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都旧事
当年,玄宗皇帝一夜斩三子,将太子李瑛,五子李瑶和八子李矩,一块给砍了。
砍完之后,还在大明宫蹦了一夜迪,才让人收尸。
三位皇子死的冤,那是救父心切,中了权臣李林甫的奸计,不过是庙堂之上夺权的手段。
长安中的稚童,都知晓太子李瑛与大唐右相的恩怨。
鱼寅的三子,死的更冤枉,用外人看来,就是洛阳王李喏与将相之间的乐子,三人的命就是一盘下酒菜。
按理说,能在神都洛阳做一介三品侍郎,也算是庙堂之上的勋贵,而他当年还是太子的幕僚。若能等到李瑛登基称帝,鱼寅定会官运亨通,封侯拜相也说不定。
可惜,李瑛是个直肠子,听闻有人起兵造反,就带着三府的一千府兵,围了皇宫。
太宗皇帝是竞争上的岗,玄宗皇帝也是,大唐前中期继位的皇上,都来路不正。
玄宗皇帝正饮酒作乐,正是起劲的时候,就听李林甫连爬带跪大呼道:“太子造反了。”
反了,反了。
玄宗酒醒了,李瑛也醒了。
他来到宫门前,半个人毛也没看到,就看着宫墙上明晃晃的弓箭,杀气凛凛的金戊卫。
玄宗登台俯瞰,真是挺巧,又是玄武门。
“太子,你挺会挑地方,要学太宗皇帝,也想沾沾太宗的运气么。”玄宗端着西域美酒,搂着武惠妃的腰。
要不说,帝王之家,都是狠人啊。
骨肉?
不抵一捧粪土。
李瑛还欲解释,就被射成了刺猬,三位皇子死的莫名其妙,也成了玄宗的下酒菜。
一朝太子,就这么死了。
鱼寅就是太子的幕府,也是朝中的太子党。
被贬陪都,也算落一个安生。
可惜庙堂就是庙堂,那是看不见血的庙堂。
洛阳王李喏宴请神都达贵,醉眼惺忪的说道:“鱼侍郎···可知忠字怎么写。”
鱼寅不答,李喏握着鱼寅的手,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忠”字。
李喏耷拉着眼皮,笑道:“忠者,为主者忠。太子谋逆,父皇杀了三位皇子。鱼寅啊鱼寅,谁不知你是太子的狗,最听话的狗。主子死了,可敢斩子祭主。”
就这么一句屁话!
鱼寅提着刀,就将亲生的孩子,在梦里杀了。
他也不会苟活。
当然,鱼寅为官十几载,知晓李喏身后的人,就是要斩草除根的。
他不动手,有人也会动手。
他动手了,也能留下个忠君的好名声,这是文人的气节。
不用多想,鱼徽音就是鱼侍郎之女,唯一的女儿。
她是眼看着鱼寅死在应天门前的,也看到了洛阳王李喏的轻蔑与凉薄。
巧的是,当年武俭的恩师,也在洛阳城。
她一身黑衣,鱼徽音踏上塞外,将目光放在了鞑靼,她要借势,掀翻大唐。
···
“是你师父为我爹收的尸,也是你师父为我爹寻得墓穴。”鱼徽音说着,武俭脸上一抹尬色。
全真的乞虚子道长,自小在道家,救苦救难是刻在骨子里的,而洛阳的北邙山上,随便寻上一处地方,都算是不错的葬人地。
鱼徽音不顾幼白姑娘也在这大帐之中,水蛇般的身子,靠在武俭怀里,娇嗔的看着武俭,伸着一根葱白的指尖,故作柔弱,扶额而立。
“以前,我将宝押在了鞑靼。如今,我想将宝押在你身上。”鱼徽音言道。
幼白姑娘实在是避无可避,夺门而出,就看着孛儿蛮立在帐外,吓了她一跳。
武俭一晃神,将鱼徽音推开,看着孛儿蛮探着脑袋,看了一眼武俭,又看了一眼鱼徽音,瓮声说道。
“你得带我走,我要去长安。”
武俭一愣神,就这一件事,何苦大半夜来。
可在孛儿蛮看来,他是抓住了武俭的把柄,不能让武俭丢下他。
“你能不能去,我说了不算。只要你还能到玉门关,我就让你去长安。”武俭说着,轻咳一声。
武俭也觉得不地道,他给孛儿蛮画了一个大饼,到最后不但没让人吃上,就是做大饼的麦子,还得让孛儿蛮自己种。
孛儿蛮心里甜了,孛儿蛮不说。
“好,一言为定。”孛儿蛮说着,举着右手,就要与武俭击掌为誓。
武俭无奈,与孛儿蛮一击,才算告罢。
孛儿蛮走到大帐口,回头贱兮兮的说道:“大唐有云,春宵一刻···春宵。”
他挠着后脑勺,实在想不起后面的话,就听幼白姑娘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武俭看着幼白姑娘的小脸,羞红一片,心中念道:“这小妮子,也吃醋。”
鱼徽音眸色流转,媚极的眼神,看着武俭说道:“你家丫鬟都懂我,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褪下薄衾,暗香袭来,看着媚骨天成的清眸,一阵失神。
武俭身子也直了起来,淡声道:“她不是丫鬟,她是我的妻。”
幼白姑娘隔在帐外,口不言,烟波聚眸,丁点的泪光,胜却天外星辰。
鱼徽音一时讶异,软软的玉体,也绷直了身躯。
她穿好衣衫儿,朝着武俭说道:“武兄师恩,鱼家没齿难忘。我愿辅佐武兄,成就不世之功。”
这一下,轮到武俭讶异了。
她是奔着谋反来的鞑靼,可她在武俭的身上,看到了新的曙光。
“鱼姑娘才貌双全,可曾听过,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更苦。”武俭背着手,继续说道:“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武俭心中又对不起了一位偶像,陆游先生。可鱼徽音听在耳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兄长,待我有朝一日掀翻了大唐的天下,我再陪兄长论长情。”
鱼徽音听出了武俭的抱负,也知晓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她有她的执念,武俭有武俭的信念。
一枝红杏来,一枝红杏去。
武俭回想史书上,并无鱼徽音的名字,心想她真是大唐的一道劫么。
他还未回过神,幼白姑娘学着鱼徽音的样子,亦是软玉入怀,武俭嗅着她身上的处子香,幼白姑娘还在脖间,点了几滴武俭所制的香水。
她的小心思,没逃过武俭的心思,他念及师弟李泌说的三年之期,心也痒,魂也痒。
他无奈了,伸手放肆的过了瘾。
“武县丞···。”
布赫钻进大帐,看着幼白姑娘躺在武俭怀里,耳鬓厮磨。
那一刻,自诩为雄鹰的草原之女布赫,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