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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成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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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赵尔丰生平第一次感觉到颜面扫地和力不从心,整个人气得发抖。

    可现在这间屋子里,整整二十九头要吃人的老虎,他和玉琨俩人俨然就是两只可怜的爬虫,老虎只需一跺脚,两只爬虫瞬间就会粉身碎骨!

    这帮混蛋显然已经买通了所有兵卒,甚至全城的将官都有可能被策反。

    怎么办

    怎么办都不能做缩头乌龟!

    “余德清,我有说过不还你银子吗?拿了你两万两金沙是不错,我有说过不给银子吗?小伙子,当初在甘孜寺,我看你人品还不错,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如此这般,赵子儒知道吗?顿珠多吉知道吗?”

    税勇一声吼:“废什么话?拿银子!”

    余德清呵呵笑道:“你问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笑死人了,我这个样子很恶吗?我余德清敬神敬鬼敬菩萨,就是不敬畜牲!你做一个王人文的样子出来,看看我又怎么对你你哪怕不需做到王人文那般、哪怕你把川路公司仅存的股银退给股民,我余德清两万两金沙送给你!不够再送你两万两!可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赵尔丰无语了。

    玉琨面上的表情也相当精彩,两万两金沙就是十几万两银子,金子呢?谁见着了显然是被私用了嘛!

    姓赵的一上来就查川路公司,却不知道检点自己,人家不找上门来,总督衙门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有这档子事。

    赵尔丰这厮可恶!

    现在外面的形势,京城、广州、湖南湖北都在闹革命党,四川这个地方就是哥老会的天下,一十七镇新军中就有不少袍哥,特别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这一批将官,几乎都是哥老会世家走出去的,这些年,革命党渗透进来不少,他们要是知道姓赵的这么贪,会怎么想?会怎么搞?

    时局乱成现在这个样子,同盟会撤离,断然不会是怕了朝廷的援军,如果真是撤回地方去作乱,那就真比围在成都可怕一百倍!龙门这一招来这么狠,没有做好控制全城的准备,决不可能突然发难!

    糟糕!今天这事儿大了!龙门这是要困住赵尔丰,抵制援军进城,然后跟周边州县遥相呼应,尽全川之力跟朝廷对抗!

    玉琨有了这一想,冷汗一下打湿了衣裳。

    只听赵尔丰道:“小余,你说的两万两金沙没了,我一粒金子都没有贪墨,一部分给了朝廷武装新军,另一部分借给了邮传部,他们拿去填补上海橡胶厂的窟窿去了。”

    龙青云冷笑道:“你以为你说的有人信吗?新军将官我也认识几个,新军的武器是你给钱买的吗?笑话!上海橡胶厂就是个鬼!你骗谁呢!”

    赵尔丰垂死挣扎道:“龙青云!不要欺人太甚!我赵尔丰没有根基就不会来这里做总督!成都一十七镇新军是我大哥赵尔巽带出来的,我武装的是我的旧部!你以为你龙家能控制一十七镇兵马笑话!余德清,我还告诉你,康定兵马、雅州兵马仍在我手里,你掐我的脖子有得好吗?灭你霍尔七部,我只需一挥手!”

    余德清勃然大怒,蹭的站起来:“赵尔丰!我要对你说多少遍!金沙是给你保路的!不是给你胡搞的!没了铁路你就得把金沙还给我!你把老子逼急了,今天就得让你死在这里!”

    税勇道:“姓赵的,你那帮边军旧部算个屁呀!你信不信霍尔七部只需一天就能给你灭掉!信不信?!你个老不死的,信不信老子现在不用刀不用枪一只手就能把你捏死!”

    话落一掌就将楠木桌子劈成两半!

    赵尔丰吓坏了,他狠,狠在心黑,要说手上功夫,他连一个稍微猛一点的士卒都干不过,再说他也老了,别说税勇这开山一掌,就是一根指头恐怕也能戳死他。

    玉琨看不下去了,四方一拱手,战战兢兢说道:“大人,看来今天你不给一个说法怕是不行,银子你借了,金沙你拿了,朝廷也是铁了心了,不可能把铁路还回来,退一步吧,不然,你我都得遭殃。”

    赵尔丰道:“你什么意思?退什么步?金沙已经没了,我这一条老命也值不了两万两金子。”

    玉琨道:“那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抵押的”

    赵尔丰道:“什么抵押要抵押就是这座衙门,要不让他们把这座衙门拿去?”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兵马司都统林铮。

    林铮一进来,拱手就说道:“大人,你得罪了那么多人,这时候怎么还能得罪龙门呢?你这个时候必须调转矛头,洋人欺负我们,我们就不能欺负欺负洋人吗?他们霸占了我们的铁路,我们霸占他一个瑞德公司不为过吧?还有,成都城里那么多的洋资洋产,索性全给他冻结了!你写一道手喻,把瑞德公司抵押给赵子儒、再把其它洋产抵押给龙门,洋人什么时候把铁路还给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还他瑞德公司!这叫一致对外!”

    赵尔丰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什么?你叫我去招惹洋人?”

    林铮道:“招惹他又怎么了?他抢川汉铁路没招惹我们吗?”

    “这怎么行?洋行是洋行,瑞德是瑞德……”

    “什么话?那要这么说,西洋是西洋,大清是大清,西洋人他不在西洋呆着,跑大清来干什么?怕他干什么?要干仗,我林铮领兵马司第一个上!中国人就不能这么窝囊!”

    “这……”

    玉琨道:“大人,我看可以依林将军的试一试,只是……小余,你敢要吗?龙少,你们敢要吗?”

    余德清瞪了玉琨一眼:“老子怎么不敢要?你们若能把四国洋行那帮孙子和盛宣怀找来,老子连他命都敢要!他那破公司值几个钱?不要他们的狗命,还抵不够老子两万两金沙呢!”

    这话说得赵尔丰也血往上涌、胆子一壮,是啊,这帮洋人真他妈不是东西,不收拾收拾他,他还以为中国人真的好欺负!

    “好!豁出去了!我赵尔丰也是有血性的!玉琨,准备纸墨,通电全城!没收瑞德公司所有资产,冻结英法美德在成都的所有产业,充公变卖!”

    玉琨一拱手:“好!这就去。”

    华仕飞手一招,华氏十二少立即跟上。

    玉琨没走几步,回头道:“大人,我觉得做这件事少了一个很关键的人。”

    赵尔丰道:“你觉得少了谁?”

    玉琨却不说了,拿眼看余德清。

    余德清直呼其名:“赵尔丰,你能这么干,我就还服你。但是,今天你是被逼到了墙角,不得已做出的决定,所以,得要有我信得过的人做担保才行,我怕你出尔反尔。”

    赵尔丰又沉默了,半天才说道:“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也很想收拾收拾这帮洋人,这样做等于都跟朝廷决裂了,你还觉得不可信吗?通电全城不是最好的担保吗?!”

    “那不行,必须由报社出面公证,你得把罗伦、蒲殿俊、张澜等全都放出来,你们共同去做这件事。”

    “什么?释放罗伦?那可是头号反叛!”

    余德清冷笑道:“反叛现在国家最大的反叛是盛宣怀!是端方!是你!把大清铁路兜底卖给敌国,你们才是头号反叛!赵尔丰,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把朝廷背负在肩上干什么?要跟你说多少遍?城外的同盟会是我帮你打发走的,人家退走不是怕了你和你所谓的援军,人家是要从周边州县开始下手,各个击破,不出三天,成都就是一座孤城!”

    赵尔丰大惊:“什么?你!……”

    龙十三道:“赵尔丰,不要以为死心塌地听盛宣怀的、听端方的,你就是大清的忠臣,盛宣怀、端方代表不了大清,听卖国贼的,你赵尔丰终将成为大清的罪人!我要是你,立即就跟大清一刀两断,联合保路同志军把端方老儿一口吃掉,然后率兵出川,横扫南北!不说做个开国皇帝,至少也是一代枭雄!”

    赵尔丰抹了一把冷汗,他看明白了,这班家伙今天是要逼他造反,若不依他们的,他和玉琨都得躺在这儿,于是说道:“好!我就依了你们!马上释放罗伦蒲殿俊!”

    话落亲自砚墨书写手喻,完了盖上大印交给林铮:“林将军,你去把罗伦他们带出来,带到这儿来!”

    如此这般,罗伦、蒲殿俊、张澜、邓孝先等被释放,瑞德公司的所有设备和库存被余德清以一万两金沙的债务从赵尔丰手里收购了过来,龙门则是一个铜板也没出就接手了城内其他洋办商务。

    搞定这件事,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到了第三天头上,有荣县县巡防营校尉来报,吴玉章、龙剑鸣、王天杰砸了荣县县衙,于九月二十五日宣布荣县独立。

    赵尔丰大惊失色,这才信了余德清的话,一时间六神无主,他连忙跟玉琨商议要不要出兵平乱。

    玉琨比他聪明,说道:“大人,现在成都城内的军、政、民,基本都被龙门控制,龙宝堂是不想冒头,所以你我现在名义上还是朝廷命官。大人啊,你我实则是被困在了成都啊!端方明明已经率兵来救,为什么迟迟不现身呢?我想,这中间肯定有很多变数,只不过,你我不知道而已。我建议,不但不能去平叛,反而还要主动联合蒲殿俊、罗伦、张澜三人,做好独立成都的准备,只有这样,才能稳住成都,一旦派兵出城,你我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

    赵尔丰道:“哎呀玉大人,你可是旗人啊,怎么能有独立成都的想法呢?”

    玉琨道:“因为,大人你根基未稳,先后制造了许多流血事件,等于是成都人的仇人,而不管是湖北新军还是成都新军,军中许多将官都来自于哥老会世家,革命党人无孔不入,谁敢保证新军中没有革命党?大人,你让儿子去打老子?你想想,你我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玉琨的这一番分析,等于是把赵尔丰的一切拔得一丝不挂,玉琨不说,他几乎都忘了这一茬了,现时的军队十之七八都是袍门子弟,特别是新军,即便是赵尔巽带出来的也一样。

    只是他的想法还停留在固有的位置上,认为他是四川总督,四川所有人都应该听他的。

    玉琨是旗人,旗人对于袍哥都到了闻之色变的地步,而他是带领边军平定西藏的将领,能不知道袍门子弟在军中的战斗力吗?

    完了,朝廷卖了铁路,等于卖了天下人,包括他赵尔丰!天下人要反天下,他赵尔丰只能是被大清遗弃的一条狗,屁都不是一个,想倒戈都不一定有人接纳他!

    但要是听玉琨的,现在倒戈,他赵尔丰就是一个外人,成都若军政一独立,所有权利都会旁落到蒲殿俊等人手里,一旦手中无权,他就等于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坚守在四川总督这个位置上才能确保手中的权利不旁落,不等到刀架在脖子上,万万不能倒戈!

    荣县先武昌起义之前拉开了革命序幕,史称辛亥首义。朝廷得知四川起义的消息,大为惊恐,急忙下旨督促端方率领湖北新军到四川平乱。

    端方其实早就秘密起兵离开了武昌,之所以到了成都不敢露面,怕的还是武昌有难,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武昌的形势,武昌在大清版图上的战略位置不是成都能比的,那里聚集的南方革命势力远比成都的哥老会要恐怖十倍。成都闭塞,乱起来还可以控制,武昌则不同了,武昌一乱,全国势必烽烟四起,一发不可收拾。

    故而,赵尔丰盼星星盼月亮的武昌军中途转道去了资州,因为武昌军中的革命党人绝不容许端方进兵成都。

    荣县刚一独立,武昌街头一声枪响,辛亥革命之武昌起义就爆发了,端方收到消息一切都晚了,因为现时的战争已不再是冷兵器时代,现时的通讯也不是八百里加急的马背上传递时代,革命军的无线电报把端方的快马甩了一千八百里!

    恰在这时,文显谟、黄万里、程石溪在四川隆昌县宣告独立。

    端方收到隆昌独立的消息在前,收到武昌失陷的消息在后,等他率兵要赶回武昌的时候,湖南,广州都已经宣布脱离大清独立了。

    端方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被军中革命党人的真假消息骗得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得转回资州。

    这时候他想赶往成都跟赵尔丰合兵一处,革命党人帮他分析,说赵尔丰已经有了独立成都的野心,叫他千万当心。

    跟朝廷的一切联系中断,周围几乎一夜之间都跟大清割裂,端方成了一个孤人,只能听信革命党人的调遣,在资州固守观望。

    此时,流落在成都的革命党人周进,何瑾,方蓝可不管赵尔丰和龙门怎么想,在湖北新军中,他们有内线同志把握经脉、在成都新军中,他们有可靠的中间力量稳住局势,小地方的独立好像对成都的影响不大,他们要做的是尽快将革命星火点燃全川!

    周进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重庆这座城市,因为他早年在成都结识了一个叫张培爵的人,这个张培爵早在四年前就在成都策划起义,因为走漏了风声被崔东平画影捉拿,逃去了重庆。

    周进、何瑾、方蓝三人星夜打马赶往重庆,在重庆中学找到了校长杨庶堪,以及学监张培爵。

    这一次,有湖广诸多革命大军起义成功的范例垫底,五个人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们推张培爵为领导,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策反新军与巡防营上面。

    经过他们共同的努力,重庆巡防营统领李湛阳近千人终于站到了革命的这一边。

    重庆革命党有了自己的武装,周进一封电报发到成都,成都新军第十七镇第六十三标协统夏之时率领六十二、六十三两标部分近千人在成都龙泉驿发动起义,随后带兵赶往重庆与周进、张培爵汇合。

    重庆有了巡防营的支持,现在又增加了成都十七镇两个标营的新军力量,此外还有中学青年学生组成的敢死队,可以说革命的条件完全具备了。

    几日后,张培爵召集重庆官绅代表和民主人士三百余人开会,正式宣布起义独立。

    数千人的大军突然袭击,包围了山城府衙,满清重庆知府钮传善乖乖地交出印信,重庆蜀军政府宣告成立。

    重庆的独立给了赵尔丰当头一棒,紧接着,更沉重地打击又来了。

    处在资州湖北新军里面的革命党人知道重庆起义成功的消息后,便筹划了湖北新军资州起义,杀了端方和他的弟弟端锦,随后,起义军在革命党人陈镇藩的率领下返回湖北。

    重庆独立了,湖北新军造反成功,资州人在成都街头逢人便说,我儿端方球嗝了,老子他们资洲也独立了,赵尔丰,你这个狗球日的玩意儿,有命也不长久了!

    这下,赵尔丰彻底傻眼了,他感觉革命党远比余德清税勇和龙门都要可怕,因为,余德清税勇和龙门中间还有个赵子儒,赵子儒是不可能要他命的,若非如是,他恐怕早就被税勇一掌劈死了。

    赵尔丰原本以为自己还有一张底牌,那便是从西藏退出来的边军,钟颖被弹劾后,边军现由川滇边务大臣傅华封统率,那可是赵尔丰一手打造出来的子弟兵,是绝对靠得住的。

    但问题是,边军旧部现在受顿珠多吉和赵子儒影响,多数将官连傅华封都使唤不动,再说,赵子儒的马帮在雅州府隘口一带如神一般的存在,正如税勇所说,霍尔七部要灭他的边军只需要一天时间。

    赵子儒现在有钱有人有枪,龙门唯他马首是瞻,要不然,余德清税勇胆敢闯进总督衙门来裹挟于他赵尔丰吗?

    赵尔丰没有办法,这时龙门及成都城内的官绅又纷纷督促他停战独立。在这种情况下,赵尔丰只好找龙宝堂商量。

    然而,龙宝堂一句话,我龙门只保家不卫国!有事找蒲殿俊!找罗伦!

    赵尔丰只好厚着脸皮找来差点被自己杀掉的保路同志会首领蒲殿俊,和他商议如何解决问题。

    蒲殿俊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很快跟赵尔丰提出了要求:赵尔丰交出权力,四川宣布独立,成立大汉军政府;军政府由蒲殿俊为都督,四川新军统制朱庆澜为副都督;赵尔丰仍旧负责川藏事务,仍然暂居总督府。

    这等于把他赵尔丰打回了原形,剥夺了他所有军政大权。

    赵尔丰此时万分后悔出卖川汉铁路,更后悔当初接任总督时手段不够毒辣,忽略了龙门。

    如果当初跟龙门搞好关系,以挪用股银之罪杀了蒲殿俊和罗伦,再以保路为由跟朝廷周旋一月两月,不就正好赶上现在这个时节吗?

    可是,鬼知道大清朝他妈这么不济啊!

    玉琨又跟他说,不要急,蒲殿俊这个人现在很穷,袍哥义气很重,心不够狠,城府不够深,做事不够干练,成不了大事。

    赵尔丰一听,这话很有道理,他是熟读三国好几遍的人,祸乱才刚刚开始,他可不想做董卓那样的匹夫。

    于是,赵尔丰非常融洽地答应了蒲殿俊,退居到川藏事物的老位置上。

    就这样,四川宣布独立,大汉四川军政府宣告成立。

    军政府成立后,蒲殿俊很快发现他这个都督除了一个空头衔之外什么都没有,首先,他的家产都被查抄一空,川路公司账上一个铜板都不剩,他没钱给一十七镇新军发饷,军队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其次,挪用股银六百余万两,一日为贼,终身是贼,政界也没有一个人尿他。

    蒲殿俊就职一个月有余,军政处于瘫痪的状态,都督蒲殿俊缺乏魄力,办事不力,副都督朱庆澜对于赵尔丰下台不满,也基本撂挑子。

    这样一来,包藏祸心的赵尔丰就有了可乘之机。

    眼看过几日就是年关了,蒲殿俊和朱庆澜到成都东校场阅兵,有人乘机唆使士兵们讨要军饷。

    蒲殿俊要士兵暂时忍耐些时日,他正在想办法筹集资金,士兵哪里信他,纷纷嚷着朝天放枪。蒲殿俊和朱庆澜见此情景双双逃走。

    士兵们没有饷钱过年,闹了几日无人约束,涌入成都城内,开始到处抢掠。

    那些整日游散在街头的摸哥扒手、帮会闲人、甚至蓄意闹事者见兵丁放抢,霎时间一呼百应,上万人涌入提督街打砸抢劫,一发不可收拾。

    成都大乱,后称此次祸乱为腊月三十打启发。

    这次兵变是不是赵尔丰在幕后策划的,史学界是很有争议的。不过,没有争议的是:第二天,赵尔丰以四川总督的名义在成都城内到处张贴告示,要“安定民心”,俨然大清的统治又在成都复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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