都不如。
说好听点,叫掌乐司的少卿,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个编曲的男艺,妥妥的下九流。
武俭眼看着多说无益,捡起路边一个石块,朝着那管家砸去,一旁的路人都看蒙了,这是哪一位猛人,敢在杨国忠的门前尥蹶子。
好事者,立在街边,瞅着看热闹,就看武俭能不能被打死。
杨府的仆人,入府禀报,就看着杨国忠披着一件薄衫,光着两脚,就小跑而来。
先是朝着那管家,甩了一巴掌,怒道:“浑贼···坏我名声,给我打···。”
杨国忠言罢,朝着武俭而来,说道:“哎呀呀呀···容舟来了,快请快请。”
武俭也是一愣神,这杨国忠怎又学起了“曹孟德”,可惜他不是许攸。
“狗奴···狗奴,杀千刀的狗奴。”杨国忠一面愤恨的骂着,一边扯着武俭的胳膊,朝着屋内而去。
武俭一看屋内,一汪清池,数十位貌美的女子,卧在水中。
“容舟,来来来···你我坦诚相待···可好啊。”
武俭一愣,古人诚不欺我,你可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